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九九章 神祇分身
「你又是誰?」金色小人開口,他只有三寸高,全身金光燦燦,長發披肩,聖潔莫測。他的相貌與穆白完全相同,只是與穆白本體相比,他更顯得神聖高深。
「我?」穆白一怔,下意識脫口答道,「我便是我,我是穆白。」
「我也是我。」金色小人看著穆白的另一半神魂,目光炯炯。
穆白身軀一震,怔神盯住那金色小人,心中駭浪涌動。適才他的回答,完全是下意識為之,或者說是出於本能,根本便沒有經過大腦思考,但如此本能的回答,卻竟與那金色小人一般無二。
這絕不是巧合,如此回答,唯能證明,他與那金色小人之間的思維方式完全相同,只有如此,才會在本能的支配下,做出同樣的回答。
「我也是穆白,與你並無區別。」金色小人閉上雙眸,道,「你我心意相通,我即是你,你便是我,同屬一個本源。」
「不可能!」穆白毅然搖頭,展手再度抓起一把劍光,警惕的盯住那金色小人,道,「如果你真是我的神魂,為何會有自主思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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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主思維?」金色小人搖頭,道,「你錯了,你的想法,便是我的想法,我的想法,亦是你的想法,你我一體,只是你是本尊,而我則是分身。」
「分身……」穆白心念一動,道,「神祇分身?」
「你可以這樣理解。」金色小人神色泰然,輕輕點頭。
「那你是如何誕生的?」穆白猶豫少許,終是鬆開手掌,那被他握在掌心的劍光,也隨之消散開來。
他緊緊盯住金色小人,越發的不解。這金色小人雖不受他的控制,但心念卻的確與他相通。
他更可以肯定,其方才所言,絕無半句虛假,這並不是直覺,而是因為他相信自己,相信自己不可能欺騙自己。
且這金色小人也的確不可能給他帶來任何危害,因為他們二者不分彼此,傷害他,便是在傷害自身,便如他此前劈殺那金色小人,相同的痛苦,也作用在了他的本體上。
只是,腦海中突然多出這樣一個古怪存在,著實令穆白感到有些惶恐,讓他不得不擔心,這個新生的魂體,可否會反噬現在的自己。
「我如何誕生?」金色小人垂眉看向身下的黑洞漩渦,不太確定的道,「似是這黑洞塑造了我的身,而你則塑造了我的意。」
他抬頭看著穆白,道,「你不用擔心我會反噬於你,因為這根本便做不到,你我同為一體,即便我真能將你反噬,我也還是你,你也還是我,不會有任何區別。」
頓了頓,他繼續道,「且直覺告訴我,你我使命不同。我的誕生,雖受到你的意念控制,但卻又有特定的天意,符合某些特定的規則,至於天意如何,則非你我所能揣度。」
「而現在,我將陷入沉睡,徹底成為你的分身,或將有一日,我會再應天意蘇醒,至時便將與你分別。」他閉合神眸,聲音悠悠,氣息空透,逐漸再無任何動靜。
識海重歸寧靜,逆轉的金色黑洞持續擴張,碾過一片片混沌,到了無限遠處。
在漩渦正上方,金色小人盤膝而坐,神眸翕合,金光熠熠,寶像莊嚴。
穆白的另一半神魂依舊盯著那金色小人,默聲不語,心念始終無法平靜。在這短短片刻內所發生的一切,便如黃粱一夢,待到南柯夢醒,也只剩下心潮湧動。
頓了良久,他嘗試向那金色小人發出一道指令,發現其果然按照他想的那樣做了,並沒有任何抵觸生疏,那適才與他對話的意念,也再未復甦。
「沉睡了么?」穆白心念翻湧,還是無法平靜。
那道意念雖然告訴他並不會反噬,但他心中總有些不安,他向來喜歡將一切控制在自己的能力範圍之內,但很顯然,這金色小人,已經超出了他的控制。
而且,根據其適才所透露的信息,這金色小人絕不僅是他的神祇分身那般簡單。
真正的神祇分身他早就見過,比如開陽的分身,比如卓非凡的分身,他們都只是一具肉殼,相當於另一具肉身,但這金色小人,卻分明便是一道神魂。
魂體和肉體之間,還是有明顯區別的。
「希望真如你所說的這樣吧,否則無論付出怎樣的代價,我都會將你除掉。」穆白將神念從識海之中收回,緩緩睜開雙眸。
現如今他還無法將這金色小人徹底看透,更無法將其殺傷,也只能任由其待在識海之中了。
他抬手摸了摸眉心,一一釋放血月黑蓮與皓陽白蓮的能力,發現並沒有任何異常,心中的不安終於斂去幾分。
看來金色小人雖能控制陰陽雙蓮,但卻並沒有將其從他體內攫奪出去,或許真如其適才所言,他僅僅只是一道分身而已。
「罷了,是福不是禍,是禍亦躲不過,若這果真是我的一道劫難,一味擔憂,也根本解決不了。
一切禍福,便讓時間來檢驗吧!」
穆白吐出胸口濁氣,眸中重新恢復清明。
他操縱一道神念掃過丹田,只見小傢伙正飄浮在金色蓮池上空,被一團血色包裹,已經陷入沉眠,遂便起身從山谷之中走出,步入高天,縱眸看向西山方向。
這段時間他雖在重塑識海,但對時間流逝,卻有著清晰的感知,距進入這山谷到現在,恰好過去三日,換言之,那火鳳自涅槃伊始,也過去三天了。
呼!
穆白一步邁出,動用《欺天術》,掩去所有氣機,徑直走向西山。
……
烈日炎炎,微風綿綿,洪荒遺迹之外,一座無名山崖上,一個盤膝而坐的華服青年,緩慢睜開了雙眸。
青年面色蒼白,長發晦暗,有種病態與暮氣,但卻掩不住他那宛如神劍般的鋒銳氣勢。他的眸子璀璨深邃,如同深淵,如同古井,波瀾不驚。
在這青年睜開眼眸的剎那,一道灰衣身影,驀然出現在青年身後。
這灰衣青年將雙手習慣性的兜在袖中,神色溫和,有些拘謹。他躬身輕語道,「殿下,有忝圖刀的消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