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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百四十章 道行限製了想象力

  一輪明月高懸頭頂,在湖邊燈光璀璨不顯眼,到了空曠僻靜處,立刻添了一股皎然。


  杜小草拉著竹上躍到一座屋脊上,俯瞰前方偌大一座湖畔,天高地小,笙歌繚繞,近身處又寧謐十分,秋蟲唧唧。


  一時恍惚間,她覺得這般場景似曾相識,似是在哪裏見過,愣怔間,賣花老嫗拎著竹籃走過,讓她猛然警醒,陡然回過神來,耳邊急促響起竹上的呼喚:“帝姬!帝姬!快醒醒!”


  她茫然睜開眼,詫異地發現自己半躺在湖邊的大石頭上,旁邊蹲著竹上,見她醒來長籲一口氣,她卻不曉得怎麽回事?


  “怎麽了?咱們不是遊湖在屋脊上看風景嗎?”


  竹上苦笑,抬手指了指周圍:“咱們一直就在這裏,哪兒也沒去,你的靈識忽然混沌,陷入幻境之中掙脫不出,我使盡手段都無法把你拉回來……你在幻境中見到了什麽?”


  杜小草愈發詫異:“沒有啊,就是跟你閑聊遊湖,說了些家常話……”


  杜小草的語氣暗了下去,方才的幻境看似尋常,隻這尋常卻萬難提防,才是凶險處。


  她問竹上:“我怎麽會忽然陷入幻境?”


  陷入幻境也就罷了,還會讓堂堂道祖手忙腳亂無計可施,她不信自己會憑空陷入幻境,必然是誰在背後搗鬼,又或者觸發了什麽玄機。


  竹上佐證了她的猜測,“你能平安脫離幻境,肯定也是觸發了什麽,讓你警醒回神,你還記得麽?”


  “記得,幻境中的場景,與從前我和秦佑安在火羽城逛夜市的場景十分相似,我一時記起,起了疑心,然後就聽到你在喊我。”


  “那就是了,跟七十二洲相關的事情,必定跟千幻老祖脫不了幹係。”


  “她怎麽陰魂不散,走到哪兒都擺脫不掉?!”


  “擺脫?早著呢。”


  竹上語氣悻悻,看她沒事了,便把她攙扶起來,坐到驢背上往回走,夜色已深,往來行人卻沒有減少多少,依舊熙熙攘攘。


  杜小草擔心再稀裏糊塗落入幻境,想要回去,竹上輕笑:“別擔心,雖然她是精於幻道的高手,當著我的麵算計你一次已經是無禮,再敢來羅唕,我可要讓她吃大虧的。”


  “你們道祖,行事都是這麽隨心所欲?”


  “有些是,有時候是,道行修為懸殊太大,道法之間的抵觸太大,心性也就大不相同,大部分道祖看在你、洛風、慕三這樣的小輩眼中,都是不可理喻的呆子瘋子,不瘋魔不成活嘛。”


  “就沒有看起來平易近人的那種道祖?”


  “有啊,但你記住我的話,遇到這種道祖,一句話都不要跟他多說,有多遠跑多遠七十二洲我也去過,白帝城中不是流傳一句俗諺:仗義每出屠狗輩,負心多是讀書人,讀書人跟屠狗輩相比,多年了幾本書,看事情想事情冷靜再冷靜,難免無情,屠狗輩被義憤所激一時上頭,轟轟烈烈地豁出去了,每每讓人唏噓,道祖之間,也有‘屠狗輩’和‘讀書人’的差別,後者更難以理喻。”


  竹上說得有趣,連驢子都打了個響鼻。


  竹上隨手揪了一把驢耳朵,繼續道:“我老人家沒趕上好時候,道法大成的時候,道祖的數量忽然暴漲,無論什麽多了都要亂一亂,尤其是老一輩的道祖小心眼,百般排擠我們這些剛得道的,然後大家都聯起手來自保,一番亂鬥,場麵更混亂了,折損了不少幫手,血妖和羽界這場大戰,背後也有道祖撐腰。”


  杜小草歎氣:“雲瀾雖然是我長大的地方,卻也不是非守不可,羽界本是玄冥界,白占了那麽多年,還給人家也是應該的。”


  “帝姬固然通透,妖祖城那邊也沒幾個打算負隅頑抗的,都愁離了此處再往何處去的事,之前他們物色好的那些落腳地,都被揭破有不妥,最早挪過去的大妖部,一進去就如鳥入羅網,再無展翅衝天的機會,消息傳開,大家都怕了,進退兩難呢。”


  杜小草也犯愁,不曉得該帶著族人去往何處。


  竹上勸她稍安勿躁:“我和兩個道友開辟了一處小洞天,很適合羽族安居,你可以帶著族人前往。”


  杜小草沉默。


  竹上輕笑:“信不過我?”


  “信是信得過,憑前輩的本事,若想對雲瀾不利,抬抬手就能讓雲瀾灰飛煙滅,便是我祖父趕回來也無濟於事,我擔心的是——”杜小草猶豫吞吐,因為木祖的遭遇,她對“小洞天”三個字已經有了排斥。


  她如此,其它那些大妖部的話事人也不會掉以輕心。


  竹上也不勉強,說事情還沒到最壞的一步,已經有妖祖出麵去跟血妖談判,要大家捐棄前嫌,在羽界劃地而治,井水不犯河水,以羽界的遼闊,同時通納血族和羽族不在話下。


  問題在於,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血妖恨羽族入骨,羽族對血妖也是出自內心的輕蔑,想要相安無事地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下,難啊。


  夜色斑斕,杜小草不想被糟心事壞了好心情,一邊捏著驢子的耳朵,一邊岔開話題,問身邊閑閑負手的竹上:“前輩你算不算平易近人的道祖?”


  竹上的耳朵微微一抖,不去跳這句問話裏藏著的坑,轉而自誇:“帝姬覺得我平易近人?”


  杜小草剛想“嗯”一聲,又咽了回去,竹上這一路的表現,最多算是“平易”,遠談不上“近人”,拒人於千裏之外的高傲時不時就要露出端倪。


  “道祖的同道中人,不應該隻是得道高人,要敢向上看,要肯向下看,還要留意身邊,勿要被宵小鼠輩暗算。”


  杜小草訝異,不太懂竹上這句話的深意,“往下看”是要有悲憫之心,“左右看”是要懂得立身,“往上看”更是人之常情,無論是小民還是貴胄,都有屬於自己的野望,世人最難克製的是自己的野心,若是食不果腹的末路人就罷了,隻惦記著眼前能不能有一口吃食,懶得抬頭看天,堂堂道祖,得天獨厚,養尊處優,見慣了天高地闊,必定會想著再進一步,還有誰“不敢上看”?

  她想不明白,問竹上,竹上笑得苦澀,說起“小富即安”才是道祖們安身立命的道理,那些想著百尺竿頭更進一步的,這麽多年來一個成功的都沒有,全都不得善終,幾番下來道祖們就灰了心,隻想著眼前的煊赫安逸,互相踐踏算計,為一點點小事,就撥弄得天下大亂。


  “好叫帝姬知曉,我們是一群被圈在天地牢籠之中,找不到前方和出路的蟲豸。”


  “別這麽灰心嘛,便是蟲豸又如何,也可以怡然自得。”


  “若是從不曉得自己的處境,也就安然度日了,奈何我們得了道,開了天眼,曉得了天外有天,偏又衝不破身邊的牢籠,夏蟲不可語冰,如果有那麽幾隻夏蟲,知曉了四季春秋,洞悉了天地規則,再看身邊渾渾噩噩的同伴,何等唏噓……”


  竹上說得寂寥,杜小草卻沉默著沒有安慰他,這般玄奧的話題,她是不懂得,勉強開口,隻會惹人發噱,饑寒限製了貧苦百姓的想象力,以為皇宮中的皇帝每天都吃白饅頭,用金鋤頭,道行和眼界也限製了她這樣的小帝姬,領悟不了竹上的玄之又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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