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二章 師徒懟母女
河底的這處建築,形似一座小宮殿,有匾額,有回廊,有鎮水的石獸,大門是純銅鑄造,厚重非常。
小徒弟看著瘦削,力大無窮,沒費什麽氣力就給拆了下來,收入芥袋中。
其它各式各樣的寶物,堆得像小山一般。
塵老瞥了幾眼,從中挑選出幾件,剩下的讓徒弟全部收起來。
從始到終,師徒倆沒有詢問過身邊那對菰巫母女的意見。
母女倆雖然心中疑惑,倒也沒有爭執,覺得自己這邊出力甚少,少分甚至不分東西也無所謂,依舊緊跟在塵老身後,查看這座水底宮殿。
最深處的樓閣最為氣派,煞氣也最濃重,仔細地看,會發現樓閣所在的位置,就是方才血色眼睛浮現的地方。
塵老麵色凝重,以手中拂塵掃過閣樓,削土豆一般,把巨石壘成的建築削得越來越薄,雷霆之力橫掃而過,刺耳的嚎叫聲和瘮人的呲呲聲此起彼伏。
黑煙散盡後,原地出現一方硯台,古拙精美,海碗大小,一頭栩栩如生的蛟龍雕像盤踞其上,中間環抱著一汪黑漆漆的血水,不知道是什麽東西,看著瘮人,聞起來卻香氣四溢。
塵老大喜,待要上前收起蛟硯,那硯卻憑空消失不見。
“何方孽障!速速現身!”
塵老氣得麵色冷沉,衝著周圍犀利掃視,還扔出去幾張厲害符籙,想把躲在暗處的人詐出來。
杜小草豈會上當?
拿了硯台,直接交給秦紫胤,讓他收入小酆都,任誰都感應不到硯台的下落。
見到這塊硯台,杜小草差不多已經能猜到此地的古怪從何而來。
硯台中豢養的靈蠹成了氣候,有了道行,媲美真正的蛟龍,在此地興風作浪,還建起了這麽一座水底宮殿。
後來不知道出了什麽岔子,硯蛟陷入沉睡,不再危及周圍百姓。
按時間推算,應該是很久之前,起碼得三五百年,足夠漫長的歲月,抹去了它曾經風光的所有傳說。
杜小草也好,塵老一行人也好,在城中打探這麽久,就沒聽人說起過河底有蛟龍的事。
龍硯中間蓄著的血水,杜小草不知道是何物,秦紫胤替她解惑:“那是凶煞惡靈凝聚出的鬼泉,非常罕見。”
塵老這樣的流雲宗高手,肯紆尊降貴來一座小城裏捉妖,原因就是垂涎這件寶物。
功虧一簣,被杜小草搶了先,他再氣悶懊惱,也無可奈何。
隻是丟了東西還罷了,關鍵是不曉得是什麽人在背後搗亂,這讓他如鯁在喉。
那對母女不曉得有什麽古怪,以為還有更厲害的凶煞邪祟沒有除掉,緊張地四下打量。
塵老也頗有能耐,飛快布下一個“畫地為牢”的符陣,所有身在此地的活人,哪怕隱了身,一樣會被困住。
之後,他又彈出一團金屑,如同顯影粉一般,讓杜小草顯露人前。
塵老冷笑一聲,各種手段齊出,想要擒住她。
佛塵飛散,數不清的蛟須絲絲縷縷,編織出一個囚籠,讓杜小草無法使用遁地符。
困住人之後,塵老掐了個手訣,想要收起這個金燦燦的囚籠,卻如千萬斤重,怎麽都拖不動。
杜小草像紡織娘一般,從囚籠上一根根抽取蛟須,轉眼就抽了三分之一,嘴上還奚落塵老:
“好東西啊,平時可沒地方去撿。”
塵老憤懣叱罵:“你是人,還是邪祟?!”
“猜錯了,繼續。”
“……”
塵老之所以自稱“塵老”,就是因為這柄拂塵,是他最得意的法寶,一身本事大半都在佛塵身上,看得跟性命一般重要,卻被杜小草三下五除二,一根不剩地全部收走,隻剩下一個光禿禿的蛟角牙手柄,豈肯善罷甘休?
他從芥袋中拿出一柄銅鏡,對著杜小草臉上、身上各處照射,杜小草以為是傷害神魂的法寶,結果卻是噴火。
她身為火屬性妖鳥,最不怕的就是火,對著幽藍火焰反吹了一口,洶湧火焰倒卷,灼光了塵老的須發眉毛,看起來滑稽可笑。
杜小草趁亂搶走拂塵手柄,跟蛟須重新合二為一,扔進秦紫胤的小酆都裏。
同時裝作重傷不支的模樣,踉蹌著逃出這座水底宮殿。
塵老待要追攆,身上的法袍霍然化為灰燼,重新穿衣衫的空隙,杜小草已經無影無蹤。
菰巫母女眼觀鼻鼻觀心,裝作沒看到方才狼狽一幕。
塵老的徒弟仔細查看一遍周圍,確定杜小草已經離開,長籲一口氣,勸師父莫要氣惱。
“蛟硯、佛塵,都是身為之物,咱們人沒事就好。”
塵老麵露狠厲之色,把雪姬隔空抓到手中,狠抽了她一記耳光,逼問她:
“方才那個妖女,是不是你的同夥?!”
雪姬被打得凶狠,一口認了:“沒錯,她就是我的同夥,本事大著呢,你們識相就把我送了,否則前路難行,禍患不斷!”
“砰”一腳,雪姬被踹得後空翻了幾個跟頭,好在是狐狸身,敏捷靈活,穩穩落了地。
少婦看在眼中,勸說塵老返回城中:“此地多留無益,萬一這妖孽還有其他同夥,人多勢眾,咱們要吃虧。”
塵老躊躇,他今晚雖然得了凶煞之眼,卻失了拂塵,唾手可得的蛟硯也被人捷足先登,如何能忍?
“那妖孽勝在取巧,本事稀鬆尋常,不必驚慌,再仔細看看此地有無遺漏的寶物……”
那小徒弟也幫腔:“城中的官老爺一看就是言而無信的小人,咱們想順利拿到公告上承諾的元寶,沒那麽容易,非得讓他吃足了苦頭,才會乖乖兌現承諾,趁夜先找寶貝,天亮之後把周圍的山頭全都削了,再放著黑煙迷霧,嚇唬嚇唬往來行人,諒那官老爺不敢再耍賴。”
菰巫少女聽得呆怔,反問小徒弟:
“若那官老爺還是要抵賴,又該如何?”
“那就告訴他,此地的凶煞惡靈沒有全部滅殺,走脫了一兩隻最厲害的,讓他把承諾給的元寶翻倍,咱們才肯再入險地,幫他們絕了後患。”
他說罷還指了指旁邊的三尾紅狐,“這頭孽畜,叫什麽雪姬的,就當做戰損,廝殺的這麽激烈,凶煞死了,咱們也不能毫發無損,讓那官老爺給一筆燒埋銀子,咱們四個平分了。”
少女若有所思地看著這徒弟,這份人情練達,手段高妙,跟他一路上的“靦腆憨厚”半點不沾邊。
夜色深沉。
滔滔不絕的小徒弟,趁著閑談的空隙,不動聲色地靠近了少女,揚起袍袖,一團若隱若現地粉霧籠罩了她的上半身,人你也僵立在原地。
小徒弟滿臉得意,嫻熟地薄掉了她的裙衫,推著她的脖頸去旁邊的僻靜角落,口中還戲謔地笑:“小妹妹,一路上饞你許久了,今晚月明花妍,好好陪我歡度一宵,明早上有你的好處。”
站在廊下的少婦,原本沒察覺到女兒被人擒住,聽到這話,驚得霍然回頭,想要撲上來救人的時候,同樣被一團粉霧困住。
她早有防備,靠著一張壓箱底的符籙勉強保持神智,怒聲瞪著塵老:
“一路相伴,同生共死,你們居然包藏禍心……”
塵老鄙夷不屑:“你們這種野巫,也配跟我們師徒同生共死?一路上哄著你們開心罷了!”
塵老用法力震碎了她身上的衣衫,看著凝白若玉的肌膚,嘖嘖壞笑:“果然有幾分姿色。”
他掐著少婦的脖子往角落裏拖,少婦羞憤惱怒,卻動彈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