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誰是老大
沒等大家把一肚子的話倒出來,狀元郎和那笛就憑空消失了。
兩人被惠比香用『星羅棋』調轉了空間軸,從空中一把扯到了自己的跟前。
八師祖現在警惕心倍兒重,惟恐摩訶無量宮的混賬東西們嘴上沒個把門的,說出一些拱火的話,把『新郎官』和『新娘子』弄得心生恨意,壞了自己一手操辦的聯姻大計。
正當他老人家苦口婆心,給兩位法字輩菜鳥講述,自己如何給他倆精心安排了與魔笳山的聯姻,又從門派未來、多元文化、種族和解、造福蒼生等形而上的高度,將此次聯姻具有多麼重大的意義和深遠的影響,給兩人掰開了揉碎了細細分析,說到後來,沒把兩位菜鳥感動,倒先把自己感動的不行。
「法克油、法琉璃」蜜野悉長老突然插了句嘴:「你們待會兒每人去寶藏院領取一件法器,這是門派對你倆參與聯姻任務的獎勵。」
原本口瞪目呆的狀元郎和金髮少女,連忙向蜜野悉長老施禮稱謝。
「住持放心,弟子一定保證完成任務!」常凱申當仁不讓表起了忠心,一副『我辦事,你放心』的架勢:「跟魔笳山聯姻,太好了,我也正想試試殺妻證道」
太上長老們暗暗頷首,心說這孩子不愧能成為法字輩的領頭羊,果然心性通透,響鼓不需重捶。
「咳咳」蜜野悉趕緊打斷了狀元郎的話茬,心說你這孩子也忒實誠了,在八師祖面前瞎說什麼大實話。
乜了一眼惠比香,發現他老人家的團頭大面一片鐵青,蜜野悉趕緊正色說道:「法克油,記住本座的話,這次聯姻就是聯姻,門派不希望看到流血衝突。」
「啊?」狀元郎的腦子轉的賊快,順著蜜野悉的視線一瞧,馬上意識到住持長老這話是說給八師祖聽的,連忙順坡下驢更換了口風:「謹遵老爺法旨!弟子一定與魔笳山法克米琴瑟和弦,相敬如賓!」
「法琉璃你呢?能不能也做到這一點?」太上長老耶書亞讓那笛也給八師祖表個態。
「弟子唯大師兄馬首是瞻。」金髮少女眼神堅定,毫無退轉。
九位太上長老相視一笑,都覺得自家推出來的兩位聯姻對象太合適了,不用旁敲側擊就能正確領會長輩們的意圖。
惠比香也對摩訶無量宮新一代修士的素質刮目相看,門派怎麼說就怎麼做,這種高度的組織性紀律性在一向散漫自由的修真者身上可不多見哪。
他老人家的信心頓時上升了一個台階,撮合兩個門派的矛盾也許有點難度,但是撮合兩個門派的新苗還是大有希望的嘛!孺子可教,誠不我欺!
等到志得意滿的太上長老們紛紛化虹閃人,觀音婢急吼吼的跑過來,摟住那笛就是一通嚎啕大哭。
「怎麼了這是?」那笛被老媽近乎崩潰的樣子搞得一頭霧水:「阿娘,你幹嘛反應這般激烈?」
「迪迪,你可是要給魔笳山的四品妖皇之女去當壓寨夫人啊!」觀音婢用顫抖的雙手撫摸著女兒的臉蛋,淚水就跟擰開了的水龍頭一樣:「娘親只要一想到你要跟她我心裡就跟刀絞一樣!你不該有這樣荒謬的道侶,不應該!」
「什麼妖皇之女,不過一個小丫頭片子罷了。」那笛早讓大師兄帶壞了,看待世界的眼光跟老娘完全不一樣,對她而言,如果碰上解決不了的問題,就去解決提出問題的那個人,只要思想不滑坡,辦法總比困難多:「娘,你還真以為兩派聯姻,就意味著我一輩子要和對方結為道侶嗎?我們兩家是什麼關係?這就是個糊弄性質的差事,沒有實際意義的!」
「就算你將來殺了她,可是你還是跟一個女孩兒結過了道侶啊!」觀音婢的保守觀念,完全不能接受女兒身上沾染這種污點:「我們可是比丘尼!怎麼可以逾越聖賢之道、人倫邊界」
那笛心想這話怎麼聽著有點耳熟?想起來了,我在心魔世界時,那個心魔幻化的『爹爹』也是這麼說的。
金髮少女忍不住打了個寒戰:「娘,事已至此,難道我還能違背門派的意願,拒絕與魔笳山聯姻?所以你現在根本就沒必要哭哭啼啼,這樣真的很沒有出息哎!」
「」觀音婢被那笛的擀麵杖塞得愣在那裡,雖然還是一抽一抽的哽咽,淚水卻慢慢止住了,她彷彿重新認識了自己的女兒。
掌教至尊金剛三藏走過來,正想安慰觀音婢一下,可是看到她這副樣子,好些話也說不出口了,只能掉過頭,很唏噓的用力拍了拍常凱申的肩膀:「這次你要好生做事,勿要辜負我的期望。」
「掌門,當初門派之所以願意將我這個年齡過線,資質不堪的新苗納入門牆,是不是就是看中了我這張臉還有可取之處?」
「不當人子!不當人子!我輩佛修追求的是無人相、無我相、無眾生相、無壽者相,你的臭皮囊再漂亮,也不過是紅粉骷髏罷了。」金剛三藏寶相莊嚴,舌燦蓮花:「我們看中的,是你山崩於前色不改的心性,麋鹿興於左而目不瞬的意志!」
「那我現在為門派犧牲這麼大,您能不能讓戒律院把我的處罰給撤銷了?」
「做你的春秋大夢呢。」掌教至尊罵完之後,又低聲囑咐了他幾句,意思是戒律院的處罰只是表面文章,實際上門派這是在栽培你,給你製造出門歷練的機會,按照常態,鍊氣四重才有資格下山執行任務,增加江湖經驗,門派給你開了小灶,你可別不知道好歹。
常凱申沒料到戒律院的處罰還有這麼一層深意,頓時有些暗爽,看來我的表現,門派還是看在眼裡的嘛!
等到掌門離開,法字輩師兄弟們全都蜂擁了過來,一個個以沉痛悲惜的眼神瞻仰著那笛和大師兄。
「聯姻又不是去送死,你們幹嘛要這樣看著我和法琉璃?」狀元郎感到滑稽,覺得大家小覷了自己和胖迪的心境:「這不挺好一個機會,正好讓我修鍊絕情大道,今後只要幹掉門派發給我的那個妖修老婆,洒家定能破開鍊氣二重境界的瓶頸!」
「千萬不要啊大師兄!修鍊絕情大道,可是要真的愛上對方的!」傲天近衛軍的四個小辣椒強烈表示反對:「大師兄,你還是找個機會一劍砍了那個魔笳山的騷貨就是。」
「姑獲鳥是四品妖皇,應該沒那麼好殺吧?」蘭顯麗說了句大實話,卻招來了其他同年女修士們的側目而視。
「不用懷疑我的能力,法圖麥。」常凱申被美人痣的話激起了鬥志,「只要我想殺,天底下就沒有我殺不掉的妖怪。」
「別硬著頭皮在裝大瓣蒜了!」祈典扛著一根瑩白如玉,靈氣盎然的骨頭棒子湊了過來,一臉關心加揪心的看著大師兄,「法琉璃也就算了,跟你聯姻的可是一隻四品妖禽姑獲鳥,視線掃一掃就能把你變回嬰兒」
「你能想到的,太上長老早想到了。」宗珩對他的擔心嗤之以鼻,劈手奪過祈典抗在肩上的鱷妖骨頭,一邊翻來覆去的端詳,一邊漫不經心的說道:「放心吧,門派發給法克油的那件法器,肯定具有防禦時間類法術的作用。」
「你們不要皇帝不急急太監,那隻姑獲鳥才不會把法克油怎麼樣呢。」武媚妢也在一旁不咸不淡的說了句風涼話:「她看著咱們狀元哥哥的眼神,就差生吞活剝了。」
常凱申被她說的有些尷尬,剛剛在武道聖殿里,法克米確實看他看的最多,那銷魂蝕骨,風情萬種的眼神
他不敢再回憶了,五摩字瑜伽行的作用太過實在,他可不能當著這麼多師兄弟的面再次出醜,這裡的地面可沒法裂開一條縫把他裝進去。
好在明道上人打了個岔,大聲吆喝所有弟子都聚集過來聽他訓話。
「我們摩訶無量宮是正經的佛門修士,你們可不能學習魔笳山的異端,不想著好好修鍊法術,整天盡想著塗脂抹粉!」明道上人講的義正言辭,吐沫橫飛:「我看到你們之中,有很多女修都化了妝,有極個別的男修甚至還傅粉熏香!草!這些臭毛病,你們最好趁早給我改一改!」
閆鳳嬌撅了撅嘴,她就屬於每天要給化個美美妝容的女修士。
師兄弟們看見明道上人的目光老是有意無意的看向狀元郎,心裡更是一陣膩歪。
尼瑪你還有完沒完,我們家大師兄什麼時候傅粉熏香了,他是天生的小白臉,娘胎里自帶的木樨體香!哪像你長得跟個黑炭頭似的,還瞎了一隻眼,姥姥不疼舅舅不愛!
常凱申當然也覺得很不爽,心裡滋滋的冒出壞水,瞬間就有了一個餿主意,盤算著啥時候找個機會惡搞一下明道上人,好好整整他。
明道上人咔咔講完之後,掌教至尊金剛三藏毫不猶豫的下令,讓所有人返回各自行院,該幹嘛幹嘛去,不準繼續湊在一起談論八卦,浪費時間。
數千修士如同鳥群一般騰空而起,場面蔚為壯觀。
觀音婢這會兒的情緒勉強恢復了穩定,擦乾眼淚拉著女兒,亮出飛針頭也不回的離去。
那笛被生拉硬拽著,只能苦兮兮的遠遠拋下一句話:「大師兄,我們晚上齋堂再見」
「可憐天下父母心啊。」常凱申嘆了口氣,正想問宗珩一個問題,卻看到這廝拿著祈典的鱷妖骨棒跟煙花似的躥上了天空,祈典手忙腳亂的掏出飛針,罵罵咧咧的追了上去。
「大師兄,你打算什麼時候去救我表哥啊。」閆鳳嬌眼巴巴的湊到大師兄跟前,一臉哀求。
「這得先讓你們家先來人,把石漆鎧接回去才行,我們要是在門派里把他變成馗君,師長們不炸廟才怪。」
「好吧。」小閆探花欲言又止,彷彿有些難以啟齒。
「怎麼了?」
「八師祖剛剛賞給了法克蜜一粒補元壽桃,大師兄你能不能跟她要過來,我想研究一下,看能不能學會這個葯膳的做法。」閆鳳嬌眼前一花,敏捷的伸手一捉,發現正是那枚櫻桃大小的迷你壽桃。
「你如果想要,可以直接跟我說。」武媚妢的氣場全開,弄得閆鳳嬌捏著壽桃,只能不住小雞磕米一樣點頭:「只要我有,就不會會拒絕同年師兄弟的正當請求!」
「大姐頭,我真是愛死你了!」閆鳳嬌果斷換了稱呼,滿臉笑出了花兒。
「不客氣,早上你帶到齋堂的鴨湯泡飯,靈氣峰值非常誇張,這說明你在葯膳方面擁有極高的天賦!能給你創造學習手藝的機會,我義不容辭!」武媚妢淡淡的揮了揮手,彷彿送出去的不是補元乃萬轉的葯膳壽桃,而是一個平平無奇的麵疙瘩:「不過你的心態也要擺端正一些,八師祖可是葯叉提婆,他的補元壽桃是用白龍酵發麵製成的,這道葯膳靠的不是頂級食材而是真正的發麵手藝,你可以研究,但也不要好高騖遠,奢望一步登天。」
「謹受教!」小閆探花嘴上客氣,心裡卻頗不服氣,我是心魔世界天生巧舌的鹽梅上將,但凡品嘗過的食物,就能把食材調料和烹飪過程在腦海中一一具現出來,憑藉這個天賦異稟,任何菜肴我吃過一遍就能做,而且做得更好——當然這話也只能在心裡想想,閆鳳嬌現在也沒絕對把握,自己嘗過八師祖的補元壽桃之後,就一定能做出同樣的補元壽桃。
「你好大方啊,大蜜蜜。」常凱申拿武媚妢打趣:「你的口吻可不像是我們法字輩的大姐頭,更像是我們摩訶無量宮的掌門人。」
「那你接不接受,法字輩應該我說了算?」武媚妢挑了挑錐子下巴,懶得跟他廢話,單刀直入,圖窮匕見,把法字輩當下的核心問題直接亮了出來:「蛇無頭不行,蛇有兩個頭更不行,法字輩三百二十七名黑牌白牌,總得有個人做領頭羊。」
包括閆鳳嬌在內,那些還沒離開的師兄弟們,一看這場面,趕緊掏出飛針走人。
惹不起惹不起,這是神仙打架,我等還是眼不見為凈為妙,你們倆都是超級猛人,誰做老大我們都沒意見。
「你被分配到了哪個行院?」常凱申的小宇宙燃燒起來了,但他問了大蜜蜜一個風馬牛不相干的問題。
「暫時還沒有分配行院,蜜野悉長老今早來檢查我的功課時,只給我摩頂受戒了多心經,並未讓我金瓶掣籤。」武媚妢給他透露了一個秘密:「聽長老的意思,門派好像接下來要新設一個培養鍊氣武僧的行院,我應該會被分配到那裡。」
「也就是說,你現在沒事可干?太好了!」狀元郎狠狠敲了敲手掌:「跟我一起去捕捉野獸吧,法字輩你說了算,我不同意。我說了算,你肯定也不服氣。既然如此,不如來場簡單而公平的較量,咱倆誰抓到的野獸厲害,以後就誰說了算。」
「是不是太兒戲了?捕捉野獸可體現不出你我的本領。」武媚妢這下才知道,門派竟然把捕捉野獸的任務交給了法克油,這些野獸毫無疑問肯定是給法字輩的白牌菜鳥準備的,繞了一圈,羊毛還是出在羊身上。
「別的較量,不免會傷了和氣。」狀元郎的眼中無意識的跳躍出了一絲綠色電芒,心想我是給你留著面子呢,要跟你比秘劍,你才會兩門秘劍,我卻擁有三十二門秘劍,怎麼比你也不是洒家的對手啊。
「你無恥!」武媚妢的美眸一下瞪圓了,秘劍領域裡的遭遇讓她忍不住想歪了,她以為狀元郎心裡吐槽,我已經將五摩字瑜伽行修鍊到『天鼓雷音』之境,要是較量房中術,你哪裡是我一合之敵。
常凱申被罵的一頭霧水,我也沒打算跟你比容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