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忙的睜了眼,突然發現滿殿只剩了自己和流光沙盤上各色小旗柔順垂立,見證著昨夜的一夜廝殺。


  嗖的一聲跳起來,語氣中滿是不甘與遺憾:「我怎麼就會睡著了?還想看你們比賽呢,流光,誰贏了?」


  抓了流光的手,一勁的搖晃著,語氣中含了自己都不知道的期待與撒嬌。


  眸子閃亮亮的,似乎帶了篤定在說:是你贏了,是你贏了吧。


  身體被薔薇搖的有幾分不適,卻笑的溫柔清朗,淡笑回答:「是,是我贏了。」


  「我就知道你一定會贏!」歡呼一聲撲上前去,緊緊摟住了流光的脖子,將身體蹭在他的懷裡。


  眉頭一皺,終於忍不住發出了悶哼聲。


  「流光,你怎麼了?」察覺出流光的不對勁,薔薇後退一步,仔細打量著流光,失聲輕叫:「你的面色怎麼這麼差?你……是受傷了么?」


  在這個男人身邊,常常不自覺就丟了自己的本能,一早進來就覺得他的臉色略顯蒼白,這樣明顯失血的癥狀,竟然一直沒看出來。


  「什麼時候的事情?可是前天晚上?」


  可是昨夜流光來的時候明明沒有什麼不對勁,甚至連血腥味都不曾聞到。又或者,是自己見了他太過高興,所以竟連這樣的事情都給忽略過去?

  「不礙事,皮肉傷而已。」流光握住薔薇因緊張而略顯冰涼的手指,柔聲安慰她,不忍見她越蹙越緊的眉目。


  「跟我來!」反手握了流光的手,頭也不回的拉著他往外走。


  流光輕笑,卻也不阻止,順從的跟在薔薇身後。


  到了自己住的地方,吩咐人拿來了止血袪瘀的葯,譴了小侍女出去,瞪著流光:「脫衣服。」


  流光唇角綻開,卻忍不住輕輕的咳了兩聲:「你這麼說,很容易讓我誤會。」


  「誤會?」薔薇詫異,突然反應過來流光在說什麼,面色飛紅了一片,跺一跺腳氣惱的叫道:「人家是在給你治傷,你還說這種風涼話,早知道,趕你回住的地方去才對。」


  流光笑意更是分明,卻仰了頭說道:「我傷口疼,自己脫不得衣。」


  「你……」薔薇氣結,昨日與冥烈對局的時候,分明神完氣足,滿沙盤飛舞也未見得一絲氣弱,如今就傷的連衣也脫不得了。


  「幫我。」流光一雙黑漆漆的眸子只是看著薔薇,說的理所當然。


  薔薇咬著唇角,委實不願意這麼簡單又被這人佔了便宜去。


  「噝……」流光忽然倒吸一口冷氣,眉頭也緊緊的皺成一團,似是疼的利害。


  「怎麼了?牽著傷口了嗎?」簡簡單單一個動作,薔薇卻再記不得會不會給流光佔了便宜,撲上前去動作利落的解著流光衣上的紐結,口中絮絮埋怨:「你這人真是的,不就差著那麼幾天?非得跑來看看,又不是不知道冥烈不喜歡你偷偷來我這裡,看到機關,退回去不就好了,傻子才硬闖!」


  流光看著薔薇的動作,微微抬起手來配合她,咧著嘴笑的很是開心。


  「傷到哪裡了?」將外袍褪下,又伸手去解他的中衣,面色焦急的詢問。


  「側肋。」流光輕輕的吐出兩個字,卻忍不住又是吸了一口冷氣。


  夏天穿的本就不多,薔薇又己經脫了他的外衣,纖細微涼的手指若有若無的在他的皮膚上滑過,一陣陣酥麻蔓延。


  「很疼嗎?」薔薇顯然誤解了流光的意思,眉宇間更見心疼。


  小心的脫了他的外衣,露出勻稱結實的骨架與沒有一絲綴肉的精實上身。


  雖然常與流光同床而眠,又有兩次肌膚之親,可這樣大白天的看到流光的身體,卻當真是第一次。


  若是放在往日,薔薇的臉必然又要紅成一團,可是如今她的全副心神都被流光肋下一處巨大的傷口所吸引,反倒助她逃了一劫。


  「這是誰包的?」看著傷口粗疏的包紮橫眉豎目:「包紮傷口的人該拉出去打板子。」


  「若真打了,只怕連命都剩不下了。」流光拉著薔薇的手笑的清淡:「前天從你這兒回去己經有些晚了,一早又要與冥烈對局,沒來得好好清理,就隨手包紮了一下。」


  「哪有這樣拿自己身體當兒戲的?」受了傷還跑來對局,這樣粗疏的包紮,竟堅持了一天一夜。


  沙盤上那樣飛來舞去,鬥智斗勇,傷口早就己經裂開,浸出的血液將白色的繃帶都浸的濕了。


  打開繃帶,薔薇眼睛驀的睜大,哪裡是什麼皮肉之傷?哪裡又不礙事了?

  一條巨大的傷口由肩胛骨斜側向下直划至肋緣,足有半寸余深,皮肉向兩邊翻著,血污一片,說不出的可怖嚇人。


  眼淚情不自禁就湧上眼眶,吸了吸鼻子,生生的含住了,拿了乾淨的濕毛巾來,先幫流光處理傷口。


  仔細的清創,上藥,包紮,精心的像對著個瓷做的人一般,事實上,將手繞到流光后幫他包紮的時候,薔薇終於後知後覺的將目光對準了流光胸前的皮膚,因為久居高位,錦衣玉食又保養得宜,流光的皮膚白皙細膩,竟彷彿真的白瓷一般。


  「疼不疼?」微微紅了臉,語氣中卻是說不出的小心在意。


  「本來是有些疼的。」流光一直含笑望著薔薇,乖乖的配合她的包紮:「不過看到你心疼,就忽然不疼了。」


  薔薇沒好氣的白他一眼,這人,自己都己經傷的這般嚴重,還忘不了要消遣她。


  「我的傷葯是按師兄的方子配的,效果好的很,休息一天就可以結痂了。」拿了乾淨的中衣把流光穿上,退後一步,有些賭氣的味道:「傷口包紮完了,你可以走了。」


  流光眨了眨有幾分妖孽的眸子,面上露出可憐之色:「薔薇,好累。」


  薔薇心底突的一跳,然後非常鄙視的譴責自己,對著流光,竟連這麼一點定力都沒有。


  「這幾天我幾乎都沒有睡覺。」


  「幹嗎不睡?」薔薇語聲乾巴巴的。


  「你就離我這麼近,可是我卻夠不到,睡不實,索性不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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