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上)
(這兩天事情多,狀態也不是很好。本來是男朋友要過來,家裡一大堆人都等著,結果卻沒有來。先在這裡鄙視一番,等回去再好好收拾他。給親們討教一下整治的辦法,要麼滿清十大酷刑一一來個試試??)
當流光的身影終於出現在宮門口之時,厲玄眼前不由一亮,然而緊接著就看到流光身上的血跡,一時驚的連規矩都忘了,一步衝破衛兵的阻攔,迎著流光大步走上去,關切的問道:「主子,你還好吧?有哪裡受傷了么?」
厲玄常陪著流光進宮,那些侍衛也早知道他是誰,此時雖然看到厲玄衝破阻攔,卻也沒有說什麼。
流光抬頭看到厲玄臉上毫不掩飾的關切,勉強笑了一笑,淡聲說道:「我沒事。」
厲玄上下打量了一眼流光,見到他除了外袍上有些血跡之外,確實不像是受傷的樣子,一顆心總算是放了下來,再一轉眼,卻又看到旁邊一身紅衣,姿容冷漠的蓮華和她身邊的暖兒。
厲玄眉頭一皺,忍不住心下驚疑,蓮華和暖兒不是應該好好的呆在靖王府的泌香苑裡,怎麼會無緣無故的出現在皇宮?
然而這種地方人多眼雜,厲玄自然不會多說什麼,只用目光詢問的看向流光。
流光讀懂了厲玄的疑問,卻是實在沒有力氣向他解釋什麼,只疲憊的揮了揮手說道:「為公主殿下再備一輛馬車。」
此語一出,厲玄眸光猛的閃爍:流光叫蓮華公主,那也就是說,薔薇的身份己經被揭穿了?宮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流光又有沒有因此而受到牽連?
目光越過蓮華的方向向後望去,一眼就看到薔薇一身血污狼狽,垂首而立。她連髮絲都被血打濕粘在臉上,然後又被凍成一綹一綹,面色更是蒼白的幾乎透明。
流光轉頭順著厲玄的目光望過去,雖然早就知道現在的薔薇是什麼樣子,然而再看到一次,還是忍不住在心底狠狠的抽痛一下。
從剛才出了殿門,她就開始刻意的和自己保持距離,不僅不許自己扶她,而且執意的只肯跟在蓮華身後。
蓮華一直戲謔的看著他,彷彿早就知道事情會如此。
他拗不過薔薇,也知道小麟子之死對她打擊甚大,不想在這種時候還違她的意思,也只好任她去了。
厲玄只是望了一眼,然後沒有說任何話,就轉身吩咐人去準備馬車。
幾人出了宮門,流光看也不看蓮華一眼,只對著薔薇說道:「外面冷,你先上車好不好?」
薔薇抬起眼睛看了一眼流光,隨即又垂下頭,淡聲說道:「那是靖王和公主的車駕,奴婢沒有資格乘坐。」
「原來是我的車駕啊?那靖王,本公主就不客氣了。」還不等流光說話,蓮華己經自作主張邁步上車,在車門前還轉頭莞爾一笑:「靖王不要上來么?」
流光陰陰的看了一眼蓮華,不去理她,只柔聲對著薔薇又說道:「我己經叫厲玄去另外準備一輛馬車,你等會兒坐那輛馬車回來好不好?」
「多謝靖王關心,不過不用了,奴婢和其他人一樣走回去就好。」薔薇始終低著頭,不肯去看流光。
「這怎麼行?你的腿……」
「靖王!」己經進入車中的蓮華忽然掀開帘子大聲叫道:「一個奴婢,靖王何需費這麼多心思?不如先進來與我敘談敘談如何?」
流光極不悅的望向蓮華,然而看到她目中光芒閃動,心下一動,猜到她大概真的有話要說,擔心的又望一眼薔薇,卻是終於身形一躍,提步上車,只經過厲玄身邊的時候低聲說道:「我不管你用什麼方法,總之,絕對不能讓她走著回去!」
厲玄眉頭微皺,沒有說話,只輕輕點了點頭。
實在不行,也只能索性點了穴道扔上馬車了,反正主子也沒有說不能用什麼方法。
掀開厚厚的車簾進入車廂,流光在一邊坐了,冷冷說道:「公主好手段,不知還有什麼地方要賜教?」
蓮華看著流光笑的燦爛,嬌媚的說道:「喲,靖王這是說哪裡話?靖王一舉就攻克了我赤焰三十萬大軍,我不過一個區區弱女子,哪裡敢賜教靖王。」
流光冷哼一聲轉過頭去,伸手將車廂的窗戶打開一個小縫,皺眉望著薔薇。
薔薇依然垂首立在雪地上,和暖兒站在一起,看樣子,是真的打算走回靖王府了。
「靖王不必擔心了。」蓮華忽然開腔:「從小到大,她身邊一旦有人發生不好的事情,就算那件事情根本與她無關,她也一定會先為難自己,好像這樣就能把別人的痛苦分擔過來一樣。就如靖王當年那件事情之後,她就整整三個月沒有說一句話。如今眼看著那個孩子死在她的面前卻無法救他,她心裡一定愧疚到極點,讓她這麼在雪地里走回去,倒也未嘗不是種減輕她愧疚的方法。」
流光皺著眉聽蓮華說完,雖然不想承認,但卻好像不得不承認,蓮華的說法是對的,而同時他也悲哀的發現,他對薔薇的了解實在是太少太少,少的連蓮華的十分之一都比不上。
想了一下,忽然沉聲對蓮華說道:「她的腿在雪地里凍過,御醫說,如果不好好調養,只怕將來會不良於行!」
「什麼?」蓮華猛的驚叫:「御流光,你那天到底讓她在雪地里跪了多少時候?怎麼會這麼嚴重?」
薔薇打碎屏風被罰跪的事情蓮華也有所耳聞,卻萬萬沒料到事情的結果會這般嚴重。
車外突然傳來馬車駛到的聲音,蓮華忽然掀開車簾一步跨出去,對著薔薇厲聲喝道:「薔薇,你還不給我滾到車上去,也不看看你那副樣子,鬼一樣,是成心要打本公主的臉么?」
薔薇的身體明顯的震了一下,目光掃過自己被血污成一片的衣服,咬了咬唇,一語不發,只是慢慢向著馬車走去。
看著薔薇動作笨拙艱難的爬上馬車,流光和蓮華同時舒了一口氣。
蓮華掀簾重新進入車中,流光目光玩味的打量著蓮華,淡聲問道:「你很關心她?」
蓮華看了一眼流光,忽然挑釁的說道:「這句話,輪不到你來問。」
流光目光攸然沉下,冰冷一片。
蓮華並不在意流光的臉色,依然挑著眉毛說道:「你以為你很了解她么?御流光,我可以告訴你,你永遠都不可能像我這麼了解她。我和她,從五歲的時候開始,就己經融入了彼此的生命。她最艱難的時候,我最艱難的時候,我們都是相依相伴攙扶著走過的,她為我殺了生命中的第一個人,我也為她殺了我生命中的第一個人,我與她之間的情感,任何人都不可能再插手進去!」
看著流光越變越難看的臉色,蓮華唇邊仰起勝利者的笑容,斬釘截鐵的說道:「御流光,我會帶她走,而她最終,一定會跟我走!」
「無聊!」流光厲聲叱喝,然而心底卻不知怎麼突然變的沒底起來。
任何一個男子,無論是冥烈,又或者是韓書儀,也無論他們對薔薇有著怎樣的企圖心,都不可能帶給他這種感覺,然而面對著蓮華這麼一個女子的時候,他卻猛然感覺到一種強烈的不安。
他隱隱覺得,也許只要蓮華說出口,薔薇,就一定會跟著她走。
然而這種事情,是他絕對不能夠容忍的!
目光緊緊的盯著蓮華,流光一字一字的對她說道:「我絕對,不許她跟任何人走!」
「是么?」蓮華臉上的戲謔沒有一刻消失,冷笑說道:「那我們就試試看吧!」
話不投機,整整一路,二人都沒有再說任何話。
到了靖王府門前,流光先一步下車,站在薔薇的馬車邊,想要扶她下車,薔薇卻是極力的避開他的動作,甚至因為躲的太遠,差點摔下來。
流光無奈,只能束手立在一邊,看著她動作緩慢的下了馬車。
下了馬車之後,流光吩咐前來迎接的春枝帶薔薇回飛絮閣,薔薇卻是輕聲的拒絕,說自己本來就是蓮華的婢女,如今沒有了王妃的身份,自然還是應該跟在蓮華身邊的。
薔薇的身上被血染的鮮紅,偏臉色蒼白的一點血色都沒有,說什麼話聲音都不大,帶著種弱弱的嬌怯,然而越是這樣,流光卻越是一丁點都不敢違拗她。
輕聲勸了兩句,見薔薇執意要跟在蓮華身邊,雖然心中一百個一千個不願意,也只能依了她的意思。
薔薇行禮謝了流光,正想要往蓮華的方向走去,似是想起了什麼,忽然又停下,對著流光輕聲說道:「靖王,奴婢想求您一件事情。」
「什麼事情?你放心,無論什麼事情,我都一定會為你做到!」流光見到薔薇肯對他開口,一時心中大喜,也不管薔薇要求的是什麼,張嘴就許下了承諾。
薔薇咬了咬嘴唇,終於極輕極輕的說道:「小麟子脖子上有一個項圈,本來壞了,是之前我修好了又送給他的,這件事情,靖王也知道。」
流光點頭:「是,我知道那件事,還是我幫你找了工匠。」
「恩。」薔薇輕輕應聲:「奴婢想求靖王,幫忙把三皇子身上那個項圈拿給我。」
「就……就只是這件事情?」薔薇要求的事情太簡單,而且一絲半點都和自己無關,這讓流光心裡不由有些失落。
「就是這件事情。」薔薇點頭,又施禮說道:「奴婢先謝過靖王了。」
「不……不用。」流光嘆了一口氣,柔聲說道:「外面冷,你快些進府吧,那個項圈,我明天叫人送給你。」
薔薇輕輕點頭,不再說話,轉身走向蓮華,跟著她一道進入府中。
看到薔薇跟在了自己的身後,蓮華唇邊揚起一抹勝利的笑容,卻並沒有說什麼,只是向著自己所住的泌香園走去。
到了園中,甫一關上房門,蓮華猛的變了臉色,厲聲喝道:「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