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 她微微笑著,卻比哭的樣子還要難看
秦佑珂沉默不語,看著墓碑旁擺的水果跟酒,對著旁邊的人吩咐道:「幫橋夫人把東西收拾好。」
橋楚點頭,蹲下來,把地上的水果餐盤全部收拾起來,放在一旁的籃子上。
她借著低頭收拾的動作,壓抑著眼中想落淚的衝動。
古蓮手忙腳亂蹲下來,說道:「不用麻煩,我自己來就好。」
橋楚把最後一盆水果放到籃子里,輕輕放好,說道:「橋夫人您不用客氣,我來就好。」
古蓮怪不好意思的,站起來,看著眼前的男人。
兩年了,他比自己來這裡還勤。
秦佑珂沒有祭拜的心思,橋楚還在,他又要祭拜誰?
今天是他們以為的橋楚的忌日,他帶她過來,就是想讓她看看,在這個世界上,還有多少人為她落淚。
想讓她不要狠心那麼久,快些,承認自己的身份。
橋楚收拾好所有的水果,站起來,籃子主動提在手上。
「我來拿就好。」古蓮已經不是什麼富貴的人家,她現在什麼事都是自己來,早已經比當年獨立很多。
橋楚搖頭,手裡的籃子並沒有鬆開,「橋夫人,我來就好。」
她微微笑著,卻比哭的樣子還要難看。
看著自己的母親因為以為自己過世而傷心難過,還遭受了巨變,日子過得異常艱難,她就於心不忍。
想要做些什麼,可是卻無能為力做這些事情。
古蓮已經祭拜完,秦佑珂說道:「橋伯母,我送您回去吧。」
古蓮擔心自己會耽誤他工作的時間,拒絕道:「我自己坐公交回去就好,很方便的,這裡有一輛公交一直到市中心,你們工作忙,快去忙吧。」
秦佑珂說道:「我請了半天的假,走吧,如果小楚知道我讓您一個人留在這裡等半個小時才一趟的公交,她會生氣的。」
他說完,看了一眼橋楚。
那目光冷冽,沒有任何感情,卻隱隱中帶著某種意味。
橋楚心裡滿是因為這件事而內疚著,沒有注意到他那別樣深意的目光。
三人一前一後走出墓園。
開車的依舊是橋楚,她手護著車頂,扶著古蓮上了車后,看了一眼秦佑珂。
他也在看著自己的小心翼翼。
心臟跳了一下,她站到一旁,等著他上車。
秦佑珂彎腰上車,經過她身側的時候,颳起了一陣風,很輕,卻帶著他的氣息。
那是讓她心安的氣息。
橋楚關上車門,繞了個圈子,坐在駕駛座上。
「先送橋夫人回去。」秦佑珂命令道。
「是。」橋楚輸入了她的住址,他上次給了自己,就一直記得。
記憶太過深刻,她想要忘記,也沒法忘記,這是她的母親,就算現在不能相認,她也是沒有辦法忘記。
古蓮搖頭,手搭在秦佑珂的手臂上,「秦首長,不用,在市中心放下我就好。」
「順路。」秦佑珂霸道得很,沒有讓她拒絕。
橋楚開著車,古蓮看著車窗外的風景,慢慢遠離墓園。
「這是小楚離開的第二年了。」她嘆息一聲。
秦佑珂的臉上依舊沒有什麼表情。
「有時候,我想她會給我託夢什麼的,該多好。」古蓮繼續說道,苦笑著,「可是,我一次都沒有夢見過她。」
「她一定是責怪我這個母親做得不及格,如果當初我有勇氣一些,去拒絕繼續跟她的父親過下去,她就不會被迫嫁到駱家,受了這麼多年的苦。」
她心裡清楚,橋楚跟秦佑珂的事情被反對,是因為她結過婚。
如果她沒有嫁過去,多等幾年,她真正的緣分就要來了。
「我想她不會怪你的。」秦佑珂看著在專心開車的人。
橋楚的心臟一顫,她的確沒有怪過古蓮的軟弱。
所有事情都是有因果的,如果當年不嫁給駱天馳,也不會遇到秦佑珂。
他們本來就是兩個世界的人,不會有任何的交集。
秦佑珂,還是那樣的懂她……
「我知道,你在安慰我。」古蓮苦笑一聲,要是橋楚不責怪自己,她又怎麼可能一次做夢都夢不見?
別人都說,親人之間是有感應的,就算他們走了以後,只要感應到另外一方的思念,總能夠在夢中相見。
「時間過得真快。」古蓮感嘆一句,「秦首長,我想小楚也不想看見您繼續這樣,如果您遇到合適的,就該好好把握。」
秦佑珂的腿,修長地並在一起。
合適的?
他合適的,由始至終只有一個。
「橋伯母。」他側過眼眸看著身邊的婦人,「我心裏面,合適的永遠只有一個。」
「那就是橋楚。」
古蓮不願意看著他為了自己已經過世的女兒荒度半身,說道:「小楚一定很開心,在走了這麼久的時間,還有一個人,這樣愛著她,但是這不是她想要的。」
她苦口相勸,不是第一次這樣說,可是秦佑珂一如既往那樣的固執。
橋楚的手指,微微發抖,聽著古蓮說的這番話,快要握不住方向盤。
是啊,她何其有幸,能讓秦佑珂這輩子都對她念念不忘呢?
橋楚覺得,心臟那裡,有些疼,疼的手發軟,就快要握不住方向盤了。
古蓮嘆息一聲,他跟自己的孩子一樣倔強,「我不勉強你,這輩子,你總不能單著吧,趁著你的父母還給你選擇的自由,就選擇一個自己喜歡的,千萬不要將就。」
她就是將就,結果造成了下一輩子的不幸。
「他們不能強迫我。」秦佑珂安撫道:「橋伯母,您不是最相信緣分的嗎?一切上天都自有安排,您不用擔心,也不要為小楚的事情而愧疚。」
說愧疚的人,應該是他。
當初,是他沒有保護好橋楚。
幸好,上天再給了他一次機會。
秦佑珂看著駕駛座上的人,眸色越發深沉,這次,他一定要把她保護好。
一路上,橋楚沒有說什麼。
她是一個警衛員,本來就不能說什麼,只是聽著他們的對話,心裡多了許多的內疚。
他們一個人勸著對方要放開胸懷,另外一個,對著自己念念不忘。
而她,只能裝作一個路人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