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八章 要臉的人往往沒了命
白郡主在等流雲宗大長老啼泣求饒,大長老卻倨傲如從前:
“小丫頭片子,如果老子死了,你,和你背後的大隋皇室也死定了,乖乖……”
“噗”一聲悶響,赤紅色的元嬰被捏爆了,臨死前的驚恐和不敢置信許久才消散。
直到死亡的最後一刹,流雲宗大長老才醒悟,眼前他瞧不起的“小丫頭片子”有多果決,一言不合,直接滅殺。
一件黑色留仙袍憑空浮現,看著死得魂飛魄散的流雲宗大長老,語氣不悅:
“為什麽殺了他?”明明可以拉攏!
白郡主的理由非常充分:“這已經這是我第三次跟他好言相商了,不識抬舉的人,都該死。”
“你壞了規矩……”
“我的規矩是:凡事可一可再,不可三,跟我講規矩之前,先要守我的規矩。”
黑色留仙袍氣得簌簌震顫,明明隻是一件衣服,並沒有穿,懸浮在半空中卻像真的裹著一個人一般,衣袖和衣擺還會應景的伸展,此刻伸出右臂指著白郡主怒斥:
“你這麽恣意妄為,小心惹禍上身!”
白郡主的怒氣絲毫不遜於他,指著空中尚未徹底消散的赤色星點,“你覺得我恣意妄為?這老鬼淩-虐本郡主的時候,你們袖手旁觀,想坐收漁人之利,就注定他會死在我手上!”
黑色仙袍僵冷不動。
明明隻是一件衣裳,卻有震懾山河的氣場,白郡主視若不見,堅決不讓自己露出怯意來。
大隋皇室和流雲宗之間,合作可以,必須又主從,大隋需要的是忠心耿耿又能打的看門狗,不是淩駕皇室之上的主子!
悖論在於,流雲宗是刨食慣了的野狗,忽然把他們拘起來做家犬,一萬個不適應。
他們也不想做家犬。
白郡主已經打定主意,如果流雲宗再桀驁下去,寧肯聯手大胤滅了這頭惡犬,也不給他們機會反噬主人。
流雲宗大長老對她做的那些事,已經挑戰了大隋皇室的底線,不管流雲宗死不死,大長老必須死!
她正色看著黑袍:“請你轉告流雲宗,再這麽放肆下去,他們不是大隋皇室的同盟了!”
從來都不是同盟!
一群放養的獵犬罷了,還敢在主人麵前趾高氣昂!
黑色仙袍霍然轉身,怒視白郡主:“小丫頭片子!你說的話,也能代表大隋皇室?兩國同盟,向來都以利益為重……”
“是啊,以利益為重,你覺得我皇兄會容忍一頭獵犬騎在自己頭上頤指氣使?獵犬是可以幫助主人狩到更多獵物,但這不是它們跋扈的本錢。”
黑袍人氣笑了:“獵犬?”
“難道不是嗎?提早認清楚這個事實,對大家都好。”
“如果我們不認呢?”
“那就要死了,從前你們還可以選擇收手,現在徹底跟秦佑安撕破了臉,隻能跟大隋一條道走到黑了,否則兩麵受敵,會死得淒慘無比。”
所以她才以郡主之尊,忍耐到如今。
黑袍人的殺機,她也看在眼裏,怡然不懼。
此時此地,她和他都不代表自己,代表流雲宗和大隋皇室,代表一損俱損。
僵持許久,黑袍人才悻悻開口:“我們的耐心有限,別欺人太甚!”
“很巧,這也是我要告訴你的話,互勉。”
不大的山洞中,兩人互相恫嚇,互相試探對方的底線。
大隋皇室和流雲宗,都遇到了難以熬過的麻煩,合則兩利,分則兩敗,相較而言,局麵對大隋皇室更有利,皇室可以選擇誰來當自己的狗,流雲宗卻隻能選擇給誰做狗。
壞就壞在他們的三艘仙舟折在了白帝城,如果他們順利攻占了這座皇城,挾持了大胤皇室,就可以取而代之,與大隋形成對峙之勢。
這也是流雲宗大長老忽然對白郡主下手的原因,可惜一子錯滿盤皆輸。
現在的流雲宗,要也同時應對大胤和大隋兩大皇朝的圍殲。
好在,流雲宗也不是啥仙風道骨的正經宗門,從門主到長老再到尋常弟子,都是屬野狗的,氣勢夠狠,膽子也夠大,個個都是神鬼繞道走的凶人。
還能屈能伸。
黑袍人諂媚地彎下腰,以理說服白郡主。
“大胤有了秦佑安,有了若吾仙君,對大隋的威脅更大,我們流雲宗可以搬遷跑路,你們大隋能跑到哪兒去?如今這局麵,你皇兄不該好好掂量,該如何應對大胤的氣勢洶洶嘛?我們流雲宗實力強橫,大隋不能物盡其用,我們就投奔大胤,別說我們剛剛圍攻白帝城,跟大胤皇室結了仇這種小事,我們完全可以推到你皇兄頭上,說是他逼迫我們做的,利益麵前,什麽恩仇都能笑泯。”
白郡主黑了臉。
她一向精明,擅長算計,這筆小賬都酸不明白,還怎麽與豺狼共舞?
從前大胤和大隋之間有隔絕屏障,老死不相往來,如今屏障崩毀,兩大仙朝比鄰而居,爭執是早晚的事。
她躊躇糾結的時候,懸浮在半空的黑袍簌簌抖動,學著人的模樣打了個譏誚的哈欠:
“小郡主,真以為你們穩占上風,可以為所欲為了?哈哈,就衝你和你皇兄這點心胸,就注定成不了大事,早晚被大胤這幫世家擄到白帝城,那頂龍冕他戴不穩。”
黑袍人氣勢逆漲,開始教訓起白郡主,“真不是我瞧不起你們這些天潢貴胄,一個個趾高氣揚,以為血脈高貴,可這世上強者為尊,血脈除了嚇唬無知草民,什麽用處都沒有,論天賦異稟,論心性堅韌,論雄才大略,你們哪一樣出眾?別忘了你們大隋的元龍,就是拉纖的苦力,泥腿子一個,還不如人家大胤的元龍,好歹出身鹹陽秦氏,一等一的大世家。”
黑袍人笑得肆無忌憚,衣擺震起的漣漪像水濤一般洶湧起伏,梟雄無賴氣撲麵而來。
白郡主冷哼:“你也知道大胤元龍是鹹陽秦氏,是一頂一的大世家,最瞧不起你們這種為了刨食不擇手段的山澤野修,你們想要投靠他,那是白日做夢,就算他答應了,大胤其它世家也會把你們撕成碎片。”
“沒有永遠的敵人,隻有永遠的利益,大胤是世家天下,我們流雲宗也可以化宗為家,找一個靈氣充沛之地立足,都是當豺狗而已,跟誰當不是當,秦佑安倨傲驕矜,是缺點也是優點,起碼不會像你祖上那般,出爾反爾,卸磨殺驢!”
白郡主怒不可遏,指著黑袍人的脖子怒斥:“既如此,你和你的流雲宗就搬出大隋,投奔秦佑安去吧!慢走不送!”
黑袍人笑得詭譎:“別急嘛,事情還沒鬧到那一步,大隋和流雲宗眼下還是盟友,還是可以喝酒聊天的。”
“不要臉!”
“我們山澤野修,臉啊、節操啊、風骨啊,都不算什麽,利益最重要,你們皇室也差不多,隨便翻幾卷青典冊,就能發現要臉的人最後往往沒了命,見風使舵才是長盛不衰的秘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