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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四章 出頭椽子頭先爛

  崔小憐耳畔,仿佛想起當日兩人的呶呶閑談,巧笑嫣然如在眼前,說過的那些話語和笑顏,卻順著水波流淌而去。


  誰都沒有退路了。


  千年前的那個崔明月,從博陵貴女跌落泥沼,落到岐山古驛的花船上艱難活著,她不甘心。


  曾經的伏雨生在族人的屍骸中,活在宮殿的井底下,在泥濘中打滾的人,聽不得井上之人的絮叨聒噪。


  那些漂亮話說得再悅耳動聽,也是忽悠人的,真相信了,就是傻子,輕則不得好活,重則不得好死。


  所以,伏雨選擇了讓主人去死。


  而她,選擇了讓朋友去死。


  她自認是壞人,卻不是蠢人,懂得審時度勢,不被前塵縈繞牽絆。


  睿王府,宮簷葳蕤,一燈如豆。


  秦佑安趁著夜色來看杜小草,嗓音清潤溫和:“這麽晚了,怎麽還不睡覺?”


  “睡不著。”


  “別想太多了,那頭火蛟叛主,崔明月負你,都不值得惦念,若有機會,直接打死了便是。”


  他邊說邊上前,看到案桌上堆滿了畫作,宮殿恢弘巍峨,是他從未見過的,猜測是杜小草的故鄉,饒有趣味地看了起來。


  “你們九色妖鳥涅槃一次,容顏也有許多改變,像是換了一個人,再回去的時候,家裏人能認得出來麽?”


  “當然能,我們認人又不隻靠眼睛。”


  秦佑安沉默片刻,嘴角緩緩揚起,眼神炙熱且真誠地看著杜小草,“你怎麽不問問我,是不是想起了從前的事?”


  “如果可以選擇,我希望你永遠不要想起,就做這一世的秦佑安,挺好的。”


  秦佑安笑容漾開,流淚卻流了下來。


  杜小草伸出手,幫他擦拭眼淚,“別太自責了,其實跟你沒太大關係,伏雨蓄謀已久,我們又太輕信,落得那樣結果,是必然的事。”


  “是我沒有照顧好你。”


  “我可是若吾仙君,這方天地都靠我照拂。”


  “可是我……在背後捅了你一刀,如果沒有那一刀,如果……”


  “沒有如果,那一刀總是需要人捅過來,不是你,也會有別人,無論是人是妖,都有越不過的弱點。”


  秦佑安一臉不安:“你……不生我的氣?”


  “不生氣,哪怕再來一次,你也未必能做得更好,那一次已經是你最大限度手下留情了。”


  秦佑安尷尬地想鑽地縫,滿臉懊喪地嘀咕:“你明明就在我的氣,一直都在生氣。”


  “既然你明白,為什麽還要問我?我雖然是不死不滅的九色妖鳥,也會記得痛,記得別人對我的背叛,你這麽晚來找我,是想說開了自己心裏好受些,還是希望我做以德報怨的聖賢?”


  秦佑安語塞。


  他離開後,杜小草默默站到窗前,窗外的明月皎然璀璨,一如昔年,明月曾經籠罩過的那些人,卻換了又換。


  她此刻的心境,如月邊的暗雲, 晦澀難明。


  如今的白帝城,比千年前還要凶險,始作俑者不覺得她有錯,附翼追隨的人怡然自得,人人心有利刃,從未想過放下。


  她也放不下。


  惡念縈繞心間,徘徊不去,心中的那個坎,怎麽也邁不過去。


  伏雨不愧是從小陪著她一起長大的貼心人,比她自己還要了解她的軟肋。


  杜小草有些茫然。


  白愚勸她:像伏雨那種不擇手段的惡女,更適應七十二洲的氣候,更容易出人頭地。


  杜小草覺得,如果她當初聽了祖父的勸,早早送走伏雨,不讓她有機會潛伏在身邊,是不是就沒有後來的背叛?


  “如果伏雨不在我身邊,見不到落霞宮的浮華,也許不會那麽偏執。”


  “偏不偏執是她的事,人總要為自己做錯了的事付出代價,她現在占據上風,沒有對你下殺手,不是記著你們的主仆情分,是忌憚你身後的族人。”


  白愚罕見地化出狐狸本體,蹲坐在她旁邊的石墩上,神態頗為不屑。


  杜小草神色落寞。


  隔著很遠的一座高閣內,伏雨人首蛟身,恣意大笑,笑得酣暢快意,除了千年前那一次,她已經很久很久沒這麽大笑過了。


  呂侯府,花木蔥蘢的書房之中,闊沉的案幾上,沒有擺放筆墨紙硯,單單擺著一把算盤,平平無奇的市井算盤,不鑲金也不鏤玉,烏沉沉地壓在人心上。


  宰執大胤三十餘年的呂相,須發灰白,神色萎靡,怔怔看著眼前的算盤。


  一千年前,他用這把烏木算盤力挽狂瀾,拯救了滑縣呂氏一族人的性命,現在,算盤再一次擺在他麵前,左右為難。


  白帝城風平浪靜,幾大門閥世家接連派人來睿王府,卑詞厚幣送上重禮,乞求“若吾仙君”網開一麵,不要追回各家老祖傍身的輪回印。


  杜小草穿著幽若翰星的霓裳,施施然品茗閑坐,讓鐵婉娘出麵把禮物收下,人攆出去。


  她攪黃了敕封大典後,形勢變得愈發微妙,火蛟伏雨也好,仙後崔明月也好,仙帝和朝堂世家也好,全都蟄伏不出。


  外鬆內緊,挑撥結盟,詭計和陽謀堂而皇之,無所不用其極。


  就缺一個跳出來發難的人。


  一千年前秦紫胤當此大任,劍刺若吾仙君。


  一千年後的秦佑安敬謝不敏,有幾個不識趣跑來慫恿他的世家族老,當場就被他砍了腦袋,扔出睿王府大門外。


  鬼迷心竅的人,毫無懸念地做了鬼。


  天水趙氏的族老萬幸自己沒有進府,否則已經人頭落地。


  鐵萱兒正兒八經地當起了“若吾仙君”的侍婢,她身姿高挑,與杜小草說話閑談的時候,都會不露痕跡地放低身段,低眉順眼地惹人發噱。


  青麟公子趁著春光尚濃,騎著白麋鹿出城踏青,行到雲瀾江麵上,泥金山微微顫了顫,一個挽著飛仙髻的高大冷豔女子堵住了他。


  “一別千年,公子無恙啊?”


  “險死還生,讓娘娘見笑了。”


  “懶得笑話你,隻有一件事,記得幫我守口如瓶,敢說漏了嘴,看我怎麽收拾你!”


  青麟公子輕笑:“末帝曾經誇在下是七竅玲瓏心肝的聰明人,做事最有分寸,不會誤了娘娘大事。”


  這麽自吹自擂的話,他說得怡然自得,跟平日裏的端雅冷肅判若兩人。


  站在她對麵的“娘娘”斜乜他一眼,“既然活了過來,就好好做人吧,別再把自己這條命坑進去了。”


  “死過一次了,曉得滋味了,斷斷不會再犯蠢。”


  “希望你說到做到,別再為了若吾發昏,枉送了性命,一個秦紫胤陪著她發瘋足夠了,你們這些人還瞎摻和!”


  冷豔女子邊說邊拍了拍白麋鹿的腦袋,讓青麟公子讓出坐騎,“你給我牽著韁繩,牽穩一點,出了紕漏我就把你吊在泥金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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