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2.父帝
一般來說神魂撕裂人就會死，哪怕是再強的人都難以幸免。
並不是說神魂撕裂就一定會死，而是太多人挺不過那種痛不欲生的痛苦，就算挺過了也沒辦法再維持剩下的神魂不散，更別說維持僅剩的神魂不散還要尋找剩下的再融合，重新經曆一次神魂撕裂的痛苦了。
“染染，你缺失的是？”南宮羽沐的聲音暗啞，抖得不成樣子，“你現在······”
卿染抬起手，暗金色的微光在掌心聚攏，“我的天魂地魂和怨愛憎元魄都不在了，目前的我隻有命魂戰魂和喜怒哀樂四魄了。是這個身體的主人靈魂消散前用她最後的力量將我殘缺的神魂與這個身體融合。”
“那你現在——”
“已經沒事了，我現在很好。”卿染迅速接口打斷了他的話，伸手拉過蓮幽輕笑，“這是我的同伴蓮幽。”轉頭看著蓮幽“蓮幽，這是我三哥南宮羽沐。”
兩人相視一笑互相頷首致意，羽沐不禁細細打量了蓮幽一番。
長身玉立身姿挺拔，雖是一身黑衣卻氣度不凡，銀紅色的長發如漫天銀河灑落在身後，雌雄莫辨的容顏漂亮得不像話卻絲毫不顯得女氣反而有一種理所應當的坦然，眉心一朵紫紅色的火焰圖騰，整個人站在卿染身邊就會自覺收斂所有的鋒芒像一個透明的一樣不引人注意。
妹妹看人的眼光還是一如既往的犀利啊。
讚歎歸讚歎，正事還得辦。
剛想說什麽的羽沐手腕處忽然響起了幾聲玉石敲擊的聲音，他微愣抬起手腕從護腕的空間裏取出了一塊傳訊晶石，晶石裏蒼寧聖帝威嚴不失慈愛的英俊麵容浮現出來：“沐兒，你現在在哪裏？可還好？”
“父帝！”羽沐驚呼著抬頭看了卿染一眼，見她神色有些猶豫便沒再有其他動作，“回父帝，孩兒無事目前在塞北大漠的一片綠洲。”
“怎麽會跑到北漠去啊？”蒼寧聖帝擰著眉頭難掩不悅，“北宮玨真是越來越放肆了！現在都已經敢不將南宮皇族放在眼裏了，這要是你妹妹還在······”他們哪敢這麽猖狂！
“是啊，妹妹要是還在就好了。”羽沐摸著鼻子抬頭瞄了卿染一眼幹巴巴地接道。
“前兩天羽寒才見過染染，據說她現在情況不太好又不能回來，我很擔心她。”藏寧聖帝滿麵愁容的長歎一聲，苦澀道，“是父帝沒用，甚至無法保全你們，就連染染身遭不測我都無法為她報仇，也不知她是否會怪我。”
“不會的父親，染染她一直都明白您的苦心啊。”羽沐忽然覺得手裏的晶石竟是如此的燙手。
一旁靜靜聆聽的卿染早已淚流滿麵，緊捂著嘴才沒有讓自己哭出聲。
她一直都知道父親疼她寵她，不過從來不會真的有所表示，曆史上有多少公主是被自己的父親，兄弟當作交換利益的工具，親情這種東西帝王家真的有嗎？
最是無情帝王家！
曾經的她以為父親和哥哥們對她的愛不過是為了讓她日後死心塌地地為他們謀得更多利益，為了不成為謀取利益的工具，她不惜闖深淵過亡城，隻要能變強她不惜一切代價，成為了儲君總不會再被輕易犧牲了吧。
然而明知她想法的哥哥們非但沒有阻止反而——自從五個哥哥放棄儲君之爭而將她推上儲君之位之後她才算是懂得了父親和哥哥們的愛。
誰說最是無情帝王家？誰說帝王家沒有真愛？
她有世界上最慈愛也最疼她的父親，有五個寵她入骨的哥哥和護短的家族，為了他們也決不能輸。
“三哥。”卿然深呼了口氣擦幹眼淚向羽沐伸出了手，眼睛還有些紅卻神情肅然，嬌嫩的肌膚泛著一層淡淡的熒光，水波一樣蕩漾著，不過眨眼她的容貌已經大變了樣子。
與前世相差無幾的容顏，三分清魅七分冷傲的笑靨配上那雙緋火流炎的火瞳，端的是絕世無雙的風姿卓絕，當之無愧的此代第一人。
將晶石放在她手上無言垂下眸子，抿唇凝眉微微退後幾步，持的是臣子之禮‘退居敬守’是在君主言及重大機要之時臣子的守候。
他這一舉動也是在告訴卿染他的態度，她是儲君而非徒有虛名，願為她執戟帳外，站立兩廂。
“父親，女兒不孝。”
卿染的臉出現在晶石另一邊，蒼寧聖帝險些握不住晶石，“染染！我的兒，你可還好？有沒有受傷？”
“我······沒事。”似乎覺得語氣太過生硬，紅唇抿了抿“多謝父親為女兒找來沐魂古果，現已大好，父親不必擔心。”
蒼寧聖帝長歎：“你孤身在外為父又怎能不擔心？好在是有用的，隻要有用便好。如今四方雲動天下紛亂頻起，你——在外小心。”
卿染愕然不知如何接話，邊聽一旁羽沐溫言笑道：“染染還想去找霍家的麻煩，您說兒臣是否應當伴駕隨行呢？畢竟漠北是霍家的地盤，強龍不壓地頭蛇。”
“這······”
“三哥有傷在身功力大減，不可。”卿染冷冷道，一雙火瞳眾冷意森然的盯著羽沐顯然已是動了怒。
羽沐坦然以對卻不言語隻堅定地看著她。
卿染無奈：“我並沒有一定要現在就滅了漠北霍家，正如父親所說如今的鏡天已經經不起再大的波折了，漠北霍家遲早我會滅了他但至少不是現在。”
“我的女兒，你變了。”蒼寧聖帝莫名的一聲喟歎，神色複雜的感慨，“若是從前的你從來不會顧及這些，那時的你無論是什麽都不會阻擋你前進的腳步。現在這樣瞻前顧後不像你，你是我的女兒，就應該光芒萬丈肆意瀟灑地行走世間，無所顧忌，無所畏懼，那樣的你才是真正的你！”
“因為曾經的我擁有足以笑傲天下的實力，您的放縱和家族的寵愛，我狂因為有資本。”卿染說著苦笑一聲，“現在的我不過是霸主境巔峰的實力，隨便一個戰神都能輕而易舉地摧毀我，現在的我還有狂的資本嗎？”
“染染，鳳凰之所以是鳳凰是因為她即使折了翼卻不曾失去傲骨，終有一天會再度振翅，龍之所以是龍，不會因為一點挫折便失去身為皇者的狂傲。”蒼寧聖帝意味深長地看著她“你是龍凰，是這天下間最尊貴的血脈傳承者，即使一時不如意，你骨子裏與生俱來的尊貴是不會因此磨滅的。”又是似笑非笑的道“至於你所說，出了實力退步之外······你覺得我會因此不在放縱你？還是你不再是我的女兒了呢？家族會因此不再對你有期許？還是會因此不再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