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八三章 道果雛形（一）
「哦？」
應天尊目光內斂，露出一絲詫異。
「你與我之間的唯一差距，就是你將道煉進了這片天地，得到了原初規則的認可，道痕隨身，驅之若臂。
所以我每次的攻擊雖然都落在了你的身上，但卻無法給你造成太多實質性的傷害，便是短暫將你擊傷，你也能快速恢復。
但亂葬前輩不同，他的道同樣銘刻在這片天地間，即便過去十萬年，也不朽不滅，所以，你才會被『帝臨』擊傷。」
穆白篤定的道。
應天尊露出一絲詫異，「看來是我小看你了……可即便如此，你便能將自己的道銘刻在這片天地之中么？古往今來，有幾人能在證道前做到這一步？屈指可數而已，就憑你，還做不到。」
「那可不一定。」穆白的笑容溫和如春風，像是塵封萬年的冰霜解凍，這一瞬暖入人心。
「就算未曾與你有此一戰，將來我也能走到這一步，現在，只是將這一切提前罷了！這條路並非獨出一份，同樣的事，你能做到，我為何不可？」穆白自信超然。
事實上，他從不認為自己弱於他人，在這天地之間，他暫時還有敵人，但到將來，他必然能逐一勝出。
他和應天尊有一個最大的區別，那就是應天尊唯我獨尊，走的是稱霸稱雄之路，修的是無敵無雙之道。
這樣的道，需要一直勝下去，擊敗各種敵人，直面曾經現在未來，要在時間空間中全面稱尊，一旦敗了，哪怕只是一次小小的失敗，他的道心就有可能破裂。
但穆白不同。
他一路走來，並非始終無敵，所以他走的是戰勝自我之路，修的是進取自強之道。
行走在這樣的道路上，可能會有失敗，但絕不是永遠的失敗。
他會逐漸變強，直到與諸神比肩，與古聖論道。
所以，即便在此時未能領悟這道契機，在將來，他也會慢慢參破。
至於無法將道痕銘刻在天地間……穆白從未想過。
「是么？我拭目以待。」
應天尊哂笑一聲，不再出手。他身上那猙獰的傷勢，竟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快恢復。
穆白笑意溫和，將目光慢慢收回，就那樣隨意的在虛空中坐定，閉上雙眼，於身前結出一個印記。
「啵……」
一朵道花盛開，晶瑩璀璨，出現在穆白頭頂三千裡外。
「咔嚓！」
大道神鏈穿透虛空，連接那朵道之花，向遠方蔓延。途中生出一片片燦爛的神葉，絢麗多姿，有的紫意盎然，有的赤紅如火，有的形如道鍾，有的好像古塔。
「啵啵啵……」
一朵朵道花盛開，不斷向遠處延伸，遍布虛空各處，有些甚至穿透空間壁壘，不知蔓延到了何方。
這是一種驚世奇觀，一念花開，君臨天下。
縱觀古史，這也少見。
當年玄易子悟道，曾驚現這種景觀，但論到場面，論到影響範圍，依舊不及穆白此刻。
大道之花綻放，道界凈土升起，縹緲的誦經聲穿透千古，回蕩在歷史長河中。
道無限，從三千里到三萬里，再從三萬里到三十萬里，最後到了三百萬里……遍布虛空各處，穿透混沌霧靄。
第二天，凌墟天。一朵道花從虛空中飄出，向遠方蔓延，大道神鏈如影隨形，七彩神葉襯托紅花，最終，與這片天地間的某種奧義交融，再不分彼此。
第三天，凌寶天。悠揚的誦經聲憑空出現，像是古老先民的祭祀祭禮，大道的回鳴聲與之交映，最終溝通了原初的規則，得到了這片天地的認可。
第四天，化育天。相似的一幕同時上演……
第五天，玄育天。赫然如故……
第六天，太素天。亦如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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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天，平等天。一個青年心血來潮，起身走出閉關的洞府，看向遠空，那裡的雲海起伏，凝結成一朵花蕾，並伴隨有悠揚的禪音響起。
「老七……做的不錯。」
……
第二十三天，逍遙天。一個穿黑衣的男子驀然抬頭，看見頭頂出現一朵仙葩，心中若有所感，繼而會心一笑，「阿白，你竟然已走到了這一步，看來我不能再懈怠了。」
……
第三十一天，伏魔天。一個坐在道台上，正在向其他修士講道的栗發女子心念一動，忍不住側眸，看見身後有一朵道花，正黏在髮絲之上。
「木頭……我就知道，你一定會成功。」
……
第三十五天……
第三十六天……
這一刻，就連荒天域，帝皇星上，也有瓊葩綻放。
其他一些小世界，小天地中，或也有道音響起，仙葩盛開。
果然是一念所至，映照諸天。
……
第一天，第三戰場中，應天尊看著穆白，終於露出一絲凝重。
「道初而至，道盡而始。你雖然與我使用了同樣的方法，但卻完全是不同的道。」
應天尊這一刻明顯收起了輕視，像是看一個同等級的對手般，正視穆白，「便是不知，這兩種道，哪種更強？」
「你就不想試試么？」
穆白閉著眼，但聲音卻在虛空中回蕩。六扇道門分別懸挂在他身體周圍，兩朵蓮華成長為大道之樹，雖然依舊是蓮花的形狀，但卻無比高大，雄踞虛空。
「哼……你不用激我，我給你成長的機會，如果你能活到最後，便是與本尊真身一戰，又有何不可？」
應天尊神色沉靜，恢復了無喜無悲的心境。
這一刻，他才真正的將穆白當成一個對手，而不像之前，雖然出手，卻只是為了給應無痕報仇，本身並不在意穆白這個人，就像是人看螻蟻般，都一樣，殺了便殺了。
「三十年，三十年後，你我一戰。」
穆白睜開眼，兩隻瞳孔起初如旋轉的漩渦，而後於剎那迸射出兩道金芒，最後恢復如常。
「也好，希望三十年後，你不要讓我失望。」
應天尊回眸看了他一眼，抬手劃破虛空，向冥冥中走去。
「帝子！」
遠方，天族眾人呼喚。
「九哥！」
應無痕同樣在其他人的攙扶下起身，遙看著應天尊的背影。
那巍峨身影頓了頓，終究回頭，嚮應無痕看來，「你本身天賦不差，可這些年太過於模仿我，以至限定了自身。加上心性不足，合該遇此一劫，而今修為盡廢，好好反省，將來未必不能踏上帝路。」
言罷，他一步踏出，消失在了虛空深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