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會(二)
薔薇死死的咬住自己的嘴唇,看向流光的眸子里霧朦朦的一片,許久,才帶著哭腔說道:「我聽你的話,可是說好了,我沒有到的時候,你一定不能死,一定不能死……」
「好,好,我答應你,你沒有到的時候,我一定不死。」將薔薇擁進懷裡,輕輕的撫著她背,安撫著她的情緒。
方才一直被流光欺負,氣的厲害,此時又突然聽到這麼一個消息,讓自己知道他居然是一直關心著自己的。心情激蕩之下,只覺得分外疲憊,而此時流光身上暖暖的陽光香味一絲一縷的不斷浸潤,那在夢中糾纏了許久,懷念了許久的味道,竟讓薔薇覺得昏昏欲睡。
流光將她攬在懷裡,絲毫也不驚動她,直到她的呼吸漸漸平穩,靠在他身上沉沉入睡,才輕輕的在她臉上親了親。
小心的將薔薇抱到床上,為她蓋好被子,流光的眼中卻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做的這個決定,究竟是錯,還是對。
出了門,厲玄正外面候著。
流光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帶著厲玄慢慢走遠。
直到走過了兩重庭院,厲玄才開口問道:「聽說主子讓陸霖修聽薔薇的節制?」
「是有這麼回事。」流光淡淡承認。
「屬下不明白。」
「厲玄」流光轉頭看向厲玄,開口問道:「你說薔薇那樣的性子,會不會想到要為做錯了的事情贖罪或者補償?」
厲玄皺了皺眉,但仍誠實的說道:「屬下不知道,屬下只知道,這額角的傷痕,還有伯父的一條性命,沒有任何東西,可以補償的回來。」
當年因為薔薇一句話,他和徐姑姑就被發配去做奴隸,掙扎求生不說,還在臉上印下了恥辱的痕迹,後來又是因為她一句話,十胡從此從朝雲被分割出去,伯父戰死沙場。那件事情的餘波,甚至直到他與徐姑姑回了嵐歌城之後,還沒有平息,差點讓他們再受牢獄之災,死無葬身之地。
片言隻字,就能讓人身辱顏喪,乃至命入黃泉,這樣的事情,該怎麼來補償?
更何況,當年的薔薇不過十歲而已,就己經這麼厲害,那麼如今呢?頂著一張傾國傾城,純真無害的臉,騙盡了天下人,胸中城府卻是深的如此可怕,這樣的人,怎麼能不防?
流光被厲玄說的心頭一跳,是啊,胸口的這個烙印,深入心臟的那一刀,還有他那些年少懵懂卻真摯的情意,有什麼東西,可以等值補償?
背轉身負手而立,淡淡說道:「那個婢子說會幫我,我想要看看,她能幫到什麼地步。」
「可是這等重大的事情……」厲玄上前一步,顯是極不滿意流光用這種關乎性命的事情來冒險。
「無妨。」流光擺了擺手,制止厲玄的說話,慢慢向前邁步:「她若做不了這件事情,也就沒有什麼在這世上存在的意義了。」
厲玄一愣,隨即釋然,他跟在流光身邊這麼多年,知道在流光心中,沒有什麼事情能比的上為流夜打下這一片江山,還風雲大陸一個太平盛世更重要,這是身為一個男人的抱負,也是身為一個男人的擔當,行大事不拘小情,他衷心敬服的主子,怎麼可能為了區區一個女子,而置天下江山於不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