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二十一章 色迷心竅
邋遢老頭隔空扔來一塊烤魚肉，也許是試探，也許是識破了她們師徒的跟腳，無論哪一種，都讓人不開心。
心念閃爍之後，老嫗選擇裝傻，讓菡仙子把魚肉撿起來，投喂給店裏養的那隻靈貓。
蜃樓這邊，眾人就看見邋遢老頭隔空拋出一塊魚肉，莫名其妙。
“前輩，食物不能隨便送的，別人會擔心投毒。”
“不會，我最近在城裏找了個相好，送給她一塊嚐嚐鮮。”
邋遢老頭毫不臉紅的爆料，眾人麵麵相覷，不曉得他是開玩笑呢，還是開玩笑呢。
邋遢老頭一臉正經地指了指前方街巷外的某棵老樹：“就在那裏，剛開張的一家書肆，售賣低階仙術，物美價廉，簡單實用，容易上手，那些秘籍都是我多年來四處搜羅來的，交給相好售賣，讓她有個營生，她還有個徒弟，長得挺漂亮，就是脾氣不好，見了我就往外攆，一點不敬老。”
杜小草“噗嗤”笑出聲，邋遢老頭口中的書肆，連同書肆中的祖孫倆，她都見過，還搭過話，絕不可能跟邋遢老頭有什麽瓜葛，肯定是他信口胡說。
黑岬卻當真了，反問邋遢老頭：“漂亮徒弟？”他路過書肆的時候，隻看到一個貌不驚人的小寡婦，雙十年紀，梳著婦人發髻，說是剛死了丈夫，帶著祖母開書肆謀生，書肆中的仙術都是家族珍藏的，價格很美麗，賣書的女子卻不甚美麗，但邋遢老頭卻說她長得很漂亮，這老頭一貫刁鑽，能被他誇上一句“美”，姿色必然不錯，那就是易容了？
易容術還得很高明，否則無法瞞過他和洛風，六爻城中也是臥虎藏龍，高人遍地啊，想要長久蟄伏隱匿，沒那麽容易。
邋遢老頭見眾人都盯著他，苦笑坦白：“菡仙子還記得麽？”
……
眾人當然記得！她不是帶著俞襄逃出了六爻城不知所蹤了麽，怎麽就跑回六爻城？這要是被發現，插翅難逃！
杜小草不明白這師徒倆想什麽，黑岬倒是猜到了一些，“俞襄貴為妖祖，又唯利是圖，肯紆尊降貴跑到六爻城這種地方當城主，必有所圖，雖然我不知道她圖謀什麽，但前有葫蘆妖祖，後有她，前赴後繼——”
他沒有再說下去，屈指輕敲案幾，半響又道：“不會是為了投奔邪妖，她投奔邪妖隻是手段，目的始終沒有變過，這樣不計代價，死裏逃生之後還要在蟄回來……所圖甚大。”
杜小草蹙眉沉思，問邋遢老頭怎麽做？
“前輩想要戳穿她們？”
“當然不是，我還得幫她們遮掩呢，我老人家也想知道真相。”
“可是——”杜小草她們會壞了守城的大計，菡仙子一度是愛憎分明的女子，拜師俞襄之後，近墨者黑，最終拋卻一切，帶著身敗名裂還被淬煉成人偶的俞襄判處六爻城，從那一刻起，她也毫無底線了，再加上俞襄的慫恿，天知道她們會做出什麽可怕的壞事來。
邋遢老頭哼著小曲吃著魚肉，忽然抬頭看向書肆方向，滿臉壞笑地壓低嗓門：“今晚要有熱鬧看了。”
一個搖搖擺擺的中年男子，身形精瘦，微微駝著背，頭戴竹笠，滿身酒氣地朝著書肆所在的街巷蹩過去，醉醺醺的模樣惹人側目。
擱在平時，杜小草也會把他當成真醉，有了邋遢老頭的言語提醒，她當然不會這麽覺得了，目不轉睛地盯著眼前的水光鏡，想看這太歲頭上動土的家夥要幹嘛。
是識破了俞襄師徒的喬裝訛詐一番呢，還是不開眼以為她們真是沒有跟腳的孤兒寡母想吞了書肆呢，無論是哪一種，他的下場都不會太好。
菡仙子也好，俞襄也好，都不是忍氣吞聲的好脾氣。
偏這醉漢還囂張得很，借著酒醉站不穩，繞著店裏的菡仙子又摸又蹭，挨了白眼和唾罵之後無事人一般，笑得愈發囂張。
“才兩天不見，韓妹妹又俊俏了幾分，身上的香氣也濃了，隔著幾十丈遠，就勾動咱的心肝，撂不開手啊，再想想你這麽一個又香又俏的美人兒，早早就沒了男人，夜夜獨守空房，咱心疼啊！”
酒醉漢子捶胸頓足，摧肝裂肺的模樣惹人發噱。
杜小草看得翻了個白眼，這人多半是看破了菡仙子的偽裝，知道她相貌出挑，借酒裝瘋想占便宜，說話間就要上手，十分無恥。
洛風覺得不對勁，菡仙子的六爻城無人不識，她帶著俞襄出逃的事更是在眾目睽睽之下發生的，這醉漢若是認出了菡仙子，必然會知道閣樓上那老嫗就是俞襄，堂堂妖祖的眼皮子底下撩騷，他是不怕死呢，還是不怕死呢？
他問邋遢老頭：“這醉漢的道行很高？”高到可以把堂堂妖祖不放在眼裏？
“道行一般，單打一個菡仙子有勝算，懟上俞襄……走不過十招。”
能在妖祖手下走十招，勉強算個高手，越是高手，越是惜命，洛風懷疑他是剛來六爻城的修士，沒見過菡仙子和俞襄，才敢膽大妄為。
水光鏡中，醉漢還要說瘋話，什麽被窩冷捂不熱啊、簷下燕子都成雙啊、美人就不該寂寞啊，羅唕個沒完。
菡仙子氣得發昏，用武力驅逐醉漢，卻不是醉漢的對手，反被他趁勢攬在懷裏戲弄。
此刻店裏剛好沒了客人，他一腳反踹上門，閂上門栓，拖拽著菡仙子往窗下的長塌上走，迫不及待地要求歡了。
菡仙子幾度掙紮，越掙紮越被按得緊，醉漢此刻全然沒了醉態，臉上的笑容得意齷齪，還騰出右手掐訣，對著菡仙子的臉施法——
水光鏡微微晃動之後，菡仙子的臉從“平平無奇”變得美豔絕倫，卻不是菡仙子真正的麵容。
圍在水光鏡前的杜小草驚咦一聲：“怎麽回事？前輩你認錯人了，她不是菡仙子！”
邋遢老頭打了個哈欠：“耐心地看著，亂嚷嚷什麽，老人家還沒耳聾眼花呢！”
“可是這臉——”
“誰告訴你易容隻能貼一張假麵皮？狡兔三窟懂不懂？”
杜小草啞然，沒想到菡仙子這麽……謹慎，假麵之下還有假麵，如此一來疑惑揭開了，醉漢道行有限，識不破菡仙子的偽裝，把她的假臉當成了真臉，色迷心竅想要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