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五章 女人不狠地位不穩
金井台的混戰,打得越來越酣暢,參入的人幾乎沒了一切忌憚。
杜小草去圍觀了一場,血腥慘烈得不忍直視,她想不通,這夥人是不是失了智,見到異寶就像飛蛾撲火奮不顧身,就不想想失敗了就得喪命?
就算僥幸得手,能不能保住?
保住了,又如何帶出這座秘境?
當務之急,不該是先同心協力,一起找到秘境出口,確保後路無虞,再說仙寶的事情嗎?
人心迥異,不得強求,她亦無可奈何。
這一路過來,她發現不少自以為藏得隱蔽的包袱,裹著幾件皮相不錯的法寶,一望而知是被人刻意藏起來的。
秘境中太混亂,隨身帶著包袱太顯眼,偏偏有些東西有不能收入芥袋,幹脆就找個僻靜處藏起來,等這場混亂過去,出口找到了,再挖出來帶走。
這種雞賊的想法,不能說全錯,隻是秘境之中,一瞬三變,就怕計劃跟不上變化,被如杜小草這般的人撿走都是其次,就算始終沒人發現,他們離開秘境的時候來不及帶走怎麽辦?
金井台那邊,已經出現這種“意外”。
被挖出來的金磚,居然還會自己飛回井壁,留下一臉懵逼的“主人”。
許姓紈絝站在高坡上指指點點,猜測說這人沒有在拿到金磚之後馬上抹除禁製,打上他自己的神魂烙印,才會如此。
“你們看看那位身材高挑的紅衣仙子,人家就聰明得很,一個人就弄到手十幾塊金磚,一塊都沒飛走。”
這話說得極為惡毒,當即就引來金井台邊一位身穿玫紅色留仙裙女子的陰沉目光。
四目相對地瞬間,許姓紈絝打了個寒顫,暗罵一聲“走眼了”,他認錯人了,眼前這位身姿婀娜的紅衣女子,並非當初跟他一起進入秘境的“紅痣婦人”,隻是身形有幾分相似,又蒙著麵紗,隻露出一雙杏仁眼。
就是這雙眼睛,已經眼睛中的光韻,讓許姓紈絝意識到自己的孟浪。
易容這種事,無論怎麽變,眼神是無法改變的,尤其是盛怒、震驚的時候。
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許姓紈絝在此地蹦躂的很歡快,很多事一語中的,身邊很有一群擁躉,他言之鑿鑿說紅衣女子弄到了十幾塊金磚,大家下意識就信了。
紅衣女子的處境就很凶險,當即就有一群壯巫圍上來。
從井壁上摳磚頭出來忒難,一個不小心命就沒了,打劫已經被人摳上來的金磚,最穩妥。
何況有十幾塊那麽多?
一大群人圍上來,聯手圍攻,最後能分到手的戰利品,絕對比死磕井壁收獲大。
更離奇的是,紅衣女子身上的金磚,比許姓紈絝隨口誇大的還要多!
不是十幾塊,是二十幾塊!
天啊擼!
眾人顧不得琢磨紅衣女子如何弄到這麽多金磚,隻看到她用這些金磚組成法陣,把周身護得嚴嚴實實。
一、二、三、四……整整二十一塊!
豪橫得沒天理!
金井台幾百丈外的一處向前方凸斜的崖壁上,站滿了伸長脖子的圍觀客,全都目露欽佩地誇讚許姓紈絝:
“兄台目光如炬,一眼就瞧出這小娘皮藏私!”
“這麽多的金磚,她怎麽弄到手的?打從發現這座井台,攏共才摳出來多少金磚,全都被她得手了?”
不止許姓紈絝留意過這個紅衣女子,其它人也不是瞎的,以為這女子手中最多三五塊金磚,哪兒想到有二十多塊?
金磚不可能自己從井壁上蹦出來,飛到紅衣女子手中,其它拿到金磚離開此地的那些人,更不能拱手奉上……
所以,究竟是哪裏出了岔子?
眾人百思不得其解,也沒工夫想太多,二十幾塊金磚啊,每一塊都符光流轉,太眼饞了。
之前隻是圍觀,沒敢下場的人,立刻就起了膽氣,嗷叫著衝向金井台。
紅衣女子怡然不懼,二十一塊金磚擺下防禦陣,還有兩件襲殺用的重寶,其中一個是戴在她頸間的項圈,滴溜溜飛在半空,任誰被套住了脖子,立刻就項圈勒緊,窒息身亡。
另一件重寶,是她發髻上戴著的金簪,拔下來之後,居然是一柄飛劍,所過之處如割草一般收割人命。
紅衣女子用飛劍群殺,用項圈對付那些道行高深的落單人,殺得優雅大氣。
許姓紈絝因為信口開河得罪了人,若不趁機圍殺了紅衣女子,接下來他的日子就難熬了,陰沉著下場。
片刻之後,眾人就看見,金井台旁邊,出現一個酷似元宵節耍龍獅的家夥,從頭到腳都裹在一件斑斕的虎皮衣裳裏,隻露出一對眼睛兩個鼻孔,悍不畏死地衝到紅衣女子身前。
不知道這衣裳是用什麽東西淬煉而成,比仙家盔甲更加堅韌,飛劍刺不穿,拳頭打上去軟綿綿,隻是凹下去一小片。
紅衣女子的奪命項圈套到他脖子上,都吃了癟,無法收緊這件連體衣裳。
更可怕的是,這件錦瀾連體衣上繡著的猛虎,能幻化出一個個的虎頭,咆哮怒吼,震得人氣血顫動,神魂不穩。
紅衣女子一個恍惚,周身的金磚就被他抱走了七八塊。
她一時慌亂,略追的急了些,又被他用一根長矛刺穿前胸。
她驚駭後退,碾壓優勢蕩然無存,周圍還有四五十人圍攻,法寶、符咒和飛劍齊出,聲勢浩大,鐵了心要圍殺了她。
斑斕虎頭人的處境,也開始微妙起來,他一擊得手,從紅衣女子手中搶到了一半金磚,已經跟紅衣女子並列為“肥羊”了。
斑斕虎頭人心境通透,得手之手不再戀戰,立刻退走,順手還打殺了兩個來搶劫的倒黴蛋,把他們手中的一塊金磚也帶走了。
虎頭人消失不見。
許姓紈絝重新指點江山,站在高高的山巔上嬉笑怒罵,旁若無人。
沒有人察覺到他曾經離開一盞茶的時間,包括老道士和中年壯巫,他的身形似乎一直都留在原地,穩穩坐在一塊山石上,最多是沉默得有些反常,在那一盞茶時間裏,留在山石上“許公子”,一聲都沒有發出。
場麵實在是太混亂,沒有誰留意到這一點點紕漏。
山巔下方,紅衣女子手中隻剩下十二塊金磚,金燦燦的環繞在身畔,隨著金磚數量的驟降,防禦法陣的威力減少了一半,凶險則暴漲了無數倍。
身邊圍攻她的人,原本都吃了大虧,見她落了下風,哪裏肯放棄?
悍不畏死地往前衝,衝垮防禦法陣是早晚的事。
人人攻伐之寶齊出,齊心協力,如果不是配合的略顯生疏,彼此又都藏著小心思,紅衣女子已經死透了。
慢說身陷其中的攻守雙方,便是高處圍觀的一眾閑人,都有些心驚肉跳,唏噓嗟歎。
就在大家已經紅衣女子已經上天無路必死無疑的時候,這女子也發了瘋,拚勁全力衝上金井台,一頭栽了進去!
跳井了!
圍觀的人嘩然震驚,圍攻的人也麵麵相覷,萬萬沒想到這紅衣女子這般剛烈,眼見逃不脫就自戕!
靜下來仔細地想,此舉倒也不算笨拙。
既然必死無疑,與其死在仇人攻訐之下,不如自我了斷,還能讓那些人得不到金磚,白白廝殺一場。
哪怕是想羞辱她的屍身,都沒機會。
更何況,紅衣女子還未必就死了,這口井下究竟有什麽,是思路還是活路,誰也不知道。
一半對一半的贏麵,紅衣女子隻要不傻,就知道怎麽賭。
守在井邊的數十人恨得牙根癢癢,冷不防同伴衝著他的肋下捅了一刀,搶過他腰間的芥袋就跑。
另一場混戰拉開序幕。
此刻在井邊的這些人,圍殺紅衣女子未遂,自己卻耗盡了底蘊和氣力,強弩之末,誰都能來踩一腳。
有人見機得快,黑了一把距離最近的同伴,轉身就跑。
剩下那些,就算沒有死在偷襲之下,很快也被另一撥湧上來撿漏的人淹沒。
這場廝鬥,唯一的大贏家是許姓紈絝。
杜小草遠遠看在眼裏,一時不知道該如何評價他,心機詭詐都是其次,關鍵是他離開山巔現身金井台,奪了寶貝全身而退時使用的那種幻術,居然能讓人以為他依舊留在原地!
杜小草想不通他是怎麽做到的。
他奪寶時穿在身上的那身斑斕奇裝,讓他看起來像是一頭人立行走的虎妖,凶悍無匹且不提,防禦力讓人不敢置信。
紅衣女子的項圈也好,飛劍也好,都無法穿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