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章 他的國璽是贗品
杜小草好笑,揶揄秦紫胤:
“從前我剛出門遊曆,太傻,你便是鹹陽秦氏的少家主,也是遠遠配不上我的,論家世修為,還有壽命,哪一樣都差了我十萬裏,我幹嘛要跟你在一起?事實證明,門當戶對最要緊,懸殊太大都要悲,看看我後來的下場,我可不想被同一塊石頭絆倒。”
這個話題太犀利,秦·絆腳石·胤訕了許久。
杜小草斜乜他一眼,轉圜道:“倒黴的也不止是我一人,你也算是被我牽連,等解了你身上的蠱蟲,咱們就各走各路,我祖父也已經找到我了,過不了多久就會帶我離開。”
秦紫胤皺眉:“之前,你不是這麽跟秦佑安說的吧?你祖父已經見過秦佑安?”
杜小草無視他前半句話,專心琢磨後半句,在靠山龜船上,那個清矍老者,她的祖父見到秦佑安時,並沒有表現出異樣。
秦紫胤不忿:“你祖父又沒有見過我,先入為主才會覺得他好,若他見過我,就未必這麽覺得了。”
“你很自信嘛。”
“當然,我可是秦紫胤,全憑自己,就讓俊彥之名冠絕七十二洲,跟那些靠世子名頭,靠皇室聲威,靠裝模作樣才有些名聲的所為俊彥,不可相提並論。”
杜小草忍笑點頭:“想不到紫胤公子自吹自擂的本事,也冠絕七十二洲,你也別太針對秦佑安,他並不是故意冒充你,他六歲生辰宴上,隨手就拔出了箬衣劍,震動白帝城,你知道他為何能拔出箬衣嗎?”
秦紫胤搖頭:“也許是箬衣被閑置太久,急著出去看一看白帝城,看看七十二洲,順便尋找我的蹤跡?”
他剛說完,箬衣劍就嗡鳴震顫,似是響應。
杜小草愈發歎氣,還有最後一個疑惑:“他確實覺醒了你的一些記憶,記得我們從前的一些事。”
“這不奇怪,有許多辦法可以做到,你說過那個睿王野心勃勃,他在兒子拔出箬衣劍,被猜測是元龍轉世之後,肯定要用一切辦法把猜測坐實,那個秦佑安若真是我的轉世,我是有輪回翎的人,弱冠之前必定覺醒全部記憶,他呢?”
杜小草舍不得懷疑秦佑安,撇開這個話題,轉而說起“蠱蟲”。
秦紫胤更怒:“一定要把這個人揪出來!問問他為何要害我?他的蠱術這麽精妙,必定是天巫,現在整個巫疆隻剩下十個天巫,蠱術最高妙的那兩三個人,嫌疑最大!”
杜小草冷靜客觀:“不一定非得是天巫,也可能是大巫,但這麽高明的巫術,絕不會是寂寂無名之輩。”
找到了這個人,大約也就找到了叛賣她的人。
杜小草讓秦紫胤戴麵具,還有一層考慮,他當年跟巫疆是結了死仇的,這次現身,沒被群起而攻,全靠杜小草給他撐著。
十大天巫中頗有倔強之人,不見得人人都如天雀、天魃的巫那般好說話,萬一有人氣不憤,暴起殺人,秦紫胤就涼了。
杜小草把自己的憂慮說給他聽,“你即便有一座小洞天,也不能確保不出意外,該小心還是要小心。”
秦紫胤覺得有理,立刻穿上山河甲,周身靈紋密布,可以自動調用方圓萬裏的靈氣,可以抵擋天巫圍攻一盞茶時間。
“這是大胤國庫的重寶,當年我離開時帶出來的,不止這件甲衣,我身上也有一件跟大齊末帝差不多的泛金羅網,在我脊骨中藏著,給我下蠱的惡巫沒有發現,那頭雷隼也沒有……”
杜小草訝異:“你是說,你離開白帝城的時候,把半座國庫走帶走了?”
“不是半座,是全部,當時我肯定已經跟鹹陽秦氏、跟朝臣世家都鬧翻了,要離開不會空著手走,這張羅網比末帝身上的藏物多十倍不止。”
秦紫胤說得自得,氣得杜小草呸他:“財帛動人心懂不懂?你隨身帶著一座國庫,地下藏著的耗子都會想咬你一口!”
“難道我兩手空空離開白帝城,他們就會放過我?終究要做過一場,我手上的底牌當然越多越好,如果可以,我還想把世家的寶庫都搬走。”
“貪婪昏君。”
饒是杜小草見過大場麵,也開始擔憂。
如今的秦紫胤,就是一座人形寶庫,隻這些財物就不知道會引來多少豺狼,再加上他“活元龍”的身份,隨便揪下一根頭發絲都帶著是非。
她提醒秦紫胤:“旁人也許不知道你身上帶著一座國庫,鹹陽秦氏和接下來的幾任仙帝,肯定都知道,青典冊上會記得明明白白。”
“那又怎樣,這些東西,本來就是屬於我的,鹹陽秦氏能化家為國,從眾多世家中崛起,腳下踩著的是你的屍骨,是我和我母親的屍骨,隻是帶走錢財太便宜他們了!”
秦紫胤越說越怒,掌心憑空多出一枚螭龍金印,遞到杜小草眼前:
“你看看,這是何物?”
杜小草覺得眼熟,接過來仔細看,確定這枚金印跟秦佑安案頭擺放的那枚鎮國玉璽一模一樣。
世上怎麽會有兩枚國璽?
“我這一枚是真的,他那一枚是他祖上,我那個好叔叔偽造的,我離開白帝城時,帶走了國庫,帶走了國璽,他們不敢昭告天下說我失蹤了,隱瞞了這些事。”
杜小草連歎息都歎不出來了。
箬衣劍的麻煩還沒消除,又來了螭龍國璽。
當初秦佑安隻是“元龍轉世”,就迫得上一任仙帝秦穆拱手禪讓,秦紫胤可是活生生的元龍,他活著一天,大胤所有的仙帝都是笑話,除非他們有本事讓秦紫胤無聲無息消失,否則永無寧日。
更尷尬的是,杜小草是他們雙方共同的“靠山”,她偏向誰,誰就能勝出。
真要回了白帝城,她該如何自處?
秦紫胤見她鬱鬱,從寶庫中拿出一座跟她一模一樣的白玉雕像,顯擺給她看:“這是我親手雕的,像不像你?”
當然很像,身高肥瘦五官身段,全都惟妙惟肖。
“那時我日日思念你,晚上睡不著,有人進獻了一塊美玉,我就雕成了你的模樣,聊解相思之苦。”
秦紫胤眼神幽怨,滿臉委屈,就差指著杜小草控訴她“三心二意”。
杜小草讓他把小桃妖放出來,依舊插在自己發髻上,有它在,可以鑒定秦紫胤情話的含糖度。
小桃妖剛一得了自由,就嘖嘖驚歎:“那裏麵有一對夫妻,人家那情話才是戳心窩子,難怪我在枯塚的時候,那老祖一臉高深莫測地嫌棄我,說我的撩人手段還差十個人間。”
杜小草這才想起凶魂穀中偶然救起的野巫夫妻,問秦紫胤:“那些陰珠他們煉化了沒有?那妻子的病好了嗎?”
“已經痊愈了,但暫時不想出來,覺得呆在小洞天裏更安全。”
巫疆混亂,對他們這樣的野巫尤其不友好,抓住了就要送去挖礦幹苦力,那妻子還頗有姿容,被抓住就更加難熬了。
他們巫部覆滅的原因,猜測跟枯塚惡童有關,時過境遷,就真是惡童又如何,那些族人已經救不回來了。
杜小草很羨慕這對野巫夫妻鶼鰈情深,但再深濃的情意,若是不能自保,都是鏡花水月。
當年她與秦佑安,那樣的天作之合,情深意切,都沒能攜手走到最後。
兩人還想在外盤桓幾日,天芒族長已經等不及了,委屈吧啦地找過來,央求杜小草盡快前往天芒。
“仙君,我族中的狀況,不會比天雀、天魃好多少,老巫們從前都很欣賞我,這兩年忽然翻臉,要攆我出去,我懷疑他們另有苦衷,求求仙君不計前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