抿抿唇，付餘棠也不好再問。
他看得出來，夏凡星不想回答。所以即便他內心再怎麽好奇，也努力克製著，沒再開口。
抱著夏知眠剛想招呼夏凡星跟上，她兜裏的手機又響了。
夏凡星尷尬的笑笑，摸出手機看了一眼。
還是周瑞景的來電。
這人是瘋了嗎？
以往要是夏凡星像剛才那樣，用那種惡劣的語氣跟周瑞景說話，那人早就炸毛，並且至少一個月內打死也不可能再主動聯係她的。
今天周瑞景卻格外的執著，一個電話掛了，又來一個電話。
那鈴聲雖然柔和，是夏凡星最喜歡的曲子。
可眼下她聽著，卻覺得煩躁無比。
正猶豫著要不要掛斷時，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探入了夏凡星的視野。
大手直接拿過了夏凡星手裏的手機，拇指輕輕劃過界麵，。
付餘棠將手機舉到了耳際，抿著薄唇，沒說話。
隻聽見電話那頭，傳來男人近乎哀求的聲音：“星星，你幫幫我吧。”
“就三千，我一定還給你！你幫我最後一次，看在我們曾經交往過的情分上，好不好？”
曾經交往過……
付餘棠抓住了男人話中關鍵性字眼，視線微抬，淡淡看了身邊的夏凡星一眼。
似是沒聽到回應，周瑞景急了，剛軟下去的語氣，又變得凶巴巴起來：“夏凡星！你特麽要是不給我錢，我天天煩你信不信！”
“勞資回頭就綁了你心愛的那個丫頭！你信不信！”
周瑞景的嗓門特別大，聲音已經衝破了手機，傳到了付餘棠跟前的夏凡星耳裏。
她的心狠狠一顫，目光閃爍的看了夏知眠一眼。
周瑞景話裏那股狠勁兒，讓她顫栗。
她知道，那個男人既然說得出口，就一定敢做。
唇瓣動了動，她剛想拿過手機卻被付餘棠避開。
緊接著，男人溫沉的嗓音響起：“周瑞景先生是吧？你剛才的言語已經涉嫌恐嚇、威脅，我已經錄音了。”
“你如果再敢打電話過來騷擾夏凡星，我們就把這份錄音交到派出所去。”
“就這樣。”
付餘棠的語氣不急不緩，聲音冷沉。
話說完後，也不等對方再開口，直接掛斷電話，手機遞還給夏凡星：“如果不想再被騷擾，建議拉黑。”
拿回了手機，夏凡星卻還沒來得及回過神來。
她還沉浸在剛才付餘棠對電話那頭的周瑞景說的那些話。
原本因為周瑞景的話，夏凡星還有點心慌。
眼下卻因為付餘棠幾句話，安心了。
男人把手機還給她後，抱著夏知眠往前走，走出兩步，回頭看著夏凡星：“再不走，天該黑了。”
夏凡星尷尬的撓了撓耳發，把手機揣回兜裏跟上去。
一行三人順著鄉村小公路一直往河邊走。
白天的沱江河，與夜晚截然不同。
暖柔陽光映在河麵，波光粼粼，很炫目。
夜裏四周漆黑一片，隻隱約能看見河對麵，零零散散別人家的微弱燈光。
“這幾年，村裏的變化還真不小。”
夏凡星將手揣在衣服口袋裏，任憑河風將她披散在肩頭的長發吹得亂七八糟。
他們順著河邊沙地往上遊走。
沙地分成一塊一塊的，劃給了村民們。
在夏凡星的記憶裏，以前河壩這邊的沙地，都是用來種土豆、玉米、菜籽、大蔥什麽的。
一條蜿蜒的小路，將土地分在兩邊。
夏知眠從付餘棠懷裏下來後，自己順著蜿蜒的小道跑在前麵，手裏攥了一把野草，一邊走一邊打量路兩邊的菜地。
“一年一個變，人也一樣。”付餘棠將手揣在大衣口袋裏，走在夏凡星前麵，時而扭頭看一眼河岸外沿那些鵝卵石堆成的“小山丘”。
以前的河岸，一眼望出去，平坦、寬敞，河水清涼、幹淨。
村民們蓋樓房，還能請馬隊，到河邊刨沙回去備用。
這樣能省去一部分買沙石的錢。
夏凡星記得她家蓋樓房，就有一部分沙石材料，是在這河邊刨回去的。
後來村裏開會，把河岸賣給了沙石老板開采。
現在的沱江河岸，地域麵積比以前窄了一半不止，而且因為沙石開采，河道裏多了不少暗坑，水域變深。
至於眼下付餘棠所看見的那些鵝卵石堆成的“小山丘”，那都是開采商遺留下來的，沒有商業價值。
眼看著夏知眠順著一條小道，跑去了水邊。
夏凡星趕緊加快腳步，越過付餘棠跟上去：“眠眠，不可以玩水。”
付餘棠腳步放緩，眯著眸遠遠看著那一大一小兩道身影。
不知怎麽，就有一種歲月安然，就此終老的念想。
能和夏凡星再次產生交集，對他而言已經很奢侈了。
他隻想靜靜的看著她，久一點，再久一點。
“付大哥！你不過來嗎？”夏凡星叮囑完夏知眠，這才放心大膽的讓她在河邊溜達。
回眸看見付餘棠還站在不遠處，長身而立，一動不動，便喊了他一聲。
男人終於回神，嘴角揚起弧度。
邁著長腿走過去，付餘棠笑道：“既然你打算留在老家發展，以後就能親眼目睹家鄉的變化了。”
“付大哥你呢？”
夏凡星隻知道他在貢鹽市裏上班，回家也就兩個小時左右的車程，比較方便。
不過付餘棠具體在做什麽工作，夏凡星不清楚。
“你過完春節，是不是就要回去上班了？”
男人走近後，夏凡星的注意力便移到了夏知眠身上。
小丫頭走走停停，撿了不少碎瓦片。
付餘棠的視線也順著她的目光看去，眼神更加溫柔了些：“不急，我等元宵節過了，再過去。”
“這麽好！”夏凡星驚了驚。
畢竟一般上班族，正月初五初六過了，差不多也就開工了。
鮮少有人能像付餘棠這樣，假期這麽長。
“莫非付大哥你自己是老板？”
但也沒聽村裏人說啊。
要是付餘棠真的當大老板了，以村裏人的八卦程度，肯定連他公司地址、員工人數、年薪什麽的，都給扒拉出來了。
付餘棠笑著搖頭，視線收回，垂落在夏凡星發頂。
有一片枯竹葉，約莫是剛才經過竹林時掉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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