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四九章 故路 故人（二）【一更】
風有些急。
經看守山門的弟子稟報以後，穆白順利地進入上清源門。
景還是那景，物還是那物，人也還是那人。
昔年，在這裡曾發生太多事情，而如今，這一切卻也隨風而去。
穆白可以算作是一名上清源門的修士，卻也可以不算。
昔日的點點滴滴依舊曆歷在目，若無上清源門這個跳板，沒有開陽和玄易子的引導，穆白即便會有今日的成就，也會晚上很多年。
上清源門，是他的蛻變之所、升華之所。
正如開陽說的那樣，無論他是否承認自己上清源門弟子的身份，其，終究是上清源門的人。
其實，穆白也從未將自己排斥在上清源門之外。儘管當年，他當著該宗的一眾宿老，否認了自己是上清源門弟子的身份，但那也只是權宜之計，只是為了挫敗夜凌雲的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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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心中，一直……都將這裡當成了一處歸所。
涼風習習，白雲娟娟，靈霧出岫，仙瀑橫流。吳馨兒一身宮裝，踏著一隻白鶴，隨風而來。
她有太久未見穆白了，如今穆白歸來，最欣喜的，便莫過於她。
女宗主的氣質越來越成熟，久居高位，讓她慢慢養成了一股威嚴之氣，更令她練就了一幅不苟言笑的態度，但這一切，都在見到穆白之時……瓦解！
穆白有些唏噓，卻並沒有表現出來。
和吳馨兒小聚半日，兩人說了許多趣事，相互敘述這些年的經歷、見聞。
穆白說他已經去過天外，亦說他在中州摘得丹王，而吳馨兒則說自己處理宗務，一切都已步入正軌，現如今她正在慢慢的將權力分擔出去，準備離開上清源門歷練。
穆白當年說的話，女宗主終究還是聽到心裡去了。
傍晚時分，兩人結伴登上霧峰，共同去拜訪了開陽的真身。
還是在那座山崖，那片雲海，開陽已在此處靜坐六七年之久，連分身都已化龍，其真身，則更加的高深莫測。
三人相對雲海，坐了一夜。
第二日拂曉，迎著晨曦，踏著滿山的金色雲霧，踩著漫漫天光，穆白悄然離去。
離開前，他再度提醒了吳馨兒，一定要小心降臨者，而對方也告訴他，上清源門有自己的預防手段，而逆塵秘境中的那道界門，也已被玄易子封印，不用擔憂。
得到這些消息，穆白終於放心。
無論是為了吳馨兒，還是為了開陽，亦或者是玄易子，更或者是其他人，他都不希望上清源門在動亂來臨后遭劫。
畢竟，這裡承載了他太多的回憶，同樣也有太多無法放下的人。
……
離開隱域，穆白先是去了焚墟，途徑皇道神宗、紫衣道宗，都只是略微駐足。
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說起來，他和這兩大宗門也沒有太多糾葛，往日的一點點，無論是路東來也好，還是白清鳴也罷，都是受了夜凌雲的挑撥。
如今夜凌雲已死，再去計較這些，也沒有什麼意義。
一路直行，在烈焰森林外滯留少許，穆白便直接深入其中，來到了炎帝墓所在的那座黑山之外，在此停留許久。
這裡，也是他的一處蛻變所在。
正是在此地，他得到了炎帝傳承，同樣，他與汀雨萱間的感情，也得到了快速升華。
穆白沒有再進炎帝墓，這是一處大凶之地，即便以他現在的實力，也不敢輕易涉足。
兩日後，他離開焚墟，一路南下，準備進入坤州。
他沒有立刻前往東陸密林。
那裡是他來到這個世界后最先接觸到的地方，所謂善始善終，那裡，亦更適合作為此場旅行的終點。
兩個月後，他進入坤州境內，又是一個月，他來到姜家所在的神農域。
踏著姜水，穆白與姜青鸞重逢。兩人共乘一葉扁舟，迎著月色，就在那姜水之上放逐，談古論今，品茶論道，好不快活。
如今，他們二人都到了化龍的關鍵時刻，不過姜青鸞所採用的化龍之法，卻與穆白全然不同，所以，二人所走的路也不會交織。
與姜青鸞小聚兩日，穆白繼續向南，五月後入南蠻，經塗山部落，繼續向南，入蚩龍祖地，轉道進入九黎部王城，與初蟬、上官武等人再度敘舊。
如此，便又是半年時間。
而在這期間，他的精氣神始終在飛漲，融合的精氣神已經達到十成，而其面積，也達到大半片海洋的程度。
如今，只要他運轉《玄黃養神術》，所產生的精氣神，都會立刻凝聚成一股，再不分開。
這是即將大成的氣象。
可以說，這一路上，他都在不斷地向幾位老人所說的那個境界靠攏。
南蠻一行即將結束之時，穆白遇見了許衍，這位號稱雲州第一修的大能依然顯得深不可測，對於穆白的修行，其同樣做出了一些指點。
除此以外，其還帶著他去看了來自萬邪天的降臨者，隨著時間一日日過去，縱便是許衍，也快守不住這條空間裂縫了，萬邪天的修士降臨，也已經成了必然之事。
不過，有了許衍這將近三年的守護，終究，還是為帝皇星的修士，為南蠻的修士，換來了三年的喘息、應對之機。
與許衍短暫的相聚之後，穆白便乘坐碎空盤，直接飛往東陸，這是近兩年來，他第一次使用碎空盤。
碎空盤最終在紫氣宗降臨，一如既往，穆白去拜訪了應玄子、張道初，而後以這裡為起點，輾轉前往西妖國的王城，與禊十六、幕清絲、幕清和、時語惜等故友話舊。
時光匆匆，當穆白走完西妖國王都，踏上返回玄州之路時，已然是在一月之後。
而等他穿過東陸密林，再度返回玄州，卻亦是在半年之後。
此時，東陸密林正值晚春，萬山正綠，生機盎然。
穆白踏著滿地青苔，慢慢走入洞玄門遺址。
這座昔日的仙門，已然荒草萋萋，殘磚斷瓦被掩埋在藤草之中，斷壁殘垣上也新添許多腐朽痕迹。
一切，都又回到了起點，而此起點，卻已不復當年模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