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二章 裝叉被反殺
局麵一邊倒,天神殿無論是人數還是聲勢,都被桑飛壓得死死的,夜宿在周圍的數百野巫,早就因為強擄巫女的事憋了一肚子火氣,此刻見雙方懟上,天神殿還落了下風,立刻鼓噪起來,慫恿桑飛抓人殺人。
桑飛手握巫刀,得意洋洋:“我們天蘿部才是祖巫庇護的幸運兒,什麽天災人禍都能逢凶化吉,你們天神殿就是一幫烏合之眾,老老實實蜷縮在沙澤,還能苟延殘喘,敢來天蘿城搗亂……有來無回!”
天神殿小祭司被一個比自己還小幾歲的少年指著鼻子數落,氣得暴跳如雷,一定要請“祖巫顯靈”,好好教桑飛做人。
桑飛嗤之以鼻:“祖巫顯靈救你之前,我先教教你怎麽做鬼!”
他趁夜趕了上百裏山路,跑到荒敗的春草城,不是來鬥嘴逞凶,是來抓人拷問,對方敢反抗,格殺當場。
陳姓老者見勢不妙,暗中用秘咒呼喚“祖巫”也沒動靜,悻悻搬出靠山威嚇桑飛:“我們小主人是天神殿殿主的閉門弟子,身份貴重,縱然有些爭執,也該以禮相待。”
桑飛不買賬:“什麽天神殿,從來沒聽說過,殿主跟我們天蘿部也沒交情,他的閉門弟子跑來我們天蘿城擾亂人心,活該把命葬送在這兒,他若不服,自己來我們天蘿城討說法。”
桑飛說罷,已經用本命藤蘿捆住了天神殿小祭司,這藤蘿赤紅如火,密密麻麻長滿倒刺,捆在人身上如針紮火灼一般,劇痛難忍。
天神殿小祭司掙紮了半響,硬是沒有掙斷。
他如此,陳姓老者也如此,心中驚駭,抬頭看向桑飛,一副顢頇少年的模樣,道行竟然如此高深?
桑飛自己也詫異,他早已瞧出這姓陳的老者本事不低,擔心自己動手捆人時會出醜,誰知道都是繡花枕頭。
小祭司也好,陳姓老者也好,都是有些真本事傍身的,可惜懟上了“若吾仙君”,先是被火翎劍幻化成的“枯葉”屠戮一批,又被她用若吾小錐在桑飛的本命藤蘿上加持了禁製,憑石殿中這些人的道行,是掙不脫的。
天蘿少年狠狠出了一回風頭,神氣活現地扛著巫刀,邁著欠打的步伐,押著天神殿小祭司一行人往門外走。
堪堪走出殿門時,身後的祖巫神像轟然炸裂,泥坯碎塊飛濺四射,仿佛利器一般撲向四周。
若非杜小草暗中收攏,桑飛命喪當場。
目眩神搖的驚悚場麵,嚇得圍觀的野巫一哄而散,桑飛心中也驚懼,卻也知道此刻不能退,更不能露出驚惶不安,否則會有天大麻煩。
趁著對方暫時沒有狠招放出,桑飛混不吝本性爆發,掄起刀背,狠狠敲暈了天神殿小祭司和陳姓老者,其它幾個扈從直接砍殺了,免得他們再勾連作亂。
原本想走夜路返回天蘿城的計劃,也臨時修改,決定就在這座石殿中熬到天亮,等來接應的族人之後,結伴返回天蘿部。
篝火重新添了柴,熊熊燃燒,衝散了四周的昏暗。
天蘿少年讓跟來的隨從打掃戰場,撿起地上跌落的巫寶和各種財貨,屍體身上的藤甲也扒了下來。
其中一柄曲柳巫刀,光刃如水傾瀉,品質超絕,原本是天神殿小祭司的佩刀,被天蘿少年插在腰間。
他一腳踹在天神殿小祭司臉上,冷笑連連:“你們這些鼠輩,嘴上說是祖巫的仆人,根本就是那祖巫當傻子當幌子,為了裝神弄鬼已經毀了天蘿城的祖巫像,為了脫身逃走又炸了這裏的祖巫像,一點虔誠之心都沒有,祖巫怎麽肯要你們這種仆人?!”
說罷又掃視四周:“還有誰?別躲躲藏藏見不得人,出來,正大光明戰個痛快!”
無人應聲。
隱蔽處的廝鬥,是神秘人和杜小草的事,他看著咋咋呼呼,插不上手。
不大一會兒,戰利品搜撿完畢,堆在石殿中央,如同一座小山丘,還不算十幾頭白麋鹿、駝馬和大大小小的芥袋。
賺大了!
天蘿少年滿臉堆笑,拿起一個精致的赤金琉璃杯,隻有拳頭大小,造型酷似祖巫廟中的香爐,卻又精致很多,金鑲琉璃,內蘊空間,深不見底。
巫疆很少能見到琉璃,大多都是沙澤那邊販賣過來的,售價高昂,天蘿少年曾經見過一些,像手中這麽精致的,還是頭一回見到。
他正要仔細把玩,琉璃杯卻不翼而飛,直奔殿門外而去。
桑飛追了出來,接下來卻沒他什麽事了,就見琉璃杯在空中飛來飛去,被兩撥看不見的人你爭我奪,最終琉璃盞消失不見,不知道落入誰袋中。
桑飛看得目不暇接,猜測其中一方是幫著自己的,另一方是幫著天神殿的,他乖巧拱手,朝虛空中發問:
“請問,是咱們這一邊搶到了那個琉璃盞嗎?”
無人應答,一塊小石子卻落到他腳邊。
他了然,哈哈大笑。
石殿外的樹杈上,杜小草正在跟秦紫胤咬耳朵:
“這個琉璃盞,應該是沙澤裏獨有的巫寶,有致幻功效,這裏麵還有殘留的香料,點燃之後,就能讓人身陷幻境,白天在天蘿城,就是這個東西讓周圍的人以為祖巫顯靈。”
秦紫胤點點頭:“沙澤最讓人談之色變的東西,一是無處不在的流沙陷阱,再就是致幻蜃境,動輒出現虛無縹緲的宮殿城池,沙洲綠地,引誘饑渴行人,這個琉璃盞的功效,大約是一樣的。”
天神殿敢打著“祖巫仆人”、“使者”的幌子招搖,憑借之一就是這種琉璃盞。
杜小草繳獲一隻,翻來覆去地看了一遍,暫且沒有看出名堂,且收了起來。
祖巫殿中,天蘿少年從芥袋中翻出許多鹿肉和調料,用炙刀割成大大小小的長條,插在篝火上炙烤做宵夜。
野巫那邊,有跟天蘿少年相熟的男女,結伴過來蹭食,笑鬧之聲悅耳,苦了旁邊躺著的陳姓老者和天神殿小祭司,兩人被刀背敲暈,前後蘇醒,想要掙紮逃走,身體被荊棘藤蘿捆得結結實實,動彈不得。
方才還對他們笑臉相迎的巫女,知道被愚弄之後,氣得輪番過來踹了他們幾腳泄憤。
天蘿少年擔心再有變故,接連放出好幾支涵義深邃的五彩煙花。
大意是他已經抓到始作俑者,但還有隱匿的高手躲在暗處,天黑不便走夜路,天明之後在返回天蘿城。
這麽勁爆的消息,很快得到族人回應,數十裏外,千丈高空騰起一朵五彩藤蘿煙花,這是族人應對危機的次高標準,跟上次雷蛤來犯時一個等級。
這支煙花傳遞的意義,是事情緊急,族人馬上就會來接他返回天蘿城。
此時已經過了子時,徒步數十裏山路,黎明時分就能趕到春草城接應桑飛。
一個衣衫被天神殿的人撕裂地巫女麵露不忿,慫恿桑飛:“那個天神殿的小祭司,一副了不起的模樣,身上也許藏著好東西,先搜一搜看。”
桑飛閑著無事,走到小祭司身邊,用炙刀一片片割破了他的華麗衣衫,露出一件金燦燦的軟甲,巫刀狠劈三下,一道白痕都沒留下,隻彈出淡金色的濛光,從頭到腳籠罩住天神殿的小祭司。
好東西。
不是尋常的軟甲,是一件淬煉過的巫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