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最受傷也最傷人
唐初露等那股子勁緩過去之後,才想起事情的來龍去脈。
她記得自己是在小巷子裏麵被莫先生的人給堵住了,想要給陸寒時打電話求助的時候,他為了周絨絨掛了自己的電話。
然後莫先生的那群人為了威脅自己,用針筒要給她注射什麽,最後麵是裴朔年及時趕到救了自己。
想到這裏,她先是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平靜地看著裴朔年,問他,“他們給我注射了什麽東西?”
裴朔年頓了一下,沒有想到唐初露醒來的第一句話居然是問這個,但轉念一想,又覺得這才是她。
永遠理智,偶爾感性。
他收斂了眉眼,回答道:“現在還不知道,已經送去檢測了,成分報告出來之後我會拿給你看,不過你放心,醫院已經給你的身體做過檢查,裏麵沒有任何藥物殘留,所以不用擔心。”
唐初露眸子動了動,這才鬆了口氣。
一旁的陸寒時看著兩人之間的互動,眼神微微晦暗,但到底也沒說什麽,隻盯著唐初露看,“感覺怎麽樣?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唐初露抬頭看了他一眼,表情很淡,沒說什麽便轉過了視線,沒有理會他的話。
氣氛一時之間變得有些尷尬,看著她對自己冷淡的模樣,陸寒時心裏一沉,直接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讓她看著自己,“露露,我在跟你說話。”
“嗯。”
唐初露輕聲應了一句,便將自己的手腕給抽了出來,在上麵輕輕揉了揉,“我身體很好,你還有什麽事嗎?”
陸寒時的眸色迅速暗了下去,目光直冷地看著麵前的人,眼神一片漆黑。
“露露……”
他剛要開口說話,一旁的裴朔年看了看兩人之間的暗潮湧動,開口打斷了他,“她之前受到了驚嚇,現在情緒還不穩定,你如果沒什麽事情的話就先回去,不要在這裏刺.激她。”
陸寒時回頭看著一臉道貌岸然的裴朔年,冷笑了一聲,“我是她的丈夫,你讓我回去?然後呢?你這個名不正言不順的人就在這裏照顧她,是嗎?”
裴朔年對他的諷刺不以為意,冷淡地說:“陸先生,希望你搞清楚,在巷子裏的時候,是我救了她,我比任何人都要擔心露露的安全,所以我在這裏照顧她,有什麽問題嗎?”
陸寒時握緊了拳頭,站起身來,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照顧?你到底是想照顧她,還是想對她做些什麽?”
裴朔年聞言將頭扭到一邊去,不去看唐初露的眼睛,“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他剛才偷親唐初露的事情被陸寒時看見了無所謂,但是不能夠讓唐初露知道。
如果她知道的話,肯定不會再讓自己留在她身邊,哪怕遠遠的看著,她都會覺得別扭。
唐初露才剛剛醒來,思緒本來就紛亂,聽到這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諷刺對方,頭更加疼,“你們兩個都給我出去,我想好好休息一下,不需要任何人。”
她一直手撐著自己的腦袋,語氣也很不耐煩。
本來以為自己最在意的事情應該是莫先生和許清嘉之間的關係,以及莫先生對自己的威脅,沒有想到醒來之後,她腦子裏循環播放的,全是她跟陸寒時求救卻被打斷的絕望,還有周絨絨在電話那頭喊出的那一聲救命。
多麽諷刺。
她知道這件事情不能夠怪罪於陸寒時,但在巷子裏發生的那一幕實在是太過具有戲劇性。
就好像是對一個男人提問“你最好的紅顏知己和女朋友掉進河裏,選擇救哪一個?”這種問題,活生生地在自己麵前上演。
而作為解題人的陸寒時,毫不猶豫地選擇了“紅顏知己”這個選項。
她知道在那種情況之下,陸寒時做出的選擇可能並非出於他的本意。
如果他早知道自己打那個電話過來是求救的話,也許結果會不同,他在自己和周絨絨之間,選擇的就未必是周絨絨。
隻是作為當時那個被意外放棄的選項,唐初露還是隻能夠記起當時鋪天蓋地的絕望,沒有辦法理性思考這些東西。
她記得自己曾經將裴朔年和樂寧抓奸在床的時候都能夠瀟灑地轉身離開,但是一碰到陸寒時的事情,她腦子就像短路一樣,理智全部都離家出走。
陸寒時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麽,看著唐初露異常蒼白的臉,最後還是將想說的話都咽了回去。
“我就在外麵,如果有任何不舒服,記得打電話給我。”
他伸手想去揉揉唐初露的腦袋,卻被她直接躲開。
唐初露看都沒看他一眼,隻是垂眸看著潔白的被子,笑了一聲,“打電話給你有用嗎?萬一你又忙著英雄救美別人呢?我還有那麽多病人等著我去治療,可不敢把命交在你手裏。”
她話說出口,是濃濃的諷刺意味。
哪怕知道自己說句話蠻橫不講理,她也還是說了出來。
陸寒時瞳孔微顫,最後隻是收回了手,“我在外麵等你。”
說完他起身準備出去,走到門口的時候轉過身來看了裴朔年一眼,目光很冷。
哪怕他什麽話都沒說,銳利的視線也足夠讓人坐立難安。
裴朔年讀懂了他眼神裏麵的含義,本來不打算離開,權衡了一下之後,還是站起身,“露露,我就在外麵,有什麽事情隨時聯係我。”
他這句話讓陸寒時再也沒有辦法冷靜,直接衝上前來,用力揪住他的領子,狠狠地往前一拽,“聯係你做什麽?嗯?再讓你趁她不注意的時候親她嗎?”
之前推開病房的門看到的那些畫麵還在陸寒時的骨頭裏麵刺著,他不說隻是不想讓唐初露的情緒激動而已。
隻是裴朔年一而再再而三地侵犯了他的底線,他並不打算再忍下去。
唐初露的眸色一沉,“你在說什麽?什麽親我?”
她的臉色很嚴肅,卻讓陸寒時誤以為她是不高興,原先心裏麵憋著的火在這一刻被點燃。
他鬆開了裴朔年,冷笑了一聲,有些口不擇言地說:“我忘了,他親你,你心裏應該高興才對,畢竟你們過去三年那麽相愛,怎麽可能說忘記就忘記?他現在回頭了,你就迫不及待想跟他在一起了?”
他知道自己不應該翻以前的舊賬,但是看到裴朔年對她那麽殷勤的時候,怒火依舊占據了理智的上方。
聽了他這番話,唐初露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他,隨即自嘲地笑了笑,“對,你說的沒錯,所以我不需要你在這裏假惺惺的,你走吧。”
“就這麽迫不及待地讓我離開,好給你們兩個騰位置?”
陸寒時陰沉地看著她,“我沒有接你的電話,你是不是覺得很慶幸?慶幸來救你的人是他裴朔年,也好讓你借著感動和報恩的借口去跟他舊情複燃?”
唐初露直接將身後的枕頭扯出來,朝著他扔了過去,“滾!去找你的周絨絨,不要再出現在我麵前。”
陸寒時就這麽站在原地,伸手便抓住了他扔過來的枕頭,隨手扔在地上,“行,我滾。”
他漆黑的眼眸看了看唐初露,又看了看裴朔年,冷嗤了一聲,“早知道如此,我應該早點給你們騰位置的,難怪買房都能買到上下樓,你們還真是演了一手好戲,在我眼皮子底下暗度陳倉。”
唐初露皺起了眉頭,“我不懂你在說什麽。”
陸寒時看著他,眼底一片晦暗,“你怎麽可能不懂?舊情人住在樓下的感覺怎麽樣?還是你更喜歡他直接住你床邊?”
唐初露根本不知道他在說什麽,一旁的裴朔年卻是很清楚。
他突然出聲道:“露露不是這樣的人,你不該這樣猜測她。”
他對唐初露的維護讓陸寒時覺得膈應,直接冷笑一聲,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病房,將房門關得震天響。
陸寒時離開時臉色陰鬱,有了想殺人的心思。
他一向是冷漠而淡然的,永遠高高在上,自以為能夠不費吹灰之力的掌控自己的情緒,所有的自製力卻在這一刻崩塌。
對於唐初露和裴朔年,他骨子裏麵充滿了不安全感和各種不穩定的因素,總是自欺欺人的告訴自己,過去的就是過去了。
每一次他都能保持風度,維持一個男人該有的寬容和大度,但從來沒有像現在這一刻這樣失態過。
他該死的嫉妒裴朔年。
嫉妒一個哪裏都比不上他的男人。
病房裏。
裴朔年倒是沒有想到最後留下來的那個人竟然是自己。
他看了看唐初露並不好看的臉色,安慰了一句,“他對你應該有所誤會,你不要放在心上,當務之急就是好好養好自己的身體,嗯?”
話說完之後,他忽然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以前他最討厭的就是鑽營苟且的小人,沒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也會變得這樣投機取巧。
隻為了在唐初露麵前詆毀那個男人的形象,用虛偽的噓寒問暖來包裝自己的好感。
唐初露沒有被他的糖衣炮彈所迷惑,想到剛才陸寒時說的話,冷靜地問他,“他剛才說的那些是什麽意思?什麽叫做我們住在上下樓?”
這幾天在小區樓下看到的那輛熟悉的車,還有那個搬進來的神秘的鄰居,她忽然就將這些線索給串聯了起來,心裏麵想到一個令人並不愉快的可能——
“那個搬進來的人,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