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

  宣可卿猛的咬住了嘴唇,盯著冥烈的眼睛里有什麼在不斷打轉,卻突然深吸了一口氣,挺直了胸膛倔強的說道:「冥公子說的對,宣可卿的好心本來就一錢不值,委屈冥公子聽到這麼噁心的話了。冥公子放心,宣可卿的好心,再也不會拿出來污冥公子的眼!」


  猛的從懷中掏出一樣東西砸在冥烈的身上,頭也不回的轉身走了出去。


  宣可卿的話氣的冥烈連身上的疼也感受不到了,那樣東西在他身上砸了一下又反彈到地上,盒蓋啪的一聲被摔開,露出裡面乳白色的膏狀物來。


  一股清柔淡雅的香味緩緩蔓延,竟是上好的金創葯。


  冥烈認出那樣東西先是愣了一下,既而面上又是浮上一層鄙夷,狠狠的揍過一拳又給一顆糖,這算是什麼?當他是三歲的小孩子嗎?


  如果早有這個心思,當初就根本不該背叛。


  如今弄到所有人都進了絕境,這一盒金創葯,又能頂什麼用處?

  宣可卿在地道中一路狂奔,只覺得淚珠就在眼眶邊緣打著轉,卻拚命的忍著,不肯讓它掉出來。


  她這輩子第一次發好心做好事,就落了這麼個結果,如果早知道這樣,還不如一直任性妄為,管他誰死誰活。


  剛奔出地道口,冷不丁撞在一個人身上,宣可卿往後退了一步站穩,剛想要出言斥責,卻又猛的低下了頭,恭敬叫道:「師尊!」


  「怎麼,被人趕回來了?」鈴舞目光中一派瞭然,淡淡開口詢問。


  宣可卿腹中的委屈被鈴舞這麼一問立時上涌,強自壓抑了,低聲說道:「是他不識好歹。」


  鈴舞微微一笑,招招手示意宣可卿和自己一起走,邊走邊說道:「師尊在草原找到你,以他的性命為要挾,逼迫你將他引到扶桑來,手段雖然激烈了一些,不過說到底,也是為你好。」


  宣可卿默默的走著,並不說話。


  鈴舞己是接著說道:「你這個孩子從小就沒有什麼安全感,因為你身邊每一個親近的人都拿你當棋子,利用你。你為了保護自己,就不斷背叛,再背叛,久而久之,就沒有肯再信任你。」


  「師尊!」宣可卿的聲音里透出幾分苦澀:「請您不要再說了。」


  鈴舞微微一笑,彷彿根本沒有聽到宣可卿的阻止,仍然接著說下去:「可是互相信任,是人的一種天性,沒有人信你,你自己也是很痛苦的,所以當世間突然出現一個人,在你背叛之後還肯給你一些信任的時候,你很自然的就會向他靠攏。然而你卻從來沒有想過,他的這種信任,究竟能到什麼地步。」


  「如果你不把他引到扶桑來,我就會立刻出手殺了他,你為了救他的命而將他引來,你以為經過了這麼多事,他一定會相信你,至少相信你絕不會害他,可是結果呢?他可曾像你相信他一樣相信著你?」


  微微瞟了一眼宣可卿,鈴舞的目光中帶了幾分憐憫:「傻孩子,誰都不要信,你還會活的開心一點。」


  宣可卿的嘴唇抿的死緊,甚至連顏色都變了暗暗的紅,透著灰敗與絕望。


  一路從地牢出來,往國師住的地方走去的時候,突然聽到一間偏殿里傳來聲嘶力竭的叫聲:「皇上,皇上不要啊……奴婢再也不敢了……」


  「救我……求求你們……誰來救救我……」


  「不要……不要碰我……」


  「……滾開……」


  「……啊……不要……」


  那聲音凄厲非常,若不是遭受了極痛苦的事情必然發不出來,宣可卿聽的心膽巨寒,情不自禁的抬起了頭,突然是什麼樣的事情,竟能讓一個女子絕望至此。


  鈴舞向來冰霜覆蓋的面容也突的起了一絲震顫,甚至連身子也抖了幾抖,彷彿恐懼由身體深處蓬勃而發,掩都掩不住。


  「我去看看!那個變態皇帝又在搞什麼鬼!」宣可卿己經宮中住了七八日,知道這個洛王楚同各種嗜好極為低劣粗俗,幾乎不像是一個皇者。


  「不要去!」鈴舞下意識的伸手去拉,不想讓宣可卿看到那一幕,可是不知怎麼的,任憑她武功高絕,那一下竟然抖的厲害,生生看宣可卿的手從自己指邊滑了過去。


  宣可卿一躍到了偏殿邊,只見楚同摟著一個美艷女子高坐階上,旁邊圍了十餘名妃子模樣的女子,個個身子驚顫,面露不忍,悲哀的望著大殿中央。


  而在殿中,竟是一個赤身luo體的女子和十餘名侍衛,那些侍衛正將那女子壓手壓腳,在這光天化日,眾目睽睽之下,輪番上陣。


  而焰皇楚同居然一臉興味,摟著懷中美人,品酒觀賞。


  縱然皇室之中向來臟污,可是銀翼以女子為尊,宣可卿又身份高貴,幾時見過這種場面。


  一時之間,只覺得胃裡翻江倒海,幾乎要將昨夜吃的東西都吐出來。


  根本來不及想太多,己是飛身躍了出去,一腳踢飛壓在那個女子身上的侍衛,將外袍一旋,蓋在那女子身上,對著焰皇厲聲質問:「她犯了什麼錯,為什麼要這樣對待她?」


  「放肆,你是什麼人!」殿中的懲罰正進行到高潮部分,突然被人攪亂,焰皇臉色立時沉了下來,守衛在殿周專事護衛焰皇安全的侍衛也早己在焰皇身周圍了一圈,執劍相待。


  「小徒魯莽,打擾了皇上的興緻,還請皇上勿怪。」鈴舞就算再不想現身,也不得不走進來,不過卻是目不斜視,極力不去看委頓在地上的那個女子。


  「原來是國師的弟子啊。」焰皇面上綻出噁心的笑意,一張還算是俊俏的臉在酒色帶來的浮腫和那樣笑意的浸染下,只讓人覺得想吐。


  「朕教訓一個宮人,國師和宣姑娘還是迴避的好。似乎……」眼珠轉了轉,不懷好意的笑著說道:「不大適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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