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魅
楚煜命替身留了五萬人馬在涵谷關,這次作為先頭部隊奔來的,大約有兩萬左右,剩下的人帶著輜重壓陣徐行,以防萬一有什麼不測,還能有條退路。
赤焰的城門己經不可謂不雄偉,可是想要通過兩萬人,還是需要不少的時間,副將領著一眾人馬殺進城后,吩咐幾個小隊在城門處維持秩序,其他人則跟著他,以最快的速度向著皇城趕去。
他們早趕去一分,攝政王的勝算就大一分,而他們的榮華富貴,也就多一分保障!
然而,就在他安排好了城門附近事宜,正要帶隊離去的時候,忽然聽到城牆上一個士兵死了娘一般扯著嗓子嘶嚎:「不得了……那……那是什麼?」
副將火大的就想罵人,一個傳令兵己是飛一般的沖了下來,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將軍,朝……有朝雲的士兵!」
「什麼?」副將一把拎住傳令兵的領子:「你胡說八道什麼!」
「真……真的!」傳令兵哭喪著臉:「您快去看看吧,好多……」
一把甩掉手上的人,副將三步並做兩步奔上城樓,極目向遠處望去。
此時天己微亮,可以看的很清楚,只見遠處天地交接之處赫然出現一條整齊的黑線,黑盔黑甲,肅殺逼人。
大概是因為己經逼近扶桑城,他們己經不再控制馬速,也不再控制聲音,放馬奔來,蹄聲震地,竟比方才他們靠近扶桑城的聲勢還要驚人!
烽煙滾滾,捲起漫天塵埃。
而在塵埃之中,一桿大旗昂然而立,墨黑的底色,正中一朵血紅色的薔薇,迎著朝日初升的光芒,妖異的綻放!
「不可能!」副將目眥盡裂,根本無法相信眼前所看到的影像!
御流光,帶領這隻軍馬的人,居然是御流光,這怎麼可能?他不是應該被拖在草原上,正為秦陌和鎮遠王庭的事情頭疼嗎?怎麼可能出現在扶桑城外?
短暫的震驚之後,副將幾乎陷入了幾乎瘋狂的混亂。
一把拉過一個傳令兵,對著他大聲吼道:「去皇宮,去告訴攝政王,洛王也行,就說御流光來了,帶著朝雲大軍來了!」
撒開傳令兵,又對著城下拚命大吼:「快,快點進城!」
兩萬餘人的隊伍剛剛進來三分之一,剩下的人看到主帥如此慌張,不由的也恐慌了起來,拚命的向著城內涌去。
饒是如此,副將仍是覺得速度太慢。
御流光一年多前神出鬼沒的那一戰己經在他們心底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守衛旭日城時的慘烈與悲壯更是讓他難以忘懷!
這半年多來,御流光智賺銀翼,揮師草原,幾乎戰無不勝,好不容易攝政王出馬,將流光的風頭壓下一點,可是為什麼轉眼之間,他竟然出現在自己的家門口?
如果他在這裡,那麼跟在自己身後的三萬多人馬呢?
難道……
難道?
一身冷汗涔涔而下,副將幾乎己經不敢去想後果,只是拚命的對著城下嘶吼:「快,快點!」
遠處的黑色像是逼壓在每一個扶桑城外的士兵頭上的黑雲,讓人喘不過氣來,那朵黑雲並以一種快速但卻穩定的速度不住的向前逼近,陣陣馬蹄聲就彷彿踏在他們的心上一樣,震的人心驚膽顫!
當人員進來了大約五分之四的時候,那朵黑雲己經從一條單薄的線變成了一整片,副將甚至可以看得到沖在最前面的士兵的臉!
不能再等了,再等,就會讓他們衝進城門!
「關門,關門!」副將揮舞著手中的劍,聲嘶力竭的大吼。
「可是將軍,我們還有人沒有進來呢!」身邊的士兵頂著一頭冷汗倉促出聲。
「你懂個屁!」副將雙目赤紅,幾近瘋狂:「再不關門,我們一個都別想活!」
那片黑雲黑壓壓的鋪滿了扶桑城外的整個平原,沒有人知道有多少人,但看樣子,絕對比自己帶來的這兩萬人要多!
這麼多人,到底是怎麼到了扶桑的?
看到手下士兵的猶豫,那副將索性親自上陣,幾步飛奔下城,一劍砍翻一個面現遲疑的士兵,對著正在慢手慢腳的關城門的士兵大吼:「再敢違令,老子砍了他!」
一眾士兵心生恐懼,終於加大了力量,開始拚命的向外推擠城門。
外面的士兵一看這等架勢,立時急了進來,嘶喊著,大吼著,拚命的向城門內擠。
朝雲的大軍就在門外,帶領著他們的,是那個聲名遠播的修羅王爺!留在外面,只有死路一條!
「推出去,快點關門!」那將領毫不手軟的將一名正在向門內擠的士兵斃於劍下,額上青筋突突直跳,這副樣子,幾乎比流光還要更像修羅!
城內的士兵使出吃奶的勁力向外拚命的合攏著城門,而城外的士兵在死亡的壓力之下,迸發出難以想像的潛力,為了進門,甚至與城門處的士兵戰成一團!
那朵黑雲越來越近,帶著席捲一切的氣息,毫無顧忌的向著扶桑城衝殺而至!
現在這樣的距離,己經用不著再保持隊形,一陣低沉的牛角號之後,黑色的鐵騎如脫了韁的野馬,瘋了似的向著扶桑城狂奔!
快一點,再快一點,誰能先搶到城門,誰就是最大的贏家!
城門外的赤焰士兵如今成了流光最好的盟軍,他們不顧一切的向里沖著,阻礙著裡面的同袍在最後一刻合上這扇象徵著唯一生路的大門!
城上的士兵不停的放箭,盡一切可能阻擋著鬼魅一般突然出現的大軍,可是那些黑色的鐵騎速度卻讓他們僅有的抵抗淪為一場笑料!
馬匹的衝力無情的踐踏著城門外的士兵,終於有人想起來要回身去抵抗,可是卻早己遲了!
第一匹馬終於接近城門,並很快被赤焰士兵刀砍斧剁斫於門下。
然而這樣的勝利並不能帶來任何實際上的作用,因為後面很快有第二匹,第三匹,第十匹,第一百匹……
眼睜睜的看著黑色的鐵騎堅韌的溪流一般涓滴不斷的滲進門縫之中,那副將眼睛一閉,身體連晃幾晃……
完了……
一切都……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