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侮辱
原本蘇季是想晚上給賀恒宇做糖醋排骨的，卻因臨時的工作安排不得不取消了計劃。打電話給賀恒宇時，得知他也因為之前轉交的工作出了問題，要加班幫同事解決。
中宇商廈脫離盛宇集團不是件小事，集團其他股東、董事中難免有不願放手的人。雖說中宇每年創造的利益並不多，但就這樣剝離出去都給了塗婉希做主，有些人就有意見了。
陳董是盛宇創辦初期最早的合夥人之一，原本在國外度假的他聽聞中宇改製的事，不慌不忙的把餘下的假期過完，然後坐飛機回來表示反對。
蘇季隻在公司內網的高層介紹中看到過幾位董事的照片，陳董本人出現時卻是沒認出來。畢竟照片和真人還是有些差距的，再加上那照片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照的了，跟眼前這位自稱是陳董的人幾乎是對不上號兒。
“你這個員工是怎麽回事兒？”陳董沉著臉、下巴上的肉隨著訓斥一顫一顫的。“我是誰你都不認識！我是陳允明！盛宇集團的董事！趕緊讓塗婉希出來見我！”
現在距離下班時間已經過了一個多小時，行政辦公層的同事幾乎都走了，帶著一男一女兩個隨行人員的陳董往蘇季麵前一站，還挺唬人的。
“不好意思，塗總在開視頻會議，請您到接待室稍等一會兒可以嗎？”蘇季第三次麵無表情地重複這句話。
她的上司是塗婉希，即使得罪個董事也可能讓她丟工作，但在這個崗位上她必須表現出專業度和忠誠度！
陳董被眼前這個沒眼力見兒的女員工氣得鼻孔生煙！幹脆不再糾纏，準備硬闖塗婉希的辦公室！
辦公室裏的塗婉希雖然在開視頻會議，但外麵的喧鬧不可能聽不到，但她沒有暫停會議出來看一眼，要麽是會議談到很重要的部分不能停下來，要麽就是不想出來給鬧事的人臉麵！
不管塗婉希是因為哪種原因不露麵，蘇季都得攔住陳董。
“不好意思，先生，您不能進去。”蘇季以身擋在塗婉希辦公室的門前，揚頭看著陳董，“請注意您的風度與涵養。”
陳董被那句“注意風度與涵養”堵得臉紅脖子粗！想進又怕被認定沒風度與涵養，往後退又覺得沒麵子！他這個年紀和身份地位的人了，和一個小員工拉拉扯扯的確不成樣子！
“你！你行你！”最後，陳董瞪眼指著蘇季的鼻子落下這句話，帶著兩個隨行人員往接待室走去。
跟在陳董身後的那名女隨行狀似無意地瞥了一眼蘇季辦公桌上的文件，才轉身跟上去。
蘇季鬆了口氣，她還真怕陳董硬闖！那個肥壯的體格子，自己怕是攔不住！況且他還有兩個隨行人員，肯定不會袖手旁觀。一對三，她不是對手。但隻要試了、努力了，真的被人闖進去，她對塗婉希也有個交待。
蘇季注意到了剛才那個女隨行的一瞥，回到座位上看了一眼，是份不重要的行政規則文件，將來準備用到中宇新的行政管理體係中去。
但那個女隨行的動作提醒了蘇季保密的重要性，她坐下來檢查了自己辦公桌上的鎖，又給電腦內幾個重要文件和電腦開機都設了加密密碼。
操作完這些，塗婉希正好打開辦公室的門。
“塗總。”蘇季站起來。
塗婉希往外看了一眼，問道：“剛才是陳董？”看來她是聽到外麵的聲音了。
“是的，陳董帶著兩個人過來找您。”蘇季道。
塗婉希揉了揉因為久坐而有些僵硬的後腰，歎口氣道：“走，去會會這位陳董吧。”
蘇季拿好紙筆，跟在塗婉希身後。她心裏有些小小的雀躍，這是她學習的好機會啊！
塗婉希先在接待室門口停下整理了一下頭發和衣服，然後問蘇季，“我看起來怎麽樣？會不會顯得沒精神？”
蘇季仔細打量一遍塗婉希，小聲道：“挺好的。”
塗婉希點點頭，深吸一口氣壓下了門把手。
“陳董，真是對不起啊！”塗婉希推開門便笑著高聲向陳董道歉，“我的助理做事不太懂變通，我說開視頻會議任何人都不能打擾，她就真的執行下去，把您也攔在外麵了。”
接待室裏，陳董手臂交叉在胸前、陰沉著臉一副“我很不高興”、“我很不好惹”的樣子。
聽到塗婉希道歉，陳董不屑地嗤笑了一聲，“塗婉希，你養了一條好狗啊！真是忠心耿耿！”
跟進來的蘇季聽到陳董這侮辱性的言語，臉上沒什麽表情。說她是“狗”，那陳董身邊那一男一女是什麽？
塗婉希也是麵不改色，拉開陳董對麵的椅子坐下，招手對蘇季道：“蘇季，過來給陳董道個歉。”
蘇季上前一步向陳董鞠了一躬，“陳董，剛才真的很抱歉，我剛到公司一個月，不認識您，對不起。”
陳董冷哼了一聲，麵子有了也就不再計較，他這個時候來集團可不是為了跟一個小職員質氣的。
“婉希啊，我在夏威夷度假時聽說你要把中宇商場改製成股份製集團公司，還要從盛宇脫離出去？”陳董擺出長輩的姿態，用語重心長的語氣道，“商廈改製、迎合市場經濟，這個我讚成！但脫離盛宇卻是有點兒忘本啊。雖然中宇商廈是你爸爸和馮董事長共同創立的商場，但自從你父親過世後，可是盛宇集團一直在背後支撐著商場的運作。全球經濟危機那年，經濟不景氣導致商場營業額直線下降！每天開門營業就是幾大萬的費用，賣出的營業額都不夠支付這些費用的！當時馮董事長拍板從集團財務撥錢維係商場的運營，直至經濟慢慢恢複。現在你一回來做事就大刀闊斧的改製、脫離集團，是不是有點兒太冒進了？你這麽做可是會傷了我們這些董事會老人的心呐。還有，你快四十了，和克森還沒個孩子吧？出來這麽辛苦幹什麽呢？趕緊回家和克森努力生幾個孩子才是正事。”
陳董一番憶苦思甜、苦口婆心說完，接待室裏靜默了好長一段時間。
塗婉希勾著嘴角低頭擺弄手機，似乎是把陳董的話聽進去了在反省，又好像沒聽進去在玩味、覺得好笑？
“婉希，你笑什麽？覺得我說的話可笑？”陳董又拉下臉來，視線投向蘇季突然發脾氣，“不但是條忠心的狗，還是條不懂事的狗！我在這兒坐了半天了，連杯水都沒倒！婉希，你該換個聰明伶俐些的助理了！現在這個是個什麽玩意兒！”
陳董再次出言辱罵蘇季，塗婉希臉色一變，抬起頭來眸光銳利地看向陳董。
坐在塗婉希右側的蘇季突然站起來，起身時手掌輕壓了一下塗婉希的大腿。
“我去倒水。”蘇季望向陳董道，“陳董，您是喝熱水、還是溫水、或者是冷水？”
“哼！不教訓一下就忘了自己的本分了！”陳董垂著嘴角哼聲道，“本來我是想喝杯茶，但公司裏也不會有什麽好茶，就來杯溫水吧。”
蘇季出去接水，不一會兒就端來了五杯溫水。先給陳董和他帶來的人上了水，才把最後兩杯放到塗婉希和自己麵前。
蘇季出去到回來這個時間，接待室裏沒有人說話，也給了塗婉希調整心態的時間。
“陳董，關於中宇改製、脫離盛宇和上市的事，總經辦應該有給您發會議通知，請您回來參加相關的幾次會議。”塗婉希道。
“我在外麵度假時是不處理公事的，多少年了從未變過！”陳董揚著頭道。
“其實您與不與會也不是特別重要。”塗婉希笑道，“董事會以半數以上的票數通過了中宇商廈脫離盛宇集團、自成股份集團公司的決定。您那一票加上也改變不了什麽。”
“塗婉希，你是什麽意思！”陳董拍案而起，怒視著麵帶笑容的塗婉希，“你不把我放在眼裏是不是？你以為董事長念舊情，我們這些董事就都得奶著你？告訴你，這件事沒完！我會跟其他董事聯絡，要求針對中宇商廈的事重新再開董事會！”
塗婉希也站起來，收起笑容冷臉道：“請便！”
“你！”陳董怒極，四下看了一圈，抓起麵前的水杯就朝塗婉希潑過去！
嘩啦！水杯裏的水潑在了一個展開的黑皮記事本上，大部分落在會議桌上，隻有幾滴濺到了塗婉希的衣服上。
塗婉希睜開眼睛，呼吸都因為氣忿而是顫抖的。她已經準備好被潑水了，沒想到被蘇季救了。
蘇季收回記事本甩了甩皮麵上的水珠，然後看著陳董冷冷地道：“陳董，杯子裏的水是用來喝的，不是用來潑的。再次提醒您要注意風度、涵養和……教養。”
“你是個什麽東西，竟敢教訓我？你不想幹了吧？馬上給我滾出去！明天你不用來上班了！”陳董指著蘇季破口大罵，“狗東西！讓你猖狂，你信不信我讓你在H市都找不到工作！”
蘇季也被陳董接連的侮辱氣到了！普通員工就不是人了嗎？你一個集團董事把自己當玉皇大帝了是怎麽的，一次次對別人出言不遜！口口聲聲說別人是狗，你卻連條好狗都不如，是條瘋狗！
“如果您能讓我在全國都找不到工作才厲害。”蘇季壓下怒火冷嗤道。
陳董還想跳腳罵人，卻被隨行的年輕女人按住手臂勸說，隨行的男人也趕緊安撫，說什麽“您血壓高，不要動怒”、“不必為惡劣員工生氣，辭退就完事了”、“您可以把今天不被尊重的事告訴董事長”……
塗婉希和蘇季懶得看這三個人作戲，幹脆轉身離開了接待室。
回了自己的辦公室，塗婉希氣得抓起辦公桌上的一個文件夾扔到了地上。然後手肘撐在桌上捂著臉做深呼吸。
蘇季走上前揀起那個文件夾放回塗婉希的辦公桌。
“對不起，讓你跟著我受委屈，被人侮辱。”塗婉希的臉還藏在掌心裏，聲音沮喪地道，“有陳董打頭陣，之前好不容易說服的董事恐怕也要反水了。”
“有董事長和兩位馮總支持你，應該會沒事的。”蘇季安慰塗婉希道，“大不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唄。”
塗婉希放下手，雙眼裏有著紅絲。
“你說的對，現在苦惱一些沒發生的事隻是給自己添堵，不如去做個SPa放鬆一下！”塗婉希站起來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邊對蘇季道，“一起吧，我知道一家SPA館，芳香療法很不錯，我請客！”
蘇季看了一下時間，搖頭道：“不用了，我今晚要去賀恒宇那兒，有樣東西得給他。”
“哦？禮物啊？”塗婉希來了精神，打趣地道，“我聽一凡說過你和恒宇六年前就是情侶，後來分開了，現在又複合在一起，要好好珍惜啊。”
蘇季不自在笑了笑，“會的。”
離開盛宇辦公樓時已經是晚上八點多，蘇季給賀恒宇打電話才知道他已經處理完手邊的工作，一直在公司等她的電話，好一起回家。
等賀恒宇的車到了，蘇季上車後就輕輕責備道：“萬一我加班到淩晨，你也在公司等到淩晨啊？”
賀恒宇打著方向盤笑道：“我是想著等到十點，然後給你打個電話。如果真的要加班到淩晨，我就得向婉希姐抗議了。女人最不能熬夜了，會臉變黃、皮膚變鬆懈、頭發也會掉。”
蘇季白了一眼賀恒宇，從包裏拿出葉藍中午送過來的袖扣扔到車台上。
“搞得你像個婦女之友似的。喏！這是你那個姓葉的女同事大中午特意送到我這兒的東西，說是在她行李箱裏發現的。”蘇季語調上揚地道。
賀恒宇看了一眼那個首飾盒，抓過來打開車窗甩手扔了出去！
“哎？跟東西較什麽勁啊！”蘇季轉頭看，她沒想到賀恒宇真的把那個袖扣扔了！那東西看著應該是銀質的，但做工花紋非常精致，價格應該不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