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羅木(二)
流光想了想,伸手在薔薇身上一點,封了她的睡穴,雖然知道私自翻看薔薇的東西並不是個好方法,可是他卻不得不去看看,讓薔薇如此緊張藏匿的那幾張紙上究竟寫了些什麼。
伸手緩緩的在薔薇身上摸索,尤其是中衣的袖口,領子這些可能藏匿東西的地方,然而摸了一遍,卻並沒有什麼收穫,前些日子薔薇的穿衣吃飯一應瑣事幾乎由他一手包干,所以定然不會在外衣里,可是如果身上沒有,那她還能放到哪裡去呢。
微一思忖,流光小心的扶坐起薔薇,讓她靠在自己的身上,然後將枕頭移開。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柄銀光閃爍的匕首,即使現在尚是黃昏,連太陽都還沒有落下去,可是那柄匕首上卻是瑩光流轉,彷彿己經要迫不及待的宣示自己對光焰的主導權。
就在匕首的旁邊,幾張透著墨漬的紙張被摺疊的平平整整,安靜的躺在床上。
流光唇邊不由滑過一抹苦笑,看起來薔薇很信任他,根本不覺得他會來翻她的東西,所以才放的這麼隨意,可惜這一次,她卻是想錯了。
伸手將那幾張紙拿起來,一隻手扶著薔薇的身子,另一隻手迎空一抖,展開了紙張,只看了幾行,流光的面色就猛的沉了下來。
杜俊的口供,那上面的內容即使不用看,他也知道是什麼!
握著書信的手驟然用力纂緊,薔薇居然在看這個,她為什麼要看這個?
慕容家的事情,金殿上沒有說,上苑裡也沒有說,他以為她己經放棄了,難道根本不是?
她這些天之所以這麼平靜,甚至還做出想要融入他生活的樣子,是不是就和聯絡蓮華偷偷出逃那一次一樣,只不過是做給他看的假相,而在她的心裡,根本就是時時刻刻都在想著……要離開他?
眼角的肌肉不住的抽動,這個念頭讓流光的心底有如遭遇狂風暴雨一般掀起滔天駭浪。
為什麼……
為什麼你總是想要從我身邊離開……
你就真的,這麼恨我……
身體僵硬的幾乎一動也不能動,轉過頭看著薔薇安靜的睡顏,流光忽然伸手拉開薔薇肩頸上的衣服,低下頭用力一口咬上去,彷彿只有如此,才能徹底的宣洩他心的不甘,不滿,憤恨……還有如浪潮般幾乎要將他徹底淹沒的不安。
「嗯……」睡夢中的薔薇顯然感覺到了疼痛,眉頭緊緊皺起,不安的動了動身子。
流光鬆開口,薔薇的肩頭己然留下一個深深的牙印。
他為薔薇理好衣服,又用手將她垂到臉前的髮絲撥到耳後,然後在她頰邊輕輕印下一個吻,輕聲說道:「我說過,除了我身邊,你哪裡都不能去,我說過的事情,就一定會做到。」
將手中的紙理理平整,按原樣折好放下枕頭下面,安置好薔薇,又解了她的睡穴,然後頭也不回的退出門去。
回到書房的時候,厲玄正在門外等他,看到流光過來,厲玄行了個禮,輕聲說道:「主子,您讓我找的人我己經找來了。」
「是么?」流光挑了挑眉毛,沒有停下腳步,徑直往書房裡走去:「來的正好,我正要見他,把他帶過來。」
「主子……」厲玄趕上前一步,眉頭憂慮的皺起:「您……您真的要用那個方法?萬一……」
「沒有萬一!」流光轉過頭,眸中光焰灼灼:「我要怎麼做,輪不到你來插嘴!」
厲玄猛的怔愣,面色上一片愕然,他跟在流光身邊己有十幾年,卻從來沒有見過流光用這種語氣和他說話。
流光面上滑過一絲煩躁的情緒,揮揮手說道:「快點把他帶過來!」
片刻之後,一個賊眉鼠眼,身材瘦的像竹竿一樣的人被帶到了流光的身前,流光看著他行了禮,徑直問道:「我聽說你的法子很好用,是不是真的有那麼神?」
那人點頭哈腰:「靖王放心,只要給我準備齊東西,並且我施法的時候沒有別人在旁邊打擾,就一定能達到靖王想要的效果。」
「會不會有副作用?」流光皺眉:「我是說,對身體,或者心神有什麼傷害。」
「小人以性命擔保,絕對沒有!」
「時間呢?你的法術能維持多久?」
「靖王想要有多久,就可以有多久!」那人笑的一臉諂媚:「只要沒有特殊的刺激,就是維持一輩子,也不是沒有可能。」
流光目光猛的一動,面上卻不動聲色,只淡聲說道:「你下去吧,這幾天最好好好練習,如果出了什麼差錯,又或者傷著了她,不僅是你,我保證,和你有關係的任何一個人,都絕不會再出現在這個世界上!」
流光說這幾句話的時候雖然語聲平平,可那竹竿似的人卻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寒顫,只覺得的一股陰森之氣撲面而來,比地獄里還要寒冷。
趕了那人下去,又將厲玄叫進來,在他耳邊低聲吩咐了幾句,厲玄面上露出一片愕然之色,然而卻沒有說什麼,只是低聲應了命下去布置。
獨自一個人坐在書房中,流光目光中閃出一絲孤注一擲的瘋狂:薔薇,是你逼我的……
入夜三更,幾乎沒有任何預兆,一個金色的身影突兀的出現在薔薇的房間中,然而薔薇卻彷彿渾然不覺,仍是睡的安穩。
冥烈有些無奈,這丫頭到底知不知道今天要去幹嗎啊?明明自己約了她來,居然還睡的這麼熟。
惡作劇的伸手捏住薔薇的鼻子,片刻后,只見薔薇眼睛開始不安的眨動,然後忽然一下,猛的張開。
冥烈被嚇了一跳,手一松,退後一步,然後又立刻趨前,不客氣的伸手在薔薇額頭用力一彈,惡狠狠說道:「死丫頭,有你這麼嚇人的么?」
薔薇眨眨眼睛,神智瞬間回籠,一邊伸手拿起旁邊的外衣,一邊問道:「冥烈,什麼時辰了?」
「三更了!」冥烈沒好氣的回答:「你要是再睡下去,咱們也不用再走,直接等著御流光來抓我們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