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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6 章 和更

  喜轎前的那個身著粉紅嫁衣的女人,猶豫一盆冷水,迎面潑在了木婉薇的臉上。


  緩緩將喜帕放下,木婉薇心中先前的緊張,茫然,一路之上的不安,統統都沒有了。取而待之的,是滿心的無力。


  如果她嫁的是楊林,楊林一定不會納妾。便是納妾,也定不會讓那妾和自己同一日抬起楊家的大門兒。


  而且是攔在自己的喜轎之前叫姐姐,讓她在大婚之日,在百客面前顏面盡失。


  心底的滔天悔意瞬間衝上腦海,讓喜轎內木婉薇坐立不安。她抬起手,堅決的輕敲了兩下喜轎的轎壁。


  須臾,合子湊上前來問了句何事。


  木婉薇啞著嗓子,輕聲道,「回公主府。」她不嫁了,她寧可被皇帝以抗旨的罪名押入大牢也不願嫁進安慶王府。


  木婉薇的聲音不大,卻足矣讓周圍的人聽到。須臾,嘈雜聲再次傳到木婉薇的耳中,只是她此時已經沒有心情去仔細分辯那都是些什麼了。


  又過了半盞茶的功夫,喜樂鞭炮聲再次響起,轎子被抬了起來。


  木婉薇暗暗抽噎一聲,抹了眼角的淚,心道自己可能是唯一一個嫁不出去的新娘。


  正想著,剛行起不到半柱香的轎子又停了下來。木婉薇疑惑中想掀起窗帘去看,便聽什麼東西在喜轎上砸了三下。


  隨之是賓客的叫好歡呼聲。


  反應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這是新郎正在用無頭箭射喜轎門。也就是說,剛剛轎子被抬起,並不是往回去,而是入了安慶王府的大門……


  木婉薇心中慌了,在轎子壓下時,她一下子便掀開轎簾沖了出去。


  賓客們哄堂大笑,紛紛議論新娘自己等不及跑出來了。


  木婉薇顧不得耳側的閑言碎語,她剛想抬手揭開蓋頭,就被人按住了手。江頊的聲音隨之傳來,「聽話,一會和你解釋。」


  「我不嫁了。」木婉薇滿滿都是委屈的聲音被淹沒在賓客的喧嘩聲中。


  「都入了我家門兒了,你還說不嫁。」江頊從嗓子眼裡道,「那事一會再和你解釋。」


  「我不嫁了……」木婉薇用力把手往出拽,卻被江頊拽得死死的。


  伴在木婉薇身側的合子和櫻桃聽得到木婉薇的話,兩人一左一右分別道了句:


  「姑娘,這事姑爺一會和你說,您先把堂拜了。」


  「姑娘,姑爺不會讓你受了委屈,還有兩位表公子在呢,您少安毋躁……」


  聽了這兩句輕聲細語,木婉薇慢慢安靜了下來。


  江頊的話,木婉薇不信,可合子和櫻桃是自小侍候著她的,定是不會騙她。


  手中被塞進紅綢后,在喜娘的唱轎聲中,木婉薇在合子和櫻桃的攙扶下往裡走。


  隨即,一個指令一個動作,先拜天地,再拜兩老高堂,最後和江頊夫妻對拜。


  木婉薇僵硬著身子,從喜帕的下面看到了江頊的袍子下擺。


  一聲送入洞房后,木婉薇被半推著送進了喜房之中。在兩名福祿雙全的老婦人的唱詞聲中,江頊挑起了木婉薇的紅蓋頭。


  映入江頊眼帘的,是木婉薇板著的小臉,一雙水汪汪的大眼裡滿是怨氣,如嬌似嗔的。看了兩眼,江頊忍不住笑了。


  木婉薇心中是極怒的,她看著喜上眉稍的江頊恨不得一口咬上去。


  在周圍婦人幾聲新娘子長得真是漂亮的讚歎聲后,木婉薇和江頊的手中被分別塞進了半個葫蘆。


  喜娘的催促聲中,兩人同時低下頭飲了一口。


  這是合巹酒,意喻夫妻二人同甘共苦。


  也當真是苦,苦得木婉薇當下就想吐出去。可江頊在她後背上狀似無意的一拍,咽下去了。


  喝完合巹酒後,江頊便起身出去宴客,只留下一群女眷在新房裡鬧著木婉薇說話。木婉薇分不清眼前這些著紅穿綠的人是誰,便只低著頭淺笑不說話。


  待擺了宴面,幾個和木婉薇年紀相當的少女婦人擁促著她用了幾口飯菜后,鬧房的人都散了,新房中也徹底安靜下來。


  木婉薇坐在席面前,心中苦悶的說不出話來。她讓合子拿來一隻空碟子,將含到嘴裡的飯菜都吐了出去。


  合子知道木婉薇心中想的什麼,讓櫻桃出去守了門兒后,在木婉薇耳邊輕聲道,「姑娘,在您說要把喜轎抬回公主府時,兩位表公子已是做下這樣的決定了。姑爺也不知道那個什麼妾的事,氣的不輕,當下便命丫鬟婆子把那個女人帶走了。後來和兩位表公子解釋了半天,兩位表公子才肯讓喜轎入門兒的……」


  安慶王府的門檻是高,可鎮國公府和朝瑰長公主府也不是寒門,柳景盛和柳景瀚怎麼會讓木婉薇受那麼大的委屈?


  「可知帶到哪裡去了?」木婉薇問。


  「……」合子猶豫了半天,最後道,「我倒是捎到一耳朵,倒不知說的是不是她。聽嬤嬤說,王妃說世子爺新婚三日內府里見不得『紅』,過了三日再行診斷……」


  這個紅,就是要亂棍打死了。


  木婉薇心中不由得一顫。


  她猜那個女人是司徒靜,可安慶王妃怎麼可能說把司徒靜亂棍打死?或許,安慶王妃說的和合子所猜的並不是一個意思?

  「姑娘,姑爺對您是一百個好,您就不要胡思亂想了。」合子讓櫻桃招呼幾個陪嫁的丫鬟過來,「折騰這一日也累了,姑娘先換身輕便的衣裳,吃兩口東西歇歇,姑爺宴客,怕是要許久后才能回來。」


  因嫁的是王府,木婉薇的陪嫁丫鬟由平常人家的兩個變成了六個。除了合子櫻桃兩個是自小侍候自己的外,還有四個是鎮國公夫人精挑細選出來的。分別叫青梅、幽蘭、竹葉、菊露。這四個丫鬟年紀皆是比木婉薇小上一歲,模樣不出挑,為人卻絕對的忠誠本分。


  除了六個丫鬟外,還有兩個貼身的管事嬤嬤。一個是今日便隨她嫁了過來的王嬤嬤,還有一個,要一個月後隨那些給她管理田莊店鋪的陪房一同來。


  幾個丫鬟的服侍下,木婉薇脫了鳳冠霞披,洗去了臉上厚厚的一層脂粉,又換上了一身輕便的喜服。因不用出去見客了,也就沒在髮髻上簪珠翠,凈了手后再次坐在席面前用飯。


  胃口不好,只動了幾筷子就不再動了。


  此時櫻桃已經帶著青梅和竹葉將撒帳的大棗花生桂圓蓮子都收拾起來,把床鋪鋪好了。木婉薇極累,便歪在床榻上休息。她閉著眼睛想讓自己睡著,可腦子裡亂七八糟的就是睡不踏實。


  迷迷糊糊的不知過了多久,聽外面的丫鬟喚了聲世子爺后,木婉薇翻身坐起來了。


  片刻,江頊的身影從屏風后繞了過來,面色通紅,一身的酒氣。他坐到床榻上去拉木婉薇的手,卻被木婉薇躲開了。


  江頊強行拉住了,盯著木婉薇看了好一會,直到木婉薇的臉色由白變紅,才笑出聲來,「那會你的妝上得濃,便是惱了,也看不出你生氣。」


  木婉薇被江頊的酒氣熏得想吐,再三甩了手后,道了句,「你洗洗去。」


  這回江頊沒再推脫,出去了半個時辰后又回來了。已是換了身輕便的衣裳,頭髮濕淋淋的,身上的酒氣也淡了不少。


  這次江頊再坐下,屋子裡的丫鬟婆子們都識相的退出去了。合子臨走時推了木婉薇一下,指了指放於床榻一側小几上的白色喜帕,提醒她別忘了鋪在身下。


  木婉薇的心裡又是煩躁又是緊張,當江頊向她靠近時,一翻身躲到床榻裡面去了。


  江頊好好打量了木婉薇一番,笑著問道,「今日你我洞房花燭,你要躲我一夜?」


  木婉薇抓起枕頭抱在懷裡,紅著耳朵,咬著唇幽怨的看著江頊不說話。雖然她已經和江頊有過夫妻之實了,可清醒著思緒和江頊做肌膚相親之事,她還是緊張的不知如何是好。


  更何況,她現在還氣著有人攔她喜轎叫姐姐的事兒。


  江頊一嘆,起身拿了玲瓏酒和兩隻玉杯,坐回到床榻上,對木婉薇笑道,「依你,今天,咱們就喝喝酒聊聊天。別的事不急……」


  說著斟了杯酒遞給了木婉薇。


  木婉薇猶豫了下,還是接過了。


  她多少知道江頊這個大尾巴狼的心思,自己酒量淺,只要喝醉了他就能為所欲為了。


  其實木婉薇同樣是這樣想的,她現在入了安慶王府的門兒,不可能再有反悔的機會。再說,兩人早就有了夫妻之實,實在沒有什麼好矜持拒絕的……


  一杯清酒咽下去后,江頊又給木婉薇斟了一杯。


  在木婉薇再次想喝的時候,江頊握住她的手,解釋道,「在你醉前我要把話說清楚,那個女人攔在你喜轎前要給我為妾,事先我並不知情。你我的婚事是皇上親指,你身後又有鎮國公府和朝瑰公主府,我便是有再大的膽子,也不會做出在娶妻這一日納妾的事情來。」


  「安慶王府是何樣的門第?」木婉薇癟了嘴,心中清楚的很,「若沒有人蓄意放行,司徒靜怎麼可能會攔到我的喜轎之前?江頊,我還未進門兒,便受了這樣大的屈辱,以後我還要受何樣的委屈?」


  江頊不否認這事是有人安排,卻否認道,「那女人不是靜兒……」


  司徒靜家世雖不高,卻也不會做出自己走上門來為妾這樣不要臉面的事情來。就是她願意,司徒一族,安慶王妃也定不同意。


  「那就是別的女人嘍。」木婉薇品了品嘴裡的苦澀,想了半天后,委屈的道,「江頊,我怎麼會嫁給你呢?」


  不顧江頊阻攔,把酒又喝了下去。


  木婉薇就是兩杯酒的量,酒一下肚,話就多了起來,各種委屈和不甘全都對江頊吐了出去。


  先是抱怨嫁給江頊麻煩,那婚禮的細節單子她背了足足有半月有餘。再是抱怨自己曾經說過嫁豬嫁狗也不嫁江頊,現在倒果真嫁給了豬狗不如的江頊。


  五杯水酒咽下去后,木婉薇開始口無遮攔的抱怨江頊為什麼要破了她的身子,洞房之夜沒有落紅,她還有何臉面出去見人。安慶王妃本就不喜歡她,若再知道她不是完璧之身,她以後的日子不用過了。


  江頊一邊好言相哄著,一邊預防著木婉薇砸東西。木婉薇的酒品江頊早見識過了,若新婚之夜將洞房砸了,那他以後出去真就沒法兒見人了。


  木婉薇把大半壺酒喝下去后,開始一邊用粉拳打江頊一邊抽噎哭訴,「我若是嫁給楊林,楊林一定不會納妾。我舅父已經答應我和楊林的婚事了,我們合離吧,我回去嫁楊林,你娶你的表妹司徒靜……」


  雖然知道木婉薇說的是醉話,江頊的眼眸還是變得深沉了。他把木婉薇手裡的酒壺搶下來扔到床榻下,欺身壓在了木婉薇的身上,寒著語氣問了句,「你想嫁給楊林?」


  木婉薇醉得厲害,抬手要把江頊從自己身上推下去,抽抽噎噎的道,「楊林不會納妾,就是納妾,也不會在娶我這天納妾……」用儘力量也推不下江頊,木婉薇委屈的道,「……江頊,你下去,你壓得我喘不上氣來。」


  江頊側了身子,伸手解了木婉薇腰間的錦帶,回道,「是衣裳太緊,脫掉就好了。」


  木婉薇大呼江頊騙人,可衣裳一脫下去,身上的燥熱當真少了幾分。靜靜躺了會,木婉薇翻身坐起,雪白如玉的身上只著了一件綉了鴛鴦交頸的大紅肚兜。她手腳並用的往床上爬,口口聲聲說要坐喜轎回去。


  江頊一把將木婉薇攬到懷中,親上了喋喋不休的櫻桃小口,耳根子算是清靜了。


  木婉薇腦子有一瞬間的清明,想要掙扎,呼吸和話語權卻被江頊給奪了去,再後腦子又陷入了混沌。


  突然舌尖一痛,木婉薇睜開眼睛去看面前人。輕喘須臾,她半啞著嗓音問目光讓自己害怕的江頊,「你幹嗎咬我?」


  動了動手,發覺自己正和江頊緊緊貼在一起,窒息感,全來自壓在身上的人。


  「我是誰?」江頊看著身上泛起桃紅,眼神迷離的木婉薇,喘息著問道,「薇兒,我是誰?」


  「江,江頊……」木婉薇結巴著回道,「我還沒醉,我認得……」


  江頊笑了,低頭親住半張的小口,把身子沉了下去。


  木婉薇哭了,下身傳來的撕痛讓她額頭上瞬間滲出一層細汗。她用力的掙扎想要起身逃跑,,卻被江頊壓得死死的。


  她哭著求饒,足足一刻鐘的功夫,那刻骨難忘的疼痛才漸漸變得麻木……


  不知又過了多久,江頊終是低吼了一聲停了下來,把下巴抵在木婉薇圓左肩上連連喘息。


  木婉薇香汗淋漓,雙臂環著江頊的臂膀,思緒飄在空中許久回不過神來。直到江頊又要動,她才蚊子般的泣了聲,「別,別動,痛……」


  江頊憐惜的將木婉薇被汗水浸濕的秀髮攏到耳後,輕含著她的耳垂道了句,「……下次就不會這麼痛了。」


  木婉薇睜開哭紅的眼睛狠狠瞪了江頊一眼,眼淚滾滾而落,顫著聲音指控道,「你騙我,你我根本就沒有肌膚之親!」


  這種痛,再大的酒也醒了!就是不醒,也定不會一點記憶也沒有!


  江頊側了身子把木婉薇環在懷裡,低聲笑了,「現在有了,你也記得了……帕子我墊了,你不用擔心沒有落紅……」


  木婉薇又羞又氣又惱,張口在江頊赤luo的胸膛上狠狠咬了下去。


  江頊一聲悶哼,倒吸了口涼氣好言好語的哄木婉薇,哄了半天也不見木婉薇緩力后,一聲長嘆,翻身又壓了上去。


  木婉薇貓叫一聲,揮舞著一雙藕臂開始如泣如訴的求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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