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 137你的意思是願意坐牢?
宋思思這話,聽著像是安慰,可細思起來,卻是證實了宋漾推阿彪下樓的事實。
這刀補得,很利索。
宋漾獃獃的看著她,不知所措,而警方,很快就到達了現場,勘察一番后,為首的警官看向坐在地上的宋漾,開口詢問,「誰報的警?」
「……我。攖」
宋漾深吸了一口氣,抬眸,直直的看著警官,默了幾秒后,才道,「我姐受傷了,你們快送她去醫院,我跟你們回警局配合調查。」
一席話,鎮定自若。
絲毫沒有殺人後的怯弱和害怕。
宋漾踉蹌的站了起來,警官看了眼宋思思的傷勢,吩咐手下人將她送醫治療,而後,靠近宋漾若有所思的道,「宋小姐,我認識你,我問你,這個男人是自己摔下去的嗎?償」
「不是,是我的原因,我踢了他——」
「等律師過來吧,這段時間,你最好保持沉默,薄先生對我有恩,我希望能幫到你。」
「……」
劉警官的意思,很明顯,在宋漾被帶走時,走到天台一角給薄景琛打了個電話,「薄總,你老婆出事了……」
……
阿彪摔下樓后,當場死亡,屍體被送往法醫處解剖。
宋漾在警局裡做著筆錄,將事情的起因經過一五一十的說了,並沒有聽劉警官的話保持沉默。
她覺得,做錯了事,就得受懲罰。
不該為了逃避責任而撒下彌天大謊。
不然,她的良心,會過意不去。
與其每天活在自責內疚中,不如坦坦蕩蕩的承受這一切。
宋漾垂眸,盯著微微凸起的指節,問向對面的女警,「過失殺人,會判什麼刑?」
「視情況而定,一般來說,輕的三年以下,重的三年以上,不過你這個情況,未必會判刑。」
「為什麼?」
「……」
女警笑笑,不說話。
宋漾一臉的莫名其妙,看著她走出審訊室,獨處的時間裡,忍不住默默的流下了淚,許是覺得心裡委屈,到最後直接趴在桌上哭了起來。
她悶著聲音,肩膀一顫一顫的,薄景琛進來的時候,見到的就是她一個人默默哭泣的場景。
很是可憐。
他走過去,拉開對面的椅子,坐了下來。
這才叩響了桌面,「別急著哭,把事情跟我說說。」
薄景琛的語氣,尚算溫柔,宋漾聞言,抬頭,淚眼婆娑,看到他時,滾燙的淚水更是不受控制的傾倒而出。
她哭得凶,上氣不接下氣,薄景琛起身,繞過桌子,在她身邊蹲了下來,「筆錄我看過了,據現場和他胸口的傷勢來看,你這一腳,不至於將他踢下樓,還有,死者有多年的吸毒史,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你是正當防衛,而他,是失足跌落。」
薄景琛的意思,句句為她開脫。
宋漾擦著眼淚,哽咽出聲,「我犯的罪,法律該怎樣就怎樣,我不想逃脫責任。」
「你的意思是願意坐牢?」
「恩。」
「……」
宋漾點頭,一雙眼睛紅紅的,薄景琛斂眸,抬手輕撫著她的後腦勺,低嘆,「傻瓜,事情還沒查清,別這麼著急把錯攬到自己身上,等律師過來,再好好把事情經過講一遍,從頭到尾。」
「恩……」
宋漾咬著唇,深深吸了一口氣,薄景琛起身,輕輕的將她抱進了懷裡,「還好你沒受傷,以後別任性了,我會擔心。」
「……」
熟悉的氣息,縈繞在鼻尖。
宋漾閉上眼睛,雙手,緊緊的圈著他窄實的腰,含著哭腔低低應著,「我不是故意的,我沒想過要傷害他,我、我是怕他對思思不利……」
「以後遇到這種事,別一個人不管不顧的衝上去,凡事跟我說一聲,知道嗎?」
「恩。」
宋漾沒什麼心機,薄景琛卻是個心思深沉之人,從宋漾的隻言片語中就能察覺出這事沒那麼簡單。
宋思思一家的出現,不會是巧合。
……
CY集團總裁夫人出事,來的律師自然是集團的首席金牌律師陳華鼎,宋漾訴說事情經過時,薄景琛坐在旁邊聽著,眉峰,微微皺起。
陳華鼎了解完事情的起因經過後,思慮一番,道,「現場有三人,除了你還有宋思思和死去的阿彪,宋思思在醫院,等手術后警方會問話,她是目擊證人,所以證詞至關重要。」
「陳律師,如果她說阿彪是自己摔下去的,那我就無罪了?」
「不一定,警方有自己的判斷,只要她不指認是你直接推死者下樓的就行,因為你在供詞里說了致命的一條,在死者墜落前,你踢了他一腳。」
「……」
宋漾實誠,薄景琛表情微妙,拍了拍她的腦袋瓜一番感慨,「我家丫頭就喜歡實事求是,這一點,怨不得她。」
「……我只是遵紀守法而已。」
「對,做良好公民,很好。」
「……」
薄景琛在這個時候開玩笑,說明事態不算嚴重,把宋漾從警局裡撈出來,並非難事,「陳律師,警方那邊對現場進行了兩番勘察,有一個地方,對我們很有利,在天台欄杆前一米處,有一根棍子,初步估計,死者是被這跟棍子絆倒才會掉下去的。」
「棍子?」
「對,而且這棍子,就在宋思思的腳邊,細思起來,宋思思也有作案嫌疑,如果把方向往這邊引導——」
薄景琛給陳華鼎提了個醒,兩人共事多年,且默契十足,一個眼神,便能意會出對方想表達的內容,而宋漾,聽著這話鋒有點不對,忙插嘴不悅道,「我不希望你們為了開脫我的罪名而讓思思背黑鍋。」
「你對宋思思了解有多少?你說是王美芳打電話向你求救,你怎麼不想想這可能是她們精心為你策劃出的一場局呢?把阿彪的死推到你身上,你確定是你的緣故造成了他死亡而不是宋思思在暗中動了手腳?」
「……無憑無據,這都是你的猜想。」
「屍檢報告在十二個小時後會出來,王美芳說事發時阿彪是吸毒出現了幻覺,如果報告指出那時阿彪是清醒狀態的,是不是就能證明王美芳和宋思思在說謊?」
薄景琛暗地裡的身份,是警方特聘的案件分析師,所以,針對宋漾這起事件,他分析的條理清晰,一個微小的細節,就能推翻所有的定論。
薄景琛這番話落地,宋漾窒了窒,忽然覺得他的話非常有道理,「你的意思是……我很有可能被設套了?」
「你以為呢?」
「……」
不會吧?
這麼大的一個陰謀論……
若事實真如薄景琛所言,那真是太可怕了。
宋漾不太敢相信,更覺得不可思議,這會兒只看著薄景琛,愣頭青似的碎語道,「我覺得不可能吧,阿彪畢竟是她的爸爸,她不可能為了陷害我而鬧出人命啊,何況我坐牢了對她有什麼好處?」
「阿彪這人有多年的吸毒史,為了賺白-粉錢逼宋思思去會所賣yin掙錢,這樣的父親,你覺得宋思思會不捨得嗎?」
「逼思思賣yin?阿彪?」
宋漾愕然,薄景琛看著她一臉懵逼的樣子,頓覺好笑,「嘖嘖,天真的傻丫頭啊,看來你真是什麼都不知道,難怪被人賣了還在替別人數錢。」
「什麼意思啊?」
「等你出來了再告訴你,怕你信息量接收太多,燒壞了本就不好的腦子。」
薄景琛拍了拍她的頭,偏首,看向陳華鼎,「我出去一下,細節部分你再理理,有問題儘管問。」
「好。」
薄景琛出了審訊室,劉警官迎上來,看了裡面的宋漾,有些為難,「嫂子太老實了,什麼都說了。」
「不礙事,她就這性子,宋思思呢?什麼時候醒?」
薄景琛抽了支煙出來點上,抿在唇間,劉警官掏出打火機,為他點上,「腹部中了一刀,還在手術,匕首拿去檢驗了,報告兩個小時後會送過來。」
「好。」
薄景琛吐出一口煙,白霧朦朧間,眸色半眯,盯著劉警官那硬朗的五官若有所思道,「你在第一案發現場還有什麼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