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四章 吃瓜吃到自己頭上
老嬤嬤連番受挫,氣得失去理智,直撲杜小草,要擒賊先擒王。
杜小草的紅妝劍微微一晃,噗嗤一聲削斷了她伸過來的利爪。
看著落地後血淋淋還在蹦躂著的斷手,所有人都嚇懵了。
片刻之後,老嬤嬤慘烈的叫聲響徹全船,瘋婆子一般嘶吼砍殺,被杜小草踹翻在地。
她沒有上前補刀,輕笑奚落老嬤嬤:“都這種時候了,還不召喚你的主子過來救你?還是已經召喚過了,你的主子不露麵,棄了你?”
杜小草是隨口一說,卻紮心的說中了事實,老嬤嬤嘶吼亂叫,鬧出偌大動靜,就是在跟船上天蠶部的人求援。
眼尖的人,已經看到遠處有急速離開的虹光,那些人棄了老嬤嬤,自己逃了,也許會卷土重來,殺了杜小草,但老嬤嬤肯定要死了。
杜小草收起紅妝劍,指了指船舷下方:“今日本族長心情好,饒你一命,自己跳下去滾吧。”
雲海茫茫,尋常巫民跳下去十死無生,但老嬤嬤身為天蠶部的重要眼線,肯定有可以飛的符籙和巫寶。
她撿起地上血淋淋的斷手,齜牙咧嘴地敷藥包紮。
白河巫女氣不過,怒聲叱罵她,怎麽難聽怎麽罵。
笊巫少主苦笑,剛想收起防護罩,那罩卻嘩啦碎裂一地,他視若不見,衝著杜小草再次拱手致謝。
“萱族長何必殺了此人,永絕後患?”
“她這副模樣,就算能活下來,也廢了,能有什麽後患,非要說有,也是天蠶部的後患。”
老嬤嬤正在療傷的手一抖,恨得嘔血,鬧成如今這樣,菰巫肯放過她,天蠶部也不會放過她,她生死兩難。
杜小草還指著她,告誡圍觀眾人:“看到沒有,這就是給天蠶部賣命的下場,隨時可能淪為棄子,沒人管你的死活。”
眾人麵色尷尬,之前的囂張氣焰一掃而光,唯有金桑九郎麵露不服,隱在人群中,無聲倒退了幾步,免得杜小草注意到他。
笊巫少主問杜小草:“菰巫真的要重返故地?”
“是啊。”
“天蠶勢大,又有天巫坐鎮,萱族長何必執著於故地?另外尋覓一處水草豐美的地方,紮根安家……”
“巫疆雖大,水草豐美的地方也多,卻都是有主人的,與其去跟別人爭奪,不如奪回自己的,我們菰巫就是因為被別人搶了領地,才落得今日這般,又怎麽忍心把自己受過的苦,讓別人也嚐一遍?”
金桑九郎聽得刺耳,忍不住反詰杜小草:“萱族長既然心善,那就帶著族人繼續隱遁山林,何必出來攪風攪雨?鬧成現在這樣,不知道還要死多少人……”
杜小草冷笑:“心善就要被無底線地欺負?那誰還肯心善,都搶著當惡人了!你們金桑部是天蠶部的姻親,屁股偏在他們那一邊,說出的道理也是歪的,勸你們不要誤入歧途,當了天蠶部的炮灰!”
“你這些話,敢當著天蠶部的麵說嗎?!”
“當著堃巫那老東西的麵,我也敢說。”
“萱族長何必固執?你即便逞強討回了領地,有天蠶部這樣的凶鄰,日日不得安生,又何必呢?”
“天蠶部有我們這樣的凶鄰,不早早遁入山林,又何必呢?”
“……”
說話間,老嬤嬤已經裹好斷腕,倒退著離開飛舟。
杜小草斜乜在場眾人一眼,也躍下船舷,返回二樓房間。
笊巫少主滿臉欽佩地目送她,感慨道:“這一代的菰巫族長,真真是女中豪傑,如此年輕,就有如此心智手段,敢跟天蠶這樣的大巫部杠上,如果她能成功,萬裏之地都要變天,你我兩家,也要重新考量,今後是跟著天蠶,還是追隨菰巫……”
白河巫女心情鬱鬱,自己傾慕的情郎,當著自己的麵誇讚別的女子,豈能不氣悶?
笊巫少主敏銳地察覺到了,啞然失笑:“我聽人說,這位萱族長是成過親了的,丈夫相貌俊逸,氣度斐然,相比也是人中之龍,若你見了,切記莫要芳心搖曳……”
白河巫女轉怒為喜。
她自視甚高,覺得自己身為白河巫部族長的愛女,除了容貌遜色於未婚夫,其它都綽綽有餘,其它明眼人暗笑之餘,也納悶笊巫少主為何會選擇她做妻子。
聯姻?
以笊巫的蒸蒸日上,可以選擇的對象很多,白河巫女隻是其中之一,排名還在中遊不怎麽靠前位置。
其它美貌、品性、溫柔賢惠,白河巫女都不沾邊,除了出身尚可,百無一是。
她沒瞧見的地方,還有不少人來挖牆腳,都被笊巫少主不動聲色地勸退了。
兩人情意綿綿,其它人還能且看著,小魚怪記恨白河巫女要買自己的事,大聲譏諷笊巫少主:“你這麽好看的一個人,心眼又多,怎麽會看上這麽一個老婆,小心被她拖累了……”
“要你管!”
白河巫女惱羞成怒,恨不得一指頭戳死小魚怪,“不知天高地厚的蠢東西,你曉得甚麽好歹?”
“我曉得你這樣的就是歹!”
“我打死你!”
兩人鬧得歡快,繞著二層三層來回轉悠,周圍的人忍俊不禁,想笑又不好笑出聲。
笊巫少主也微笑,看出小魚怪隻是嬉鬧,並無殺機。
她沒有,但別人有。
三層人群之中,一個容貌俊俏的少女凝聚船舷外的雲霧為冰淩,細如小錐,刺向小魚怪的膝蓋彎。
就在剛才,白河巫女剛踹了小魚怪膝蓋彎一腳,她這麽補刀,造成小魚怪受傷踉蹌栽下飛舟的假象,小魚怪輕則重傷,重則喪命,白河巫女也會因為害死小魚怪的罪過,被菰巫記恨、擊殺。
她死了,她背後的白河巫部,又豈能置之不理?
一石三鳥。
金桑九郎折騰半天都沒辦成的事,俊俏少女隨手一擊,就能辦成,心機手段高下立現。
可惜遇到了五感六識敏銳的杜小草,第一時間截住了這枚隻比繡花針略肥碩一圈的冰錐,隔空展示給飛舟三層上的人看。
有人認出冰錐的來曆,目光曲折的看向那名俊俏少女。
笊巫少主更是罕見地怒形於色,詰問少女:“青雁,你為何要害人?”
“我……不是,我沒有!你們別誤會,我隻是想開個玩笑……”
小魚怪氣得魚頭猙獰,快步走向那少女:“巧了,我也喜歡開這種能害死人的玩笑,你拿命來讓大家夥笑一笑!”
少女疾步倒退,但飛舟就那麽點大,她又能退到哪兒去?
倉促間,她奔向金桑九郎:“救我!救救我——”
金桑九郎一腳踹過去,把她踹飛了:“賤人!”
少女這一奔,一喊,無論他有沒有指使少女,都成了糊塗賬。
金桑九郎生怕坐實同黨的罪名,大聲撇清:“我跟她不熟,她幹什麽都跟我沒關係!”
話音未落,兩張紫光湛湛的蛛網,同時飛上半空,一個朝著少女方向,一個朝著二層圍觀的人群。
噗!噗——
兩聲悶響過後,少女和一名中年壯巫同時被罩住。
少女被罩,原因一目了然,中年壯巫被困,就很耐人尋味了。
沒有人覺得杜小草會牽連無辜,這壯巫被抓,就有被抓的理由,多半還跟眼前的亂子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