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8章 沒有辦法代替
唐初露知道唐甜甜應該是在托兒所裏麵遇到了什麽事情，有什麽人跟她說過一些話，才讓她對陸寒時的態度發生了轉變，但沒有想到會來得這麽快。
她其實先前也想過如果讓唐甜甜知道陸寒時就是她的父親的話，那麽她勢必會從一些渠道裏麵得到陸寒時和別人的消息，那個時候她會怎麽看待陸寒時？
這一直都是她頭疼的問題。
回到家之後，唐甜甜進了家門，特意走在唐初露身後，看到陸寒時又跟進來，卻是低著頭默不作聲地把門給關上，直接把陸寒時關在了門外。
唐初露有些愕然地看著她的動作，心想這一次唐甜甜的確是發了大脾氣。
就這麽直接把門把人關在門外是非常不禮貌的行為，如果不是真的很生氣，唐甜甜一般不會有這樣的舉動。
而且看到陸寒時剛才被關在門外時眼裏一閃而過的錯愕，唐初露心裏有些不好受。
她蹲了下來，把唐甜甜的背包取下放在一旁看著她，“能告訴媽媽為什麽突然就討厭起他來了嗎？”
唐甜甜垂著腦袋看著自己的鞋子，過了一會兒才慢慢地說：“他都要跟別的女人結婚了，為什麽還要過來纏著媽媽？”
她是不懂成年人世界的那一套，隻知道到了托兒所之後很多人都在聊那件事情，說是兩個世家要聯姻什麽什麽的，還說其中一個人很像經常過來接唐甜甜的那個男人。
她過去一看，發現那個人不就是陸寒時嗎？
當時心裏就不舒服，憋了一整天。
她一開始是想要好好質問陸寒時的，可那股氣憋了一天，看到他的時候就隻想把氣撒到他身上，所以態度就差了一些。
聽到唐初露這麽問她，突然就有些委屈，紅著眼睛抱著她說：“媽媽，以後就我們兩個過吧，不要有其他的人了。”
唐初露似乎聽明白了什麽，拍了拍她。
唐甜甜很少哭的，現在卻在她麵前哭著鼻子。
她一時間也說不清楚是什麽滋味，過了一會兒唐甜甜就哭累了，趴在她的肩膀上有些困。
唐初露也沒說什麽，抱著她去浴室裏麵洗漱一番，擦了擦她的眼淚，就把她抱到兒童房讓她先睡一下，等會吃飯的時候再叫她。
等把她安排好之後她才打開門，陸寒時依然站在門口看著她，眼裏竟然閃過一絲的局促，“她還好嗎？”
他有些猶豫，也沒有立刻進去，而是下意識地往旁邊躲了一下，像是害怕唐甜甜看到他。
唐初露說不清楚是什麽感覺，看著他，眉眼少見的柔和了一些，“她已經睡著了，你進來吧。”
陸寒時沒有立刻進來，視線往她身後看了一眼，見唐甜甜真的沒在那裏，才慢慢進了門。
門關上之後，他才問她，“她今天怎麽了？”
他的聲音壓得很低，唐初露知道他是不願意讓唐甜甜聽到，對他說：“可能是你的那些新聞被她看到了吧。”
她說完，空氣一下子就沉悶下來。
她看向陸寒時，盯著他的臉，想要看清楚他是什麽表情。
陸寒時站在玄關處，背靠著大門，光灑下來在他的身前灑下一片陰影，看不清楚他眼裏麵翻湧的是什麽樣的情緒。
過了一會兒他才走出來，看著唐初露，“這件事情我會處理。”
唐初露歎了口氣，“你打算什麽時候告訴她？”
“告訴她什麽？”
“你們之間的關係。”
陸寒時忽然就抬起頭看著唐初露，嘴角緊繃，渾身都有些僵硬。
唐初露看出他的不自在，有些無奈地說：“你該不會以為我還在自欺欺人地以為你不知道吧？我知道你心裏明白得很，你們兩個就是父女關係。”
陸寒時突然就笑了，“是啊，我心裏很明白。”
他一開始沒有挑明是因為唐初露排斥這件事情，後來一直不說是因為他知道總有一天會發生現在這樣的情況。
這其中發生的事情太複雜，他沒有辦法一下子跟唐甜甜說清楚講明白。
她現在還太小，很有可能受到傷害。
他怕他站在她的麵前時，是一個不合格的父親。
他自己就有一個世界上最糟糕的父親，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好好對待唐甜甜。
陸寒時一下握緊了拳頭，又緩緩鬆開。
唐初露很少在他身上看見這麽手足無措的時候，這個男人一向是雲淡風輕的，把什麽事情都掌握在手中，唯有在她麵前她時常看到他無能為力的時刻。
“算了。”唐初露突然也覺得有些無力，“她還是個小孩子，很快就會忘記了的，等會我會做飯，你要不要留下來吃晚餐？”
陸寒時點點頭，“我來幫你。”
唐初露想到什麽似的，一下子就笑了，“我都忘記了，你的廚藝比我好很多。”
陸寒時抬起手揉了揉她的腦袋，“幾年沒做過，很多地方都生疏了。”
唐初露沒說話，陸寒時便推著她的肩膀帶著她進了廚房。
關上門之後，忽然就將她抵在門後，在她耳邊輕聲說了一句，“很多事情都三年沒做過，的確很生疏。”
唐初露愣了一下，隨即察覺到他在說什麽，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手放在他的腰上一擰——
陸寒時這才鬆開手，卻也不忘在她的嘴角親了一下，“臉紅什麽？”
唐初露推開他，走到琉璃台麵前，“我才沒有臉紅，你剛才是看錯了。”
陸寒時笑了笑，也沒再說什麽，跟在她身後把那些食材拿了出來。
一開始的時候的確有些生疏，但憑著以前的記憶很快就進入了狀態。
唐初露倒是成了那個打下手的人。
隻不過做著做著，她忽然想到什麽似的，臉色開始不太好看起來。
陸寒時一開始在做飯沒有察覺到，後來看到她在自己身旁一聲不吭的時候才看到她的表情，似乎在生悶氣，便抬起手在她的鼻尖上點了一下，“怎麽了？”
她剛才在洗菜，手指還帶著一點涼水，全部都濺在唐初露臉上。
她忍不住皺起眉頭看著他，“沒什麽，你做你的飯吧。”
她嘴上說著沒什麽，但這樣子可不像是沒什麽的模樣。
陸寒時便停了下來，擦了擦手指，好整以暇地看著麵前的女人，“到底怎麽了？有情緒就要說出來。”
他捏著她的鼻子讓她難以呼吸，唐初露推開他，想了想，還是有些不爽地說：“你還記得那張照片嗎？”
“哪一張？”
“就是柳茹笙回國之前在你的郵箱裏麵發過來的那一張。”
陸寒時蹙起眉頭，想了很久才想起來。
他的記憶力一向很好，這些細枝末節的事情也不會忘記，隻是平常不怎麽會想起，覺得不重要，但被唐初露這麽一說倒是想了起來。
“不過就是一些風景明信片。”
“我說的不是那些。”唐初露知道他不是故意，但心裏麵還是堵得慌，“有一張照片，你們兩個在廚房裏麵做飯，看起來就好像是她靠在你懷裏，你抱著她一樣。”
唐初露還拉著他示範了一下，隨即甩開他，“算了，你忘了就算了。”
她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行為有多麽的幼稚。
而且還有一些莫名其妙的羞恥。
陸寒時卻一下子笑了，嘴角勾起，牽起她的手將她按進自己懷裏，“是像這樣嗎？”
唐初露有些羞赧，“你放開我！”
陸寒時嘴角的笑意更深，掌著她的後腦勺輕輕揉著，“你這麽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
他低頭在她的額頭上親了一下，在她又要發火之前連忙安撫她，“那隻是一個誤會。”
“什麽樣的誤會讓你們都抱在一起了？”
陸寒時有些無奈，“真的是個誤會，我跟她從來就沒有在一起過，那一次也隻是單純的約會，甚至都算不上是個約會，隻是兩家人讓我們試著接觸一下。”
他說，唐初露安靜地聽著，就這麽呆在她的懷裏，一時間忘記了反抗。
陸寒時的眸色一點一點地柔和下來，是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溫柔深情。
“那張照片應該是在客廳裏的人拍的，不是隻有我和他”單獨兩個人，我們在做飯，當時她不小心摔了一跤，就像現在這樣……但隻是碰了一下而已，我馬上把她推開了。”
唐初露哼了一聲，“我才不信你把她推開了，也許你很享受這個意外呢？”
陸寒時有些無奈地捏著她的鼻尖，“真的沒有，不然也不會隻抓拍到了那一個瞬間。”
他突然歎了口氣，將唐初露拉出懷抱，低著頭認真地看著她，“我知道這樣講有些卑劣，當時我的確起了念頭想要用她來代替你，因為你們的眉眼長得很像……”
他抬起手在唐初露的眼角點了一下，“可也是那一次，我意識到感情根本就沒有辦法來代替，就算是長得一模一樣也沒有辦法代替。”
唐初露一下子就不說話了，隻沉沉地看著他。
陸寒時低頭，用額頭抵著她的額頭，兩個人的鼻尖都快要碰到一起去。
“我很慶幸，在我做出錯的選擇之前，就已經意識到這件事情，意識到我根本就沒有辦法把她當成你……”
“那為什麽是柳茹笙先提出來要解除婚約的呢？”
雖然唐初露心裏麵已經大概知道了真相，但還是想聽陸寒時自己親口說出來，“而且那個時候大家都說是你被她甩了，是因為她要去追求自己的理想，暫時還不想結婚，所以你才黯然神傷，受了情傷出去散心，才會在北城遇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