第五三八章 龍虎互博術
天色越來越暗沉，最後果然下起了雨。雨是瓢潑大雨，進入禁地一個多月以來，穆白還是初次遇見如此糟糕的天氣。
許是沒有陽光的緣故，今日籠罩在半空的黑氣並未如期消散，反而隨著大雨落下，變得愈發濃郁。
如此一來，龍山周圍的群山便都被籠罩在一層漆黑霧靄之中，變得朦朦朧朧，至於更遠出的虎山，則徹底被黑氣淹沒，消匿無蹤。
雨很大，卻沒有一絲風，穆白起身，正準備返回洞中，卻倏然發現，隨著大雨落下，整個龍山竟於無聲之中顫抖起來。
這種顫抖頻率初時很低，但伴著黑氣逐漸彙集，其卻變得越來越高，越來越快。
十數息后，龍窟深處的那副《天龍獵虎圖》驀然爆射金光，亮了起來，其上的那條天龍仿如復活，龍目中光芒爍耀，龍尾擺動，龍吟低沉，龍軀掙動，一顆碩大的龍頭，竟從那幅壁畫之中緩緩探出。
「嗷！」
龍吟高亢回蕩，餘音震耳，那金色天龍終於從壁畫之中飛出，圍繞龍窟內的空間盤旋一圈，驀然向東方的洞口衝來。
穆白露出驚色，雙手分別持拿龍精、虎魄，翻身從洞口躍下，就在其跳出洞口的剎那，那金色天龍亦從龍口之中驀然騰出。
這才發現，那金色天龍竟有百丈之長，龍軀宛似盤根古樹，龍鱗一片片炸張倒翻，翕合不定，龍目中光束如電，金光燦爛，宛如神鋒，霍然將那黑霧劈出兩條十餘丈寬的甬道，轟轟翻卷，直奔虎山而去。
「吼！」
虎山方向同樣傳來低沉怒嘯，一隻白色巨虎驀然沖入半空，高舉巨爪，迎向那金色天龍。
巨虎皮毛雪白，宛如上好的錦緞，眉心一個鐵畫銀鉤的『王』字，虎牙銳利如刀，血口怒張似盆，如能撕天裂地，吞納乾坤。
轟！
龍虎碰撞，天搖地動，十萬里黑氣沸騰，滿天大雨凝滯，繼而倏然炸開，化作細小晶粒飛散，天地浩蕩，黑氣成片消散。
天龍與白虎交鋒，殺到虛天盡頭，進入烏雲深處，龍軀閃爍，虎尾隱約，怒卷殘雲，霧海沸滾。
穆白緊握龍精虎魄，輕咳一聲，吐出一口逆血，返身飛回龍山洞口，盤膝坐下。
就在剛才那一瞬，金色天龍從山洞之中飛離，他雖及時躲避，卻依舊被餘威波及，傷及肉身內臟。好在他手握龍精虎魄，又有第三蓮護體，否則適才瞬間，他可能便已被那金色天龍外放的規則氣息絞滅。
「這才是真正的龍爭虎鬥。」
穆白嘴角逆血如絲滴落，但卻恍若未覺。
他仰頭盯著天空，雙目中倒映著那龍虎交戰的影像，腦海中卻又是另一番畫面閃爍，正是《天龍獵虎圖》和《白虎縛龍圖》，此外還有蛟虎搏擊術。
此時此刻，那《天龍獵虎圖》與《白虎縛龍圖》仿如活了過來，化作一龍一虎，逐漸與雲端的天龍、白虎重合。
一道模糊不清的奧義湧上穆白心尖，他感覺仿如抓住什麼，神情逐漸恍惚，竟無意識的起身，按照蛟虎搏擊術，打出另一番完全不同的搏擊術法。
他的左手化作一條游龍，右手化為一隻猛虎，龍走虎追，虎跳龍騰，逐漸演化出一套陌生拳術，就在這時，他又無意識的調用殘缺的戰字訣，將其融入這套拳法之中。
「嗷！」
天空巨龍翻滾，龍鬚激揚，神威無敵。洞中穆白打出一片龍影，身化為龍，手為龍頭，指為龍齒，足為龍尾，一片片虛影浮現。
「吼！」
雲海白虎騰躍，虎目爍耀，雄風無邊。洞中穆白手法一變，打出一片虎影，以身化猛虎，拳作血口，腿作尾鞭，氣息雄渾。
雨越下越大，黑氣從谷底蒸騰而起，籠住高天，四宇瞬時陷入黑暗之中，唯剩下那龍虎虛影依舊清晰入目，光芒萬丈。
聖潔光曦一串串，刺開雲海霧淵，天龍翻滾，白虎追逐，二者斗的不相上下，難分難解，天空都被撕開，化作條條裂縫，若非此地本有規則束縛，只恐這一龍一虎早已掙開天際遁走。
洞中，穆白的推衍也到了關鍵時刻，一套神通秘術隱約有了雛形。
此刻他雙手互變，龍虎交替，左手化為虎，右手化作龍，身體變成中軸線，半邊身體金光燦爛，半邊身體銀輝閃爍。
金光銀光呼應，逐漸交繞，化作一個圓弧，繼而金銀光曦融合，化為一色，變成一個巨圓。
陡然，這巨圓裂開，一半如閃電般飛離，一半則無聲融入穆白身體。
那飛離的半團光曦轟隆一聲沒入雲海，竟直接在那黑霧中打出一條直徑丈許的甬道，一直沒入霧海深處。
而另一半沒入穆白身體的光曦，則在其體內遊走一周天，再從其左右手分出，各自化作金銀光華。相比此前，這兩團非但沒有半點消減，反而隱隱有些許增加。
龍虎之力，生生不息。
穆白緩緩收手，畫出一個圓弧，左右手的龍虎虛影分別沒入他的掌心，化作一點光芒，消散。
至此，穆白終於放下雙手，站直身體，緩緩睜眼，吐出一口濁氣，然後仰頭看向雲端。
「成了！」
他知道，藉助剛才龍虎交戰的契機，以及才突破泥宮境，神魂便趨於圓滿的優勢，他極為僥倖的領悟出了一套專屬於自己的秘術。
儘管這套秘術如今還僅是雛形，但若能徹底參悟《天龍獵虎》、《白虎縛龍》二圖，將其中的奧義融會貫通，那他演化出的這種秘術，必將成為一種神術，甚至可能進化為無敵術。
這並不是誇張的說法，要知道，這套秘術以蛟虎搏擊術為出發點，不但融匯了龍虎力量的奧義，還有殘缺的戰字訣，以及其他的攻伐之術。
這些奧義神通中，僅是戰字訣，便是一種無敵神術，而以其為基礎，融合出的神通秘術，又豈非等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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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註定是一道極難推演的神術，因為其起點太高了，沒有超強的神魂，沒有敏銳的領悟能力，根本便不能繼續推演下去，強行為之，只會令神魂枯死。
可以說，這道神術在誕生之初，已經決定了其未來的艱難進化歷程，穆白想要將其演化為一道無敵術，還有很長的一條路要走，而在這條路上，風險不斷，隨時都會以失敗終結。
穆白收回目光，盯著雙手，盤膝坐下，喃喃道，「此術脫胎於龍虎二象，藉此二者相濟相剋之力，即有攻伐之能，又兼備有蛟虎搏擊術的煉體神效，便叫做『龍虎互博術』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