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記住這種痛
裴朔年根本擋不住他,隻須臾的時間,整個房間都被陸寒時砸了個遍,四周一片狼藉。
衣櫃的門敞開著,床單掀開胡亂地扔在地上,到處都沒有唐初露的影子。
陸寒時周身彌漫著肅殺的氣場,誰也不敢上前去惹現在的他,深色的墨眸隻是讓人看一眼就覺得膽寒。
他在房間內環視一圈,最後視線落在洗手間的門上,抬腳走了過去。
“砰——”
毫不猶豫的一腳,洗手間的門直接被踹開,撞在瓷磚牆壁上,發出巨大的響聲。
浴室裏麵空空蕩蕩,沒有一個人。
陸寒時隻掃了一眼便走了出來,朝著裴朔年的方向走去。
他伸手解開一顆襯衫扣子,周圍的淩亂絲毫沒有減損他的氣場,隻襯得他越發長身玉立。
裴朔年脫了外套,扔在了唐春雨的身上,轉過身子看著陸寒時,“都告訴你人已經被你嚇走了,怎麽不信……”
“砰——”
他話音還沒有落下,臉上忽然掃過來一道強勁的拳風,還沒有來得及躲避,便直接被陸寒時一拳到地上。
骨頭與骨頭的碰撞發出沉悶的響聲,光聽聲音就能夠想到那種碎裂的疼痛。
陸寒時的出拳速度極快,且幾乎用盡了全力,隻是這麽一拳下去,裴朔年便已經沒有反抗之力。
他緩緩地走過去,踩住了男人的手掌,居高臨下地看著裴朔年,緩緩吐出兩個字,“痛嗎?”
裴朔年眼神冰冷地看著他,狠狠咬著牙,一個字也不說。
陸寒時冷笑一聲,腳下越發用力。
裴朔年渾身一顫,疼得太陽穴鼓起,額頭青筋浮現,落下一滴冷汗。
頭頂傳來男人漠然的聲音:“記住這種痛,可能下次你連痛的機會都沒有了。”
說完,陸寒時收回腳,隨意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塵,頭也不回地離開。
他走之後,裴朔年一下就泄了氣,半晌,才撐著身子緩緩從地上站了起來。
顴骨上一陣劇烈的疼痛傳來,他伸出拇指在嘴角刮了一下,沾上了紅色的血。
他看著那抹血,眼裏的神色更加陰鷙。
他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地在陸寒時那裏跌了跟頭!
這次的計劃雖然說不算多麽複雜而縝密,但卻是他認為最有效的,他知道唐初露眼裏容不得沙子,以為這樣至少能夠在她和陸寒時之間劃下一道隔閡。
他沒有想到唐初露會選擇信任他。
裴朔年閉上了眼睛,眼前浮現的是他失去了控製,將唐初露抵在放門後麵肆意掠奪的畫麵。
他如今最後悔的一件事情,就是與唐初露在一起的那幾年裏,從來沒有碰過她。
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如何忍過來的,明明他一碰觸到唐初露的味道就發了狂。
他用力量壓製她,想去親她,想去愛她。
他想,算了,就這樣吧,他已經不想再忍耐了。
就算唐初露要恨他也沒辦法了,他已經停不下來。
可他沒有想到唐初露竟然會那樣劇烈地掙紮,他一閉上眼睛就是她那時極度排斥厭惡的模樣,好像他讓她有多惡心一樣。
腹部突然傳來一陣疼痛,裴朔年嘴裏吐出一口血,忽然無力地彎下腰來,靠著牆壁緩緩地坐了下來。
他手有些顫抖地解開衣服的扣子,低頭去看左下腹上那一道明顯的傷口。
唐初露為了不讓他靠近她,毫不猶豫地用桌上的水果刀刺向了他。
他當時驚訝大過疼痛,沒有想到他的露露竟然會真的拿刀捅他,而後再狠狠地甩他一個耳光,奪門而出。
裴朔年低著頭看著傷口不斷湧出來的鮮血,自嘲地笑了一聲。
他從陸寒時進門到現在,一直都沒有表現出來任何的異樣,即使嘴唇早已經疼得發白,也裝出一副沒事人的樣子。
唐初露為了逃走是真的下了狠手,就算避開了重要的器官,這皮肉之苦也夠他受上好一陣子。
他也是真的沒了力氣去應付陸寒時的拳頭,才會毫無還手之力。
此時此刻,他好像終於明白了一個事實,那就是唐初露無論如何不會再回到他身邊。
黑夜濃稠。
天上幾乎看不見星星,路燈不知疲倦地照耀著,雨滴如線一般落下。
雨下的不算很大,雨聲卻很囂張,還有街道上看來看去的車輛,輪胎壓過水塘濺起的水花。
這些聲音組合在一起,讓人的心情稍微有了些緩和。
唐初露的呼吸還有些重,她站在屋簷下麵看著外麵越來越大的雨勢,一直沒有動作。
身上的衣服已經被雨水打濕了一半,緊緊地貼著皮膚,有一種難耐的不舒服。
寒氣入侵過來,她哆哆嗦嗦地去扣外套的扣子,才發現中間有兩顆已經被裴朔年給扯壞。
唐初露隻能環抱住自己,縮在屋簷下的角落,蹲了下來。
這個地方隱蔽視線卻很好,可以看到大門口來來往往的行人,還有不遠處的保安亭,如果裴朔年追下來的話,那她就直接跑過去求救。
但裴朔年追下來的可能性不大,她剛才為了自衛捅了他一刀,雖然不至於造成重傷,但如果不去包紮止血的話,也有可能因為失血過多而發生生命危險。
她本來是打算直接回小區的,等陸寒時回來之後再問他跟唐春雨之間的事情。
但是她覺得自己好像等不了那麽久,於是就笨拙地等在停車棚。
她的心情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焦躁過,可又發不起火來,這連綿的雨聲把她的脾氣都磨得黏黏糊糊的,一點都不幹脆。
陸寒時從大門出來的時候沒有打傘,直接就朝著停車場的方向走去。
他拿著車鑰匙,經過一處灌木的時候,忽然停下了腳步。
唐初露那輛粉色的mini在車棚下格外紮眼,陸寒時並沒有多意外,走過去敲了敲車窗,但是裏麵並沒有人。
男人蹙起眉頭,下意識抬頭往四周看去,在看到屋簷和車棚夾角處的角落時,視線緩緩定格。
一個嬌小的影子團在那裏,一動也不動,隻有黑色的小腦袋一點一點,看上去無助又可憐。
陸寒時一下子什麽氣都消了,胸腔裏麵空蕩蕩的,然後又慢慢地被填滿。
他沒有立刻走過去,而是在原地站了幾秒,看了她一會之後,才緩緩走到她麵前。
唐初露不知道有人走了過來,臉還埋在臂彎裏,一動也不動。
陸寒時垂眸看著她,抬起手放在了她腦袋上,啞聲道:“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