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風波初定
“弟子聽聞淩天宮新來了個師妹，特來一見。不想路荊師弟竟做出這等事情，是弟子教導不嚴，德行有失請師尊及諸位師長責罰。”
天藍色的衣袂隨他走動而紛飛，俊逸的臉上毫無表情，緩步來到了風鳴雪身邊。
南宮卿染笑得淡雅，眼底卻越來越冷，到底是演給她看的還是它本身是個君子還有待考證。
龍飛影一副俯首待罰的樣子反倒讓人說不出苛責的話，他微微抬頭就看到一身白衣遺世獨立的身影，那一瞥之下竟讓他瞬間摒住了呼吸，心提到了嗓子眼竟再移不開視線。
風鳴雪一雙隱含怒意的臉氣得鐵青：“這幾個混賬！”轉而歉意地看了劍聖門的幾人一眼“我回去必定好好懲處，給你們一個交代。”
月瞳冷笑一聲：“風門主說的好聽，若是再有下次又當如何？我劍聖門是比不得月仙門但也不是人人拿捏得柿子，竟然都欺負到我劍聖門親傳弟子頭上了，這還得了？”
月仙門的瓊音峰主麵上掛不住，急聲道：“月峰主此言差矣，不過是弟子的小打小鬧，何必說得如此嚴重，況且你劍聖門弟子不是沒事，我月仙門損失了一個優秀的弟子尚未討個理字呢。”
南宮卿染神色微冷眼底有寒意在漸漸聚集，剛踏出去一步立刻被護犢子的月瞳緊張的護住，神色無奈不待她說什麽，始終在一邊的一個白衣青年忽然朗笑一聲將所有人的目光吸引過去。
“諸位何必為此小事大動幹戈？”青年走出一步“以六對一還不敵身死人手也是技不如人，還有何話好說。這位師妹如此天資想必也不願就此含糊揭過，正好一個月後是宮門裁決賽，屆時勝敗裁決，諸位以為如何？”
宮門裁決賽是整個淩天落仙宮一年一度的盛事，每逢此時三張榜單皆會有所變動，昔日不顯山不露水的狠人就會在此時憑空殺出為自己爭個好名次以求名列親傳博個好彩。
“我同意。”
橫空插出一道清風朗月般的聲音讓諸人臉色又是一變，心道這個祖宗今天是怎麽了？好端端的竟會管起閑事來了，心中暗暗叫苦麵上卻不得不含笑以待。
南宮卿染抬眸，緋紅如酒般醇美的玫瑰色火瞳中竟盛滿了冷寒，聲音微沉：“好。”
姍姍來遲的淩川一來便像挾著臘月的霜雪，戰聖門的門主冽盛上前一步小聲匯報了一番，淩川的眉頭皺的越發緊了，奈何事已至此隻得肅然叮嚀：“凡是點到為止，畢竟同門。”
淩川來也匆匆去也匆匆，他一走連帶著各峰門主、峰主和長老皆各自回各峰，場地瞬間空曠起來，唯獨剩下劍聖門和禦聖門的人尚未退去，禦聖門為首的是阮聖，身後跟著一個慈眉善目的老人，一個纖細陰鬱少年樣子的男人，禦聖門兩峰主夙遲和千臨，另外還有十幾個的禦聖門弟子，男男女女身穿雪白繡黑虎紋的校服。
本來以為會是在禦聖門的正式會見變成了這樣是南宮卿染始料未及的，這裏沒有桌椅更沒有茶水，第一麵的印象還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任是誰都不會喜歡這樣的弟子吧。
安撫的拍了拍月瞳拉住她的手，不去看她擔憂的眼神。
箭在弦上，南宮卿染深吸口氣轉而緩步來到阮聖麵前纖細的蔥指提了提衣擺便要下拜，一隻蒼白的手在她膝蓋落地之前扶住了她：“禦聖門沒有這麽多的規矩。見過你的師兄們便回去早些休息吧。”
聲音說不出關切，阮聖也確實不是會體貼的人，這樣說不過是例行叮囑一句罷了，不過南宮卿染還是在她眼裏看出了一絲溫和。“見過諸位師兄師姐！”
“哎！哈哈，我也終於有小師妹了！”
“師妹，我是你七師兄，叫聲七師兄。”
“我是你四師姐！”
“我是······”
“師妹，我是你······”
“······”
好不容易應付完了一眾師兄師姐，禦聖門與劍聖門的排行方法不同，誰年紀大誰就是師兄。南宮卿染頭大的長舒了一口氣，一下子記了這麽多人在腦子裏好暈啊。一轉頭才看到站在玉蘭花下那一襲湖藍色的身影，心中有些暖又有些酸。
急步走過去，低聲喚道：“師尊。”
“哎，好孩子。”月瞳轉過身來摸了摸南宮卿染的頭低聲應道“凰兒，你受傷了嗎？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對上她眼裏不加掩飾的關切南宮卿染眼眶一熱，莫名想哭：“您為什麽對我這麽好？”
“喜歡你就對你好了，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月瞳摸著她柔順的暖棕色長發道“或許是緣分吧，讓你來到我身邊。每次一看到你就有一種不自覺想對你好的衝動，就像······看到了我的女兒。”
“您的女兒？她······”
“她才出生就被仇家奪去了，已經——很多年了。”伸手捂住顫抖的唇，淚水如斷線的珠子“這麽多年來我一直···一直在找她，不知道她是否還活著，不知道她······會不會恨我沒能······沒能保護好她······”
“不會的，她不會怪您的，她一定在某個地方等著您去救她。”
“真的嗎？”
“真的。”
南宮卿染抱著她，在她耳邊道：“今後我會代替她陪著您，直到您找回她。”
落花雨下，孰記天邊晚霞。
南宮卿染抱著在她懷中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月瞳，直到暮色天邊低垂了落花，那時的景色美的讓人移不開眼，即使多年之後物是人非，月瞳也依舊記得當年落仙宮的山穀中曾有過的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