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0章 雨夜,序幕
柳音還沒有談過戀愛,麵對這個男人的要求,理智告訴她要拒絕。
可是被他用那樣溫柔而又深情的目光看著,她覺得自己有些淪陷。
她對這個男人一見鍾情了嗎?
這種偶像劇裏麵才有的情節:隻看一眼就好像是前世走失的戀人,哪怕以前從來沒有見過麵,但隻看一眼就知道對方是命中的注定……
柳音的心怦怦直跳,磕磕絆絆地說:“可、可我根本不認識你,你也不知道我是誰……”
裴朔年抬起手,食指輕輕地在她臉頰上撫摸,“你不需要認識我,我也不需要知道你是誰。”
他眸色溫柔,“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柳音臉色比先前更紅,卻遲遲沒有回答。
裴朔年並不催促,隻是耐心地看著她,眼神比剛才還要柔和幾分。
“如果不願意也沒有關係,畢竟我們隻是陌生人,是我太衝動了了……”他停頓了一下,抱歉地說:“我也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主動搭訕一個小姑娘,嚇到你了吧?”
沒有什麽比一個帥氣男人的深情告白更能融化一顆少女心,柳音沒有經曆過成熟男人的魅力,根本難以招架。
“你才嚇不到我呢。”她紅著臉,語氣卻是調皮傲嬌的,“呐,我可不是忸怩的人,看在你那麽帥的份上,勉強讓你抱一下好了……”
裴朔年啞然失笑。
麵前的女人,真的比現在的唐初露還要像十九歲的她。
那種靈動,那種天真浪漫的笑容,那種自然而然的羞澀,隻有從來沒有受過傷的人才能擁有。
他輕輕擁住柳音,像是擁有了全世界最珍貴的寶物。
就像是重新來過,他和唐初露的初次擁抱。
隻有感受到懷裏的溫度,裴朔年才能夠忘記手裏的文件,和自己無法抹去的陰暗和卑鄙。
夏季,天氣總是變得很快。
柳音來的時候是想要找唐初露的麻煩,離開的時候卻完全沒有想起這個人,腦子裏全是裴朔年。
十九歲的姑娘,喜歡上一個人有多簡單?
帥氣的臉,成熟的性格,清冷的白大褂,深情的眼神……
以至於她完全忘記了自己對莫商酸酸甜甜的好感,忘記了對柳茹笙的維護。
她歡歡喜喜地回到酒店,卻驚訝地發現柳茹笙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了。
現在還是白天,外麵的光線就已經很陰沉。
柳音打開房間的燈,看到柳茹笙一臉呆滯地坐在床邊,臉色灰敗,眼裏麵沒有一點光。
柳音嚇了一跳,“姐姐,你怎麽了?”
柳茹笙回過神來,空洞的眼神看了她一眼,“你回來了……”
“發生什麽事了,你怎麽看上去……”
像是被人欺負了?
剩下的話柳音沒有說出口,走近了之後她才發現柳茹笙身上那些斑駁的痕跡,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
柳茹笙順手整理了一下領子,對她笑了一下,“沒什麽,喝多了而已。”
“姐,你沒……”
柳音還沒有開口,柳茹笙突然打斷她,“音音,我放棄陸寒時了。”
柳音先是詫異了一下,隨即有些心疼,“姐……”
柳茹笙卻無所謂地對她笑了笑,臉上看上去沒有半分失落,“你別做出那副樣子,我現在已經有男朋友了,別弄得好像我是被陸寒時拋棄一樣。”
柳音這下是真的驚呆了,連忙走到柳茹笙身邊,“你什麽時候談的男朋友?誰呀?怎麽突然就談了?”
柳茹笙還是笑著,搖搖頭,“到時候介紹給你們認識。”
她沒有辦法了,她已經被陸寒時逼到了這個地步,除了破釜沉舟,再也沒有回旋的餘地。
柳音腦子一根筋,沒有多想,聽柳茹笙這麽說,自己也嬌羞地笑了一下,“姐,我也遇到了一個一見鍾情的男人……”
醫院,辦公室。
天氣的變化總是讓人猝不及防,陽光燦爛的午後過去不過短短半個小時的時間,外麵就已經是烏雲密布,狂風大作。
裴朔年坐在辦公室內,沒有開燈,昏暗的光線將他整個人都隱蔽在濃重的陰影之中。
風聲太過於喧囂,以至於他分不清外麵到底有沒有下雨,更加沒有聽到雨滴砸在窗玻璃上那種令人煩躁的聲音。
他在這裏坐了很久,整個人像是被黑暗拖住,邁不出腳步。
此時的他本來應該陪在唐初露身邊,這是他好不容易等來的機會,可他沒有去。
辦公桌也是黑沉的木頭材料,上麵兩團白色格外醒目:
一份是他的檢測報告,另外一個是柳音塞給他的紙條。
剛才端坐在這裏的幾個小時,裴朔年都一動不動地看著這兩個東西。
那張紙條上隻寫了柳音的名字,和她的電話號碼,裴朔年同樣也隻告訴了她自己的名字和聯係方式,兩個人對彼此的身份都是陌生的。
這符合小女孩的浪漫幻想,以為愛情就是一瞬間的電流和廝守,哪怕對對方一無所知。
裴朔年揉了揉眉心,將那張紙條揉碎,隨手扔進一旁的煙灰缸裏。
他根本就用不到這樣的紙條,柳音的個人資料早就被詳細地記載在他的U盤中——
柳家家主的二小姐,柳茹笙的親妹妹,名副其實的名媛千金,比邵天薇的家世高了不止一個檔次。
而那份檢測報告——
裴朔年閉上了眼睛,腦海中閃過唐初露的臉……
他甚至沒有勇氣去再一次翻看那份文件的結果。
他的腎髒,其實和唐母是匹配的。
真是諷刺啊。
裴朔年有些自嘲地想,清雋的五官在陰影之下越發陰沉。
他睜開眼,打開碎紙機,把那份檢測報告扔了進去。
這場雨來得很急。
還沒有到下班時間,醫院裏麵就幾乎沒什麽病人。
唐初露坐在椅子上,看著玻璃窗不斷被雨滴敲打,發出令人煩躁的聲音。
處理完唐母的事情之後,她就把自己一個人關在辦公室裏。
關肅不知道從哪裏聽到了蔣寶鸞要給唐母捐腎的消息,中途突然出現,臉色很臭地把人帶走了。
現在就真的隻剩唐初露一個人。
她從傍晚坐到天黑,路燈都亮了起來,昏黃的燈光讓不停下落的雨滴連成絲,看著像成群的飛蛾。
唐初露歎了口氣,視線在看到樓下一抹熟悉的陰影時,瞬間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