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魔(三)
咬緊了嘴唇用力搖頭:「我……我不……能……」
「為什麼不能?!」流光猛的打斷了她的話:「所有的事情都己經過去了,你明明就可以!」
「你……你……不……懂……」疼痛讓薔薇每說一個字都艱難無比,可是她卻依然儘力的說服著流光。
只要想到司馬翎空有軀殼卻沒有靈魂的活了三十年的樣子,薔薇就忍不住覺得心驚。
流光這麼年青,這麼英勇賢能,未來的日子還有很長很長,他天生就是太陽一樣的存在,應該被人仰望,被人崇拜。
就算沒有自己,他也應該好好的生活下去,怎麼可以因為一個她,而將自己的一生葬送?
無論他做什麼,他總是她心頭的那縷陽光,沒有人能吹散,沒有人能掩藏,她只是希望,自己可以是她生命里的一陣風,吹過了,就過了,不用留下任何痕迹。
她可以死在任何人面前,唯獨不能在……他的面前!
可是流光顯然無法理解薔薇的想法,他的面上浮起一絲暗沉的笑意,撇唇重複:「我不懂?」
忽然揚起一隻手,手中是一個熟悉的油紙包,對著薔薇冷冷發問:「這個,就是你一直要走的原因吧?」
薔薇的眼眸攸然睜大,立時猜到流光要做什麼。
心底的驚恐一圈圈擴大,鬆開抓著流光衣襟的手,拚命去夠那個紙包,哀求的看著流光:「流光……不要……不……可以……」
「為什麼不可以?」流光挑眉重複:「如果你要走的原因沒有了,你就應該會留下來了吧?」
「不……要……」薔薇的眸中滿是痛苦,嘶聲呼喊,甚至連半個身子都己經從流光懷裡探了出去。
然而流光卻只是冷酷的笑了笑,掌中用力,手腕輕輕一抖……
薔薇眼眸猛的睜大,她費了那麼多心力,走了那麼多彎路,才終於拿到的慕容垂沒有通敵叛國的證據,就這麼在她的眼前,化成了一堆粉末。
那些粉末在空中飄飄洒洒的下落,彷彿是在嘲笑她。
她眼睜睜的看著,卻甚至連出手挽留一下的能力都沒有。
她做的所有一切,就和以往一樣,終究,又成了徒勞。
身子猛的頓在流光的懷裡,薔薇仰頭上望:「流……光,也許……也許我會……恨……你……」
「沒關係。」流光收回手,輕輕的為薔薇拭去臉上不斷溢出的汗水:「只要你在我身邊,恨我也無所謂。」
忽然慘慘的笑開,薔薇盯著流光啞聲說道:「流光……你越執著……越會適得其反……你留不住我……你絕對……無法留住我……」
你現在留我在身邊,可是我的命呢?你留得住么?
連君落羽都沒有辦法,你又能做什麼?
等到那一天,你怎麼辦?
你會不會後悔,今天留下了我?
薔薇口中留不住幾個字讓流光的眸子猛然變的幽深一片,忽然伸手撫上薔薇的衣領,用力向下一扯。
肩頭猛然曝露在空氣中,微涼的感覺讓薔薇一怔,忍不住抬眸去看流光,驚聲問道:「你……做什麼……」
「你說呢?」流光的語氣中連一絲情緒都沒有,只是手上再次用力,薔薇的衣服幾乎只在瞬間就變成了一堆碎片,露出象牙般細膩的皮膚……
「不……不要……流光……你住手……」
慌亂的伸手去阻擋流光的動作,卻被體內的疼痛耗費了太多的體力,阻擋的力氣,甚至連個嬰孩都不如。
「流光……」目光中再次露出哀求之意,薔薇用自己全部的力量去賭流光一點點的不忍。
然而流光對薔薇的哀求視而不見,只是不住的撕扯下她身上的衣服,將她徹底暴露在自己的眼前。
猛的將薔薇按倒在床上,流光的眸中滿是執擰:「你是不是己經開始恨我?可是我不會停下,所以,你還可以再恨我一點!」
薄薄的唇攸然下落,精準的覆在薔薇的唇上,然而卻一點溫柔和憐惜的感覺都沒有,只是粗暴的輾轉,兇狠的咬噬。
疼……
好疼……
從來都沒有,這麼疼過……
沒有力氣阻止,沒有力氣反抗,疼痛順著流光手指移動過的地方,寸寸成灰……
當流光終於挺身進入她的時候,一滴清澈的淚水從薔薇眼角攸然滑落……
「流光……」薔薇輕輕的叫,劇烈的疼痛己經開始讓她的目光散亂,幾乎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
可是流光聽到她那細微幾不可聞的聲音之時,身體卻猛的頓了一下,然後,是更瘋狂的掠奪。
他聽到薔薇說:「喜歡一個人,怎麼這麼疼……」
激情退卻。
流光看著床上因為勞累和藥力消散而終於能夠安睡一會兒的薔薇,眸中光芒流轉,複雜萬分。
子夜的解藥,只能預先服用,一旦疼痛發作,除了忍,除了挨,別無他法。
他不想傷害薔薇,因為傷害她,比傷害他自己還要疼。
可是,他己經不知道還能用什麼方法來留住她。
她給的時候,他不要,他要的時候,她不肯再給。
你進我退,我進你逃,我們之間,怎麼就會變成今天這種樣子?
伸手在薔薇蒼白的面頰上輕輕撫過,流光的目光忽然變的溫柔,甚至連唇角也帶了絲笑意。
他望著薔薇輕聲說道:「乖,這會是你最後一次覺得痛苦了,因為很快,你就會把所有這些事情,通通忘掉。除了我之外,你不需要記得任何人,任何事,你的生命中,有我就夠了。」
站起身大步走向門外,沉聲叫道:「厲玄!」
「主子!」厲玄從暗影處現身,低頭施禮。
「那個人準備好了沒有?」
厲玄猶豫了一下,輕聲說道:「好了。」
「去告訴他,半個時辰以後開始施術,我會把薔薇帶過去。」
「主子……」厲玄眉頭緊皺,忍不住出聲叫住流光。
「怎麼,他還要什麼東西嗎?」流光停住要回房的步伐,轉身看著厲玄。
「主子,您真的要用那種方法?」厲玄第二次問出了這個問題,聲音里滿是憂心:「這樣做,對薔薇姑娘會不會太不公平?而且,萬一將來她知道了這些事情……」
「將來的事情,將來再說!」流光果決揮手打斷了厲玄的話:「你只要去準備就行了。」
這件事情他心意己決,無論是誰,都絕不可能改變他的想法。
厲玄面露掙扎之色,然而這些年對於流光習慣性的服從終究佔了上風,將自己的擔憂盡數壓在心底,轉身去做流光吩咐的事情。
……
薔薇再次醒來的時候,外面己經是一片陽光大好。
下意識的眯了眯眼睛,避開過分強烈的光線,耳邊己經傳來一個小心翼翼的聲音:「薔薇,你有沒有好一點?」
薔薇轉頭向聲音的源頭望去,看到一張俊美到不象話的臉,英挺的眉,明亮的眼,黑黑的眸子中帶著說不出的關切。
努力的撐著身子坐起來,那人連忙伸手來扶她,又體貼的將一個大大的靠枕塞在她的背後。
薔薇坐定了,用力搖了搖頭,甩掉腦海中因為剛剛醒來而殘留的一片混沌,目光四下一望,才發現房中除了那個俊美的不像話的男人之外,還有三個人在場,每個人都一臉關切的望著她。
這幾個人中,一個是二十餘歲,面容整肅,一看就是侍衛樣的男子,奇怪的是,那男子的額角上,卻有一個極醜陋的三角形烙印。
另一個是約摸四五十歲的老嬤嬤,那老嬤嬤的額角,竟和那個侍衛一樣,也有一個一模一樣的烙印。
這是做什麼?薔薇心裡暗暗奇怪,難道是這家主人的惡劣癖好?
目光再望向第三個人,卻是獐頭鼠目,瘦的有如竹竿一般。
看到薔薇看向他,他咧出一口七扭八歪的牙齒笑了一下,嚇的薔薇連忙調開目光。
看到薔薇半天不說話,那個俊美的男子忍不住在床邊坐下,伸手握住薔薇手,焦急問道:「薔薇,你感覺怎麼樣?有哪裡不舒服嗎?」
薔薇終於將目光再次調回這個男子,盯著他看了半晌,只覺得這個人異常熟悉,彷彿和自己有著很親密的關係似的。
腦海中有個名字轉啊轉的,她試探性的叫道:「流……光?」
那男子猛的笑開,有如九月天空中最熾烈的秋陽,說不出的溫暖。
他握著薔薇的手柔聲說道:「對,我是流光,你都記起來了嗎?」
薔薇目光掃視了一下房中的另外幾個人,努力的回憶,卻還是陌生的緊。
她求救的看向流光,面上一片苦惱之色:「我想不起來,我是誰?我在哪裡?你們又都是誰?和我有什麼關係?」
用手背用力的敲了敲額頭:「到底怎麼回事?為什麼我什麼都想不起來?」
「別急。」流光連忙將薔薇敲打自己的手拉下來,彷彿她自己打幾下自己,他都看著不忍心似的。
將薔薇的手包在自己的手心裡,流光柔聲說道:「你從馬上摔下來了,所以忘記了一些事情,不用著急,慢慢想,總有一天會想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