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一章 你不可能是菰巫
天蠶寮首察覺周圍氣氛詭譎,立時醒悟,改口說是“大供奉豢養的靈獸”。
“是一頭三尾血狐,容貌出眾,道行高深,中了菰巫的詭計,被抓走了,我們特意登門討要。”
天蘿族長打哈哈:“也許是誤會,等入了城,大家坐下來好好談一談,總能談得攏。”
在他印象中,菰巫都是通情達理、息事寧人的厚道人,隻要不是太過分,菰巫很是肯吃虧。
奈何天蠶寮首不這麽看,他眼中的菰巫,都是窮凶極惡、奸詐狡猾之徒,有殺錯別放過。
杜小草不滿他詆毀菰巫,當眾駁斥他:“我認識的菰巫,都不是這樣的人,不知道天蠶寮首見過幾個菰巫,就得出這種偏頗的結論。”
天蠶寮首正說得起勁,冷不丁被一個小巫部的人打斷,冷哼:
“哪來的野巫?此地哪兒有你說話的份?!憑你也能認識菰巫?!”
杜小草氣笑了:“菰巫避世幾百年,處境艱難,比尋常野巫的日子也沒好過到哪兒去,結識他們還需要高不可攀的身份?天蠶寮首這麽高看菰巫?”
眾人忍不住笑出聲。
天蠶寮首見她說得篤定,麵色漸漸冷凝,鷹隼一樣盯著她:“你真的認識菰巫?在哪兒認識的,認識幾個?知不知道他們現在的下落?”
一連串的問題,壓得人喘不過氣。
杜小草卻怡然不懼:“真的認識,就在你們大供奉的靈寵被擄走那天,一對母女,我們約好了在天蘿城中見麵。”
“太好了!等待會進了城,你去把她們引出來!看我怎麽炮製她們!”
杜小草一臉迷惑:“我跟那對母女無冤無仇,還並肩斬殺過邪祟,為什麽要把她們引出來讓你們抓?”
“你跟她們是一夥的?!”
“當然,我是菰巫族長,所有還活著的菰巫,都跟我是一夥的。”
轟!
無聲的驚雷,劈得在場眾人全都懵了。
杜小草施施然摘下幕漓,露出真容。
天蘿族長喜出望外,就要上前寒暄。
桑飛比他叔父動作迅捷,搶先一步跳到杜小草麵前:“恩人!你回來了!太好了,菰巫有靠山了,我們也有幫手了,看天蠶部還怎麽囂張……哈哈哈!”
他笑得得意暢快,聽得人卻心情不一。
阜山是哦豁,原來姑娘另有身份,果然不同凡響謔謔謔。
天蠶寮首就是日了狗,小醜原來是自己,菰巫就在他身邊站著,他居然眼癟沒認出來!
他怒不可遏地質問杜小草:“我們大供奉……養的靈寵,是被你和那對母女聯手擄走的?!你們怎麽敢?!”
“有什麽不敢?那就是個害人不淺的妖孽!常年劫擄俊俏男子,養在一座小洞天裏,害得人家有家難歸,稍有不如她意就打殺了,淫蕩凶橫,怙惡不悛,你們明知道她作惡多端,還為虎作倀,你們怎麽敢?!”
杜小草一番話,信息含量太大,驚得眾人麵麵相覷。
杜小草還不罷休,奚落天蠶寮首:“你口口聲聲說那頭三尾血狐是靈寵,我怎麽看見你們對這頭靈寵言聽計從?你這個寮首都被她打得滿臉是血?還陪著她一起去沙澤,要跟天神殿聯姻,用一頭靈寵聯姻,你們天蠶部是多看不起天神殿?好心提醒你一句,那殿主雖然死了,他背後的人還好好的,萬一找上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杜小草言語犀利,揭發的話一句比一句勁爆。
天蘿族長忍不住問她:“萱娘子,你之前離開,是去了沙澤?”
“是啊,我懷疑暗算你們的人跟天神殿有關,就帶著高湛……那個在祖巫廟搗亂的年輕人,他是天神殿殿主的四弟子,一起去了沙澤。”
天蘿族長又看向天蠶寮首:“你們真的帶著一頭狐狸去交好天神殿?”
“胡說八道!”
天蠶寮首悻悻否認,杜小草卻不容他抵賴:“在場的人除了我,還有天蠍部的人。”
“天蠍部又如何?他們豈會幫著你一個野丫頭說話?!你們菰巫不是要重返故地嘛,我們巫部正好缺一批奴仆,你們來頂上!”
“巧了,我們菰巫重返故地,需要一批苦力,你們天蠶巫長得雄壯,都能派上用場。”
雙方針鋒相對。
天蠶寮首一反從前的慫,仗著自家天巫就在此處,絲毫不把杜小草放在眼裏,越過她威逼天蘿族長:
“你們天蘿真的要跟菰巫沆瀣一氣?!勸你們別自誤,交出魚怪,交出所有躲在天蘿城中的菰巫,交給我們天巫處置!”
桑飛冷笑:“要是我們不答應呢?”
“好好講道理你們不聽,非要挨了打才學乖?你們天蘿部雖然頂著一個‘天’,天巫卻已經死了一千年,被春草部那種小巫部打得蜷縮不出,丟盡了天字號巫部的臉,再敢不識抬舉,跟我們天蠶部作對,小心步了菰巫部的後塵!”
桑飛氣得臉色鐵青,想都不想就懟了回去:
“我們天蘿沒有天巫坐鎮,卻又祖巫庇佑,遇難成祥,逢凶化吉,草巫部囂張一時,現在已經死得渣都不剩,春草城也成了廢墟,天蘿卻一如從前那般鼎盛,風水輪流轉,你們天蠶有天巫又怎麽樣,就要仗勢欺人嗎?”
“是啊,你待如何?信不信我先割了你這條討人厭的舌頭,再把你吊在天蘿城門口,把你禍禍曬成一條人幹?”
桑飛觳觫,悄悄往杜小草身邊靠了靠。
杜小草冷笑:“你敢抬哪條手臂,我就砍了你哪一條手臂,桑飛的舌頭沒掉之前,你的手臂先沒了。”
天蠶寮首不做口舌之爭,招呼族人揚長而去,臨走前還冷笑威脅:
“菰巫死定了!天蘿我也記住了!”
天蘿族長無奈苦笑,打從他當了族長,天蘿的處境就一日不入一日,靠著祖巫庇佑,菰巫援手,挫敗了草巫的覬覦,度過了最危急的時刻,現在卻又要因為菰巫,惹上洶洶而來的天蠶部。
福禍難料。
天蘿族長歎息無奈,桑飛卻興致勃勃,悄悄問杜小草:“恩人,你有沒有辦法對付那個天蠶的天巫?”
“還沒見到,不知道他有什麽了不得的本事,但他們這一趟過來,尋那頭三尾血狐都是其次,最主要的目的就是為了抓我,他們天蠶部很多人得了枯骨症,無藥可治,我們菰巫能治,在沙澤的時候,我治好了天蠍部的人,還治好了這個天蠶寮首,當時他感激涕零,轉頭就對我惡語相向,小人!”
杜小草唾棄鄙夷。
一直緊跟著她的魚怪也氣,埋怨杜小草“濫好人”,“你救那種壞東西幹嘛?讓他活活疼死不好嗎?”
“你說得對,我不該多管閑事,當時出手,是為了引出他們背後的人,這不就來了嗎?”
小魚怪上下打量杜小草:“你不是菰巫。”
肯定的語氣。
杜小草點點頭:“確實不是,但現在我必須是,天蘿城中的菰巫,也需要我這麽個族長,你也一樣需要。”
“你不會害我們吧?”
“不會,我當時隻是隨口胡謅,以為世上已經沒有菰巫,誰知道還真的有,還找過來了。”
魚怪哈哈大笑。
杜小草冷不丁問她:“你怎麽識破我不是菰巫?”
她已經喬裝的那麽像,幾乎沒有一點紕漏,自己都信了。
魚怪指了指鼻子:“你身上沒有菰巫的氣味,那氣味我聞了一千多年,絕對不會認錯,但你身上還有另外一股我熟悉的氣味,一時想不起來了。”
杜小草摸了摸她的大頭魚,這記性還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