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還是朋友
看著男人清高但帶著一絲不耐煩的背影，唐初露忍不住笑了笑。
“寶兒這口味換得挺徹底啊……”
她以前喜歡的都是那種呼之則來，揮之即去，又聽話，嘴又甜的小奶狗，現在倒是對關肅這種冰塊男感興趣了。
據說口味的轉變都是真愛的開端。
唐初露忍不住把這句愛情名言發給了蔣寶鸞，那邊很快就回複過來，字裏行間都能看得出她的興奮——
露露寶貝！你太有才太有文化了！我馬上把這句話發給我的小肅肅！
唐初露不禁啞然失笑。
她的寶兒，活得真是恣意瀟灑。
……
不知道是不是那條短信的緣故，中午吃飯的時候關肅並沒有出現在食堂，也破天荒地並沒有來找她探討食物和醫學之間的聯係。
他這個人什麽都好，就是太過於認真嚴肅，就跟他的名字一樣，甚至有些刻板。
唐初露都不知道一個小小少年，身上為什麽有那麽老成的氣息？有時候甚至覺得他比自己都成熟。
她一個人吃飯，挑挑揀揀，將菜裏麵的黃豆全部都挑了出來。
沒有樂寧在的日子，可真是太舒服愜意了，就連吃飯都吃出了一點閑情逸致。
“你都多大了，還挑食？”
頭頂忽然響起一道無奈的聲音，唐初露抬起頭，一看就看到裴朔年正端著飯盒，坐到了她麵前。
“自己就是個醫生，還不懂營養均衡的道理？”明明是說教的語氣，卻莫名溫柔。
裴朔年將那個保溫盒打開，裏麵是色香味俱全的三菜一湯，一看就知道進行了精心搭配，營養均衡得很。
他自然地把一份鯽魚湯放在唐初露麵前，語氣親昵熟稔，“你最喜歡喝魚湯，都熬白了，味道應該很鮮美，你嚐嚐？”
裴朔年太過於自然，自然到唐初露有些不自在。
她硬著頭皮放下筷子，察覺到周圍那些醫生護士投過來的打量的目光，小聲對裴朔年說：“裴主任，我覺得我們還是分開吃比較好。”
“為什麽？我們不是朋友嗎？”
裴朔年笑著打斷她，又看了一眼她挑出來的黃豆，說道：“露露，作為你的朋友，我可看不下去你這麽挑食的習慣。”
唐初露隻覺得自己一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莫名就覺得麵前這個男人有些笑裏藏刀的感覺。
她是那種吃軟不吃硬的人，之前裴朔年為了樂寧，沒收她的辦公室，對她不冷不熱的時候，她都沒覺得這麽不自在，反而激起了她的鬥誌。
但他現在忽然轉變了態度，又像以前在學校時那樣溫柔地對待自己，她就覺得這個人肯定有什麽陰謀。
“裴朔年，你有什麽話就直說。”
裴朔年的目光微微有些收斂，卻很快就恢複了正常，清冷但溫柔地看著她，“露露，是你說的，我們還能做朋友。”
“抱歉，我的禮貌客套讓你對我的真正想法有了誤解。”
唐初露覺得有必要解釋一下，“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沒必要分了就跟敵人一樣，但你我心裏都清楚，我們算不上是好聚好散，且分開得也不怎麽體麵，就算是要維持表麵關係，做朋友，頂多也就是點頭之交，或者不算熟悉的同事，我以為這應該是兩個成年人之間的共識。”
“嗯，但是就目前的情況而言，似乎隻有你一個人達成了這種共識。”
裴朔年的態度有些刀槍不入，讓唐初露看不出他真正的想法。
見她還是這麽警惕，裴朔年有些無奈地笑了，“露露，我還是我，有一段時間雖然迷失了，做了對不起你的事情，但我依然是當初那個我，嗯？”
唐初露盯著他的眼睛看了很久，沒法分辨他這句話到底是真是假。
裴朔年知道她的信任不可能在一瞬之間修複回來，於是便換了一個話題，“你的股份已經全部拋售出去，完成了所有的套現，你什麽時候有時間？我們兩個去銀行公證一下，把屬於你的那一份轉給你。”
說到金錢的問題，唐初露頓時感覺自在多了，“行，你到時候把所有的明細列一個清單發到我的郵箱，我核對沒有問題之後就去銀行公證。”
她不是那種清高到矯情的人，親兄弟明算賬，該是她的就是她的，不是她的，她一分不要。
股份是之前父親留下來給她的，她對經營並沒有什麽愛好，隻想做一個本分的醫生，但就算她對金錢沒什麽概念，也知道股份套現之後是一筆很可觀的財富。
想到這裏，她失去的胃口一下子又回來了，重新拿起筷子吃了起來。
裴朔年觀察著她的神情，見她終於放鬆了一些，默不作聲地往她碗裏加了一塊魚肉，動作很自然，仿佛回到了他們從前在一起的時光。
唐初露瞬間有些恍然，她記得，以前裴朔年也是這麽給自己夾菜的。
“露露，其實我們依然可以相處得很好，就像以前那樣。”
裴朔年的語氣很輕，似乎還夾雜著一絲細微到難以察覺的祈求和卑微。
唐初露忽然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態度，嗤笑道：“所以你現在是想彌補以前的遺憾？你後悔出軌劈腿了，現在做的這一切，也都是為了補償？”
裴朔年隻能苦笑。
唐初露看著他，男人這張臉依然清雋出塵，恍如他在校園裏初見他時那般幹淨澄澈。
可她心裏分明知道，眼前這個人，不再是當年那個少年。
可惜，桃花依然開，春風不再來。
唐初露直接起身，對他笑笑，“我不需要你的補償，去銀行公證之後，我們兩不相欠，裴朔年，如果你心中有愧，那麽我告訴你，我不在乎了，你也不必介懷。”
她轉身離開之後，桌上的菜便漸漸冷了下去，直到冷透，裴朔年也沒碰過一口。
他眼神空洞地看著花白的地板，有些疲憊地揉了揉太陽穴。
眼睛裏麵明明是一片荒蕪，卻又有些難以排解的偏執。
“兩不相欠……嗬，好一個兩不相欠。”
唐初露，我們之前永遠不可能兩清。
……
下午幾乎沒有病人，唐初露便提早下班，給關肅推薦了幾本書，就換下了身上的白大褂。
外套裏的手機已經響過許多遍，她拿起來一看，才發現周絨絨竟然給自己打了很多電話。
她有些疑惑，剛要回過去，那邊就又打了過來。
“唐初露你怎麽回事？給你打了那麽多電話都不接，知不知道我都要急死了！”
電話一接通，唐初露都還沒有說話，那邊就先劈裏啪啦說了一大串。
不知道為什麽，明明周絨絨跟蔣寶鸞是差不多的火爆性格，但她就是看周絨絨不爽，卻覺得蔣寶鸞可愛得很。
“抱歉，你似乎弄錯了我的身份，我不是你的私人助理，沒有要接你電話的義務。”
聽著唐初露冷冰冰的話，周絨絨深吸了幾口氣，決定不跟她計較，“算了算了，你現在有沒有時間，能不能請你幫我一個忙？”
“不能。”
唐初露說著就要掛電話，那邊頓時傳來一個急切的聲音，連忙挽留道：“你先別掛，先別掛！聽我說，這些事情牽扯到陸寒時！”
唐初露皺了皺眉頭，看了手機屏幕一眼，淡道：“說重點。”
“是這樣的，我們公司最新出的一個產品的程序是由寒時負責的，他寫完之後就儲存在U盤裏，本來是由我拿走向客戶去展示功能的，但我今天走得急就忘記拿了，你能不能幫我去寒時的辦公室看看？”
周絨絨一口氣說完，語氣也有些懊惱。
她本來也不想去求助唐初露，但是陸寒時和邵朗那兩個人不知怎麽的，到了邵家老宅之後，一個個都不接電話，跟斷了消息一樣。
可是那份程序又非常重要，如果放在辦公桌上被那些手下看到泄露了機密的話，後果會非常嚴重。
商場如戰場，哪怕再小心翼翼，也不能保證公司裏麵沒有混進任何對方的人進來，周絨絨一時糊塗犯了錯，隻能夠求助唐初露。
“我可以幫你去看看，但我不會給你送到你客戶那邊去。”唐初露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去一趟霜降倒是還來得及。
她雖然不是計算機專業，不怎麽了解互聯網，但是也知道這種情況下，隻要不讓那個U盤落到別人手裏就OK。
至於客戶那邊，那就屬於周絨絨的失誤，跟她沒什麽關係。
看在陸寒時的份上，她倒是願意跑這一趟，不過這並不代表她會好心到為周絨絨彌補錯誤。
周絨絨一早就猜到，這個女人肯定隻肯跑公司一趟，絕對不會給自己送U盤過來，但也別無他法。
她眼下也沒有別的人可以信任，如果程序泄露，所造成的後果比損失一個客戶要大得多。
“唐初露，那個U盤你一定要好好保管，我把詳細情況郵箱發給你，你記得查收！”
唐初露答應了之後，便直接開車去了霜降公司。
因為上一次她被擋在門口的事情，陸寒時跟邵朗打過招呼，這一次過來的時候，門衛已經換了一撥人。
他們看到唐初露之後都畢恭畢敬地給她開門，並沒有要阻攔的意思，甚至還友好地建議她走VIP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