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八一章 機心【一更】
息峰山頂，穆白褪去四代機甲，然後盤膝坐在山崖前，開始仔細檢查自己的身體。
無論是他的肉身，還是神魂，居然都能夠抵擋住大道力量，這讓他感到相當訝異。
在之前，他也不是沒有被大道之力斬傷過，最近的一次，是在西妖國王城時，他遭遇南一追殺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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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他的身體便發揮出自愈道傷的能力。
只是彼時南一打入他體內的大道之力數量稀少，因此，最終他的肉身能夠自我修復，以體修恢復力強大來解釋，勉強還能說得過去，但這次卻明顯不一樣。
化龍境修士，由於初入化龍，想調用道之力還並不容易。
一般的化龍境修士，在前期所能調用的道之力數量有限，甚至半點沒有，也並非絕無可能，也只有一些天縱奇才，在初入化龍境后，才能調集來大量的道之力。
當初的幕清絲、幕知秋便是這樣。
這也是南一將穆白擊傷后，只有少量大道力量，也便是道之力侵入他體內的原因。
不過，化道境修士，卻與化龍境修士完全不一樣，修為到了化道，已能夠隨心所欲的調用道之力，因此那雲師的每一擊，都飽含大道力量。
而作為只有化道境修士才能祭用的『道言』神通，其攻擊時的主要方式，便是以道之力傷人，當然，這其中也有無形的大道至理配合作用的結果。
雲師雖然初入化道，對道言神通的使用，也未達到得心應手的程度，但其畢竟是化道境修士，正常情況下，那一式『道碎、山崩』，足以滅殺化龍境以下的所有修士。
穆白蹙眉看著自己的雙掌，在他的掌心，還有一條條隱晦的血線，只是隨著時間過去，這些血線卻正在逐漸消失，而殘留在他體內的道之力，也被緩緩逼到體外。
他仔細回憶，在南一之前，他也受過道傷，但那時，他的身體卻並未發揮出這種自我修復的能力。
「是因為我祭成了凡胎，還是因為……我煉化了烏凰木？」
穆白放下雙手，似也只有這兩個可能，才能夠解釋他的身體為何可以免疫道之力。
最後，他覺得最大的可能還是他煉化了烏凰木，因為自那之後，在他身上，便發生了類似於生命層次進化的蛻變。
而從登堂五境，到煉道返虛，本便是一種基於生命層次上的改變。不過，這種改變，卻也與直接服用烏凰木有所不同，但二者總有一些共通、交織之處。
想明白這些，穆白嘗試調用體內的神秘力量，準備去磨滅那些殘存在體內的道之力，然而，一番嘗試過後，他卻發現那些道傷竟然只能自愈，以神秘能量，根本便無法修復。
念及於此，他取出幾顆丹藥服下，然後偏頭看向不遠處的古松。松下和風徐徐，老人盤膝冥神，巋然不動，便仿如與整個息峰融為一體。
「看來，前輩已經到了化聖的關鍵時刻。」穆白越發篤定，感覺玄易子若要證道成聖，或許便就在最近這幾天之內了。
畢竟老人已經蓄勢很久，在他回來時便在靜養心性，栽花種草，游遍息峰，就是為了達到神與意合，意與心合，天我唯一，自然永存的境界。
而如今，進過長時間的韜光養晦過後，老人已不在外出，而是在古松下盤坐了整整兩日，明眼人都能看出老人與前些日的不同，進而推算出他化聖在即。
穆白放輕腳步，悄聲離開息峰，他還有些事情需要處理。
……
在昊天峰會那般碰巧的遇見穆白，的確令夜凌雲微感詫異，但詫異也只是短暫片刻，很快他便恢復平靜。
落在昊天峰峰巔，他於無人察覺之時，悄然分出一具分身，分出分身之後，其本體徑直向昊天峰的主殿走去。而那分身，則是以秘寶隱去行蹤，沿著一條山道繼續前行，逐漸到了昊天峰的后崖。
到了這裡，已幾乎看不見半個人影，那分身遂收起遮蔽身形的秘寶，四下掃視一番，見並無異常之處，便朝一塊高聳的巨石走了過去。
來到那巨石之下，分身靜立良久，再次反覆確定周圍並無人存在之後，他才一步邁出。
也不見得他使用哪種秘術神通，那高聳的巨石表面便閃起一層藍色波紋，伴隨那層波紋閃過，那分身慢慢變淡，然後消失無蹤。
只是其並未發現，在他的身形沒入那藍色波紋的最後時刻，兩個四五歲大、如粉娃娃般的龍鳳胎兄妹，卻突然闖入這片寧靜之地，且無巧不巧的，正看見夜凌雲分身進入那藍色波紋的最後一幕。
「那個人……好像是地澤峰的夜哥哥……」兩個孩子中，那個女孩兒露出一絲疑惑之色。
「就是夜哥哥，你忘了嗎，我們不久前還見過他呢，他穿的就是這件衣服。」男孩篤定道。
「嗯嗯，是夜哥哥不會錯了，可是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不是應該在前殿等待宗主姐姐嗎？」女孩兒滿臉疑惑，似乎想不通明明出現在前殿的夜凌雲，又為何會突然出現在後崖。
「也是啊，還有那塊石頭，怎麼會突然發光，就像爹爹說的界內乾坤一樣，我們以前怎麼就沒有發現呢？」男兒點頭，也很是不解。
「夜哥哥來這裡，是有重要的事情嗎？」
「肯定是這樣啦，南南，我們到其他地方去玩吧，不要打擾夜哥哥。」男孩兒懂事的道。
被男孩稱作『南南』的女孩點頭，又疑惑的看了那塊巨石几眼，然後抬步跟上男孩，道，「北北，我們需要將這件事告訴爹爹，或者宗主姐姐嗎？」
「不要吧。」男孩『北北』搖頭，道，「爹爹和宗主姐姐已經很忙碌了，我們就不要再給他們增添麻煩了，而且，夜哥哥出現在這裡，或許是有很重要的事情呢？
大人的事，我們就不要插手了。」
「嗯，你說的有道理，那我們就去其他地方玩吧。」女孩『南南』點頭。
兩個孩子的身影逐漸走遠，直到最後消失。
又是許久之後，夜凌雲的分身從那巨石之中走出，卻並不知曉，在他進入那界內乾坤之後，在這后崖，還曾來過兩個孩子。
而那兩個孩子亦不知，在這后崖，封存著一件上清源門開宗造府之初，第一任宗主坐化后留下的秘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