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7.各顯神通

  又是新的一天，太陽還沒有完全從山後升起，整個淩天落仙宮卻已經人聲嘈雜，有比賽的弟子們老早就來到擂台下精神抖擻地等著比賽開始。


  各門親傳弟子的席位上也陸陸續續有人上座，修為越高，受靈力浸染的肌骨越瑩潤透亮也就越發完美無瑕，男弟子們個個錦服華裳俊秀逼人，女弟子們則是都換上了雲絲輕羽，如煙似霧的白紗攏在身上翩然若仙，半透明的麵紗讓她們的麵容若隱若現，像清晨霧下的露珠，聖潔又充滿誘惑。


  當一身暗紅色滾金邊輕袍的卿染緩步而來時，一雙雙眼睛齊刷刷地向她看來，眼中是掩飾不住的期待和仰慕。


  長發難得挽起雲鬢，唇邊噙笑，眼波流轉間三分矜雅五分隨意。那雙瑰麗的火瞳掃過場中一雙雙眼眸幾不可查的彎了彎眉，抬手撫了撫鬢邊別著的蒼藍蓮花，心情越發開懷。


  今早上好容易說動哥哥來看她比賽，又不想多生事端便讓他變成了朵花別在鬢上。


  一想到哥哥那無奈又糾結的臉色卿染就止不住唇角的笑意，就連眼中都蕩起溫柔的漣漪，劍聖門的席位上已經差不多都到齊了，眾人像是約好了一般特意將第一排最中間的位子空出來。


  階梯型的座位前低後高，第一排的視野最清楚也最醒目。


  卿染看向洛流川，洛流川起身做了個“請”的手勢，輕如薄霧的聲音流進她耳中：“這是大家的心意，你就別推辭了。況且我們也不大想龍飛影再來···嗯，壞你名聲。”


  原來如此。


  卿染笑笑不再推脫，長長的鴉羽鬥篷一揚旋身落座。


  那一襲暗紅色的輕袍穿在她身上非但不顯得深沉反而被她穿出了幾分清冷，越發襯得膚如凝脂，白皙賽雪。


  “你很喜歡這裏？”羽寒輕輕淺淺的聲音從鬢角的蓮花傳進她耳中。


  卿染笑眯眯地看著銀色勁裝的顏聖希寸步不讓地逼近對手，手邊被遞過來一盞茶，抬頭就是櫻逸哲羞澀的淺笑：“你不覺得這樣的生活很安逸嗎？”


  昨天是一百晉五十，今天五十晉三十。顏聖希的對手是逆仙門的大師姐，也同樣是逆仙門的首席聖女——杜旖萱。


  雪白的紗衣包裹著凹凸有致的身材，潑墨長發高束起馬尾直垂腰臀，白色麵紗下清冷的容顏若隱若現引人不禁想要一探究竟，一雙杏眸眸如秋水，雙手挽著柔軟的長綢，輾轉騰挪間似白蓮盛放，倒是個美人。


  顏聖希的劍已出鞘，窄薄的劍刃細如蘭葉，揮動間帶起雪亮的光華，他溫潤的臉龐此時已是一片肅殺，杜旖萱在整個宗門僅次於龍飛影，她的屬性是空間，一種極其飄渺抽象也同樣可怕的屬性。


  杜旖萱揚起了廣袖，長長的白綢在她手中舞動起來像兩條白蛇襲向了顏聖希，淡淡的銀光渡在綢緞上，飛舞而起柔軟的布料一路纏卷著將顏聖希包裹，腳下一個銀白的法陣緩緩轉動，八階大君級的靈力在她身體裏張息有力，瘋狂有序的湧動。


  銀白色的氣澤將她包裹整個身形朦朧像一個幽靈般閃掠飛起，柔軟的綢緞在她的操控下變得時軟時硬，一眨眼便分裂成了數十道白色的攻擊，顏聖希神色一凜腳下一跺細長的劍在他手中一分二，二分四，不過轉瞬就分裂成上百把像一群遊魚瘋狂射向了杜旖萱。


  白綢舞動間似乎連天空都被撕開了裂縫，數百把劍飛舞間接二連三地被打進了裂縫消失不見，顏聖希蹙起濃密的長眉箭袖一招將劍換回，挺身迎上，出手就是八荒劍經第九式——“青蓮劍殤”。


  吼——


  一聲憤怒的咆哮轟然炸響，顏聖希悶哼一聲連連倒退了數十步到了擂台邊緣，頭暈目眩氣血翻湧，耳廓中似乎有液體流出來，用力晃了晃頭，渙散的瞳孔艱難地將視線重新聚焦，一頭渾身冒著赤紅火焰的巨獅站在杜旖萱身後，猩紅的長舌舔著森森獠牙，帶著極強攻擊力的低吼從血盆大口中吐出來。


  “嗬，顏師弟，能夠讓我喚出火焰天獅你已經足以讓我刮目相看。”杜旖萱清冷的聲音輕緩傳開，難掩孤傲的語氣雖並不令人生厭卻也絕稱不上好感。


  顏聖希咽下喉中湧起的血腥，修長的手握緊了長劍，溫柔的琥珀色瞳孔緊縮成線，腳下法陣開始凝聚顯然是準備殊死一搏。


  “三師兄，認輸！”


  冷冷清清的聲音帶著薄怒，悅耳得像山間的流泉又似幽穀的清風，坐在師兄弟們中間的卿染站了起來看著顏聖希的瞳中似有幽深的漩渦在轉動，不加掩飾的擔憂與焦急。


  咣當——


  握著劍的手一鬆，細長的劍落在地上砸出沉悶的聲響隨後化成了一團白霧湧進了他指間的戒指中。已經湧起的靈力緩緩收回他深吸了口氣無視眾人驚詫的目光緩步走下了擂台。


  顏聖希走回劍聖門師兄弟身邊說不清是什麽表情，有不甘心也有無措的糾結，好在他最後還是聽了卿染的話沒有硬拚。


  洛流川後怕地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如果他真的不肯認輸那最後百分之九十會被杜旖萱的火焰天獅撕成碎片，百分之百會死。


  卿染看著他回來了也就不再開口甚至吝嗇於施舍一個眼神給他，緩緩坐回去緊繃的神經重新放鬆下來，一手撐頜姿態慵懶的看著台上的激鬥提不起興趣，或者說她在和羽寒以“羈絆”對話。


  “怎麽了，是因為他剛剛那一瞬間的死意而生氣還是在氣什麽呢？”


  “哥哥，我隻是···氣他不愛惜自己罷了。現在的我似乎已經再經不起死別。”


  茫然的眼瞳呆滯地看著台上的人影起落，空茫的目光越過他們似乎去追尋更加廣闊天地後的風景，卿染已經不知自己的思緒到底飛去了哪裏，莫名的悲傷從心底滲出緩緩纏繞在她的心間，細細密密地疼讓她的臉色有些白。


  “師姐？”帶著些許擔憂的輕呼，卿染將茫然的目光看過去，最小的師妹風雪魅正巧生生地站在她身後，看著她。


  “雪妹，怎麽了？”


  “我，要上台了。”風雪魅臉上忽然飛起羞紅“師姐能抱抱我嗎？”


  卿染聞言空茫的神色被溫柔的笑意取代：“當然，要加油哦。”纖細的手臂似蘊含了無窮的力量，輕柔的將嬌小可人的風雪魅擁進懷裏用力的抱了抱她目送她走上了擂台。


  一登上擂台風雪魅就像變了個人，周身氣勢一變瞬間如出鞘的寶劍，鋒利而一往無前，雙手在身側緩緩展開，十根纖細的手指上恐怖的靈力急劇壓縮從她手中擴散開形成了十根指刃，銀色的長發在身後狂舞，精致如瓷娃娃般的小臉滿是殺意，五指成爪狠狠向她的對手抓去。


  她的對手是戰聖門的親傳弟子——謬西。


  戰聖門的弟子都是戰士，個個身材魁梧如山，小巧的風雪魅在她麵前就像一隻小螞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