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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喜事

  夜雪清冷的唇角勾了勾,淡淡道:「兩位既然來了,怎麼都不說話。」


  崔錦心示意韻姑娘說,可是韻姑娘只低垂著頭,根本不去看她,崔錦心瞪了韻姑娘一眼,便向夜雪道:「你身為王妃,難道不知道府里發生了什麼事?」


  夜雪清冷的眉梢微微挑了挑,悠閑地擺弄著茶盞,等著崔錦心繼續說下去。


  崔錦心嫣紅的唇抿了抿,美眸閃過厭惡,卻還是續道:「齊家小姐昨日宿在了乾明殿,依奴看,府里定是喜事近,王妃應該提前準備著才是。」


  夜雪垂下鳳眸,將所有的情緒掩住,手中擺弄茶盞的動作不變,卻靜默許久,才淡淡道:「是么,不過,府里的事向來是你操持,王爺既然信得過你,你便去辦就是,不必拿來問我。」


  崔錦聽了夜雪的話,微微一怔,越發用力絞著手中的帕子,咬了咬紅唇,道:「王妃,奴本不願求你,可是,你也不想看見王爺再娶吧?」眸子抬起,看著夜雪,又道,「更何況這個齊家小姐,可是王爺的舊識,若進了府,恐怕王妃就無法獨佔王爺了。」


  夜雪已經收拾好情緒,鳳眸緩緩抬起,隨意掃了崔錦心一眼,淡然道:「原來,你在打這個主意,」頓了頓,又道,「可是,這爭不爭,寵不寵的,似乎都與你無關。」


  夜雪說完,便不再理會崔錦心,鳳眸轉向韻姑娘,問道:「你呢?也是要跟崔錦心說一樣的話么?」


  韻姑娘見夜雪問,忙垂首道:「回稟王妃,奴再也無心爭寵,只想在明月閣安然度日,求王妃……成全。」


  夜雪鳳眸沉了沉,將手中的茶盞放在桌子上,側身靠住椅子的扶臂,才淡淡道:「你要求成全,似乎求錯了人。」


  韻姑娘驟然抬頭,怔愣的看著夜雪,又突然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忙垂下頭,想了想,道:「娘娘,可否允許奴單獨說句話?」


  「你……」崔錦心想要說什麼,卻又礙於夜雪在場,於是狠狠瞪了韻姑娘一眼,威脅道:「你最好小心言辭。」


  韻姑娘眸光暗了暗,道:「我曉得,橫豎不會牽連了你。」


  崔錦心冷哼了一聲,便轉向夜雪福身道:「奴先告退了。」說完也不等夜雪應允,便轉身向外走。


  「站住!」對於崔錦心的無禮,夜雪沒有說什麼,小桐卻看不下去了,一向溫順的聲音變得尖銳起來。


  夜雪微微怔了怔,清冷的視線緩緩轉向小桐,暗了暗,卻什麼都沒說。


  小桐見夜雪沒有出聲阻攔自己,不覺揚了揚頭。


  崔錦心美眸一沉,冷聲道:「不知小桐姑娘有何指教。」


  小桐略顯靈秀的眸子轉了轉,緩步走到崔錦心面前,道:「崔夫人,聽說,你可是跟著王爺從宮裡出來的,怎麼?跟在王爺身邊十七年,如今,你竟不知道規矩了么!」


  崔錦心冷冷一笑,道:「往日倒是沒有看出來,小桐姑娘倒是個講規矩的。」


  小桐也不示弱,道:「往日奴婢只是個看院子的小侍女,今日卻蒙王妃不棄,收在身邊,深受王妃的熏陶,自然知道了什麼是禮義廉恥。」頓了頓,又道,「以前,奴婢看著崔夫人是個守規矩的,怎麼一朝成了主子,卻忘了曾經身為奴婢該守的禮。」


  「你……」崔錦心不料小桐敢這樣教訓自己,一時氣結,美眸一轉,冷笑一聲,道:「小小婢女,竟想來教訓我,我看,什麼主子教出什麼奴才,你才是忘了對主子應有的禮數。」


  「啪。」


  崔錦心頓時感覺左臉一木,她萬萬沒有想到小桐敢打自己,一時間愣住,瞪大眼睛看著小桐,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夜雪眉頭皺了皺,尚未說話,便聽小桐訓斥道:「什麼主子?什麼奴才?」語氣一變,又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空有夫人的身份,王爺可從來沒有招你侍寢過,至今你還是個處子……」小桐頓了頓,似乎突然又想到什麼,嘲諷道,「我都忘了,崔姑姑今年可是三十歲了呢……哈哈……」


  小桐說著,便笑了起來,守在門口的小梧和一個小丫鬟,雖然沒有笑出聲,卻也微微抖了抖肩。


  夜雪挑了挑眉梢,清冷的聲音道:「夠了,小桐,你先出去吧。」


  小桐聽見夜雪的話,便福身道:「是。」又鄙睨的看了崔錦心一眼,對她眼中的惡毒不屑一顧,嗤笑一聲,便退了出去。


  崔錦心驟然將美眸轉向夜雪,眸中的怨毒掩也掩不住,冷聲道:「蕭夜雪,我見王爺喜愛你,便尊你是王妃,處處忍讓,你卻叫小婢子來羞辱於我。」見夜雪面上依然淡淡的,越發怒道,「你別忘了,王府的大權還掌控在我的手中,最得王爺信任的人,是我,只要我崔錦心一日在王府,便容不得你這個庶女如此目中無人!」


  崔錦心說完,又怒目瞪了夜雪一眼,便轉身甩手而去。


  夜雪淡淡的看著崔錦心走了出去,不覺勾了勾唇角,清冷的聲音閑閑道:「看來,小桐無意中踩了崔錦心的痛腳,我以為她也就只敢使一使小動作,來表達一下不滿,卻不想,卻也有幾分……性子。」


  夜雪轉眸,見韻姑娘依然低眉順眼,剛才發生的事,她似乎根本就沒有看見,清冷的聲音便說道:「你想說什麼?」


  韻姑娘聽見夜雪問話,不覺膝頭一軟,跪倒在地,道:「娘娘,您一向足智多謀,又得王爺寵愛,求您……求您向王爺求情,給奴一紙休書吧。」


  夜雪靜默的看了韻姑娘一會,鳳眸沉了沉,清冷的聲音道:「你要休書?」見韻姑娘看著自己的眼神有些閃爍,又道,「難道,是因為公冶墨的樣子變了,你便不喜歡他了?」


  韻姑娘緩緩垂下頭,靜默了一會才道:「事到如今,奴便把話說清楚吧。」抬頭見夜雪鳳眸中含著淡淡的疏離,不覺笑了笑,道,「王妃接人待物從來都是冷淡的,又好謀略,便不會去理會別人如何看您,這是娘娘的自信,也是娘娘最吸引人的地方,其次才是娘娘的容貌……」


  夜雪挑了挑眉梢,淡然道:「你要說的事,跟我有關係么?」


  韻姑娘頓了頓,續道:「自然是有關係的,因為如不是因為王妃您,奴也斷不能走到今天這一步。」


  夜雪靜靜的等著韻姑娘繼續說下去,見韻姑娘挪了挪膝蓋,便叫她起來說話。


  韻姑娘站起來,美眸閃了閃,道:「其實,饕鬄盛宴那一日,王爺只是想引起王妃的注意,才跟奴故意親密,整個宴席,王爺的視線都沒有離開過王妃,可是王妃卻始終不在意,王爺便負氣將奴帶回了王府。」


  「那晚在乾明殿,奴伺候王爺批閱了一夜的奏摺,第二日,府里的下人便以為王爺寵幸了奴,前來討好,王爺便順水推舟,封了奴侍妾的名分,並警告奴,配合他演好戲……」


  見夜雪動作優雅的押了一口茶,韻姑娘頓了頓,續道:「當時,奴一心傾慕王爺,便以為這是接近王爺的機會,於是便應了下來,並藉機與王爺單獨相處,使盡手段引誘王爺,可是王爺始終不為所動,甚至不曾多看奴一眼……」


  韻姑娘說著,美眸中便蓄了淚,緩緩抬起看著夜雪,又道:「娘娘一定知道,王爺殿中有一個房間,始終關著門。」


  「那日,奴像往常一樣去乾明殿,卻發現那門是開著的,又聽到一些聲音,便走了進去,才知道那是一間熱泉浴室,王爺正裸身坐在水池中,奴以為機會終於來了,便……便解開衣服,來到水池邊,誰知王爺竟突然從水池中跳出來,一把扼住了奴的咽喉……」


  「當時……當時奴猛然看見王爺面色慘白,雙眸卻赤紅如鮮血,猶如厲鬼現世,如何能認出是王爺,便驚恐的大叫起來……」


  韻姑娘臉上顯出恐懼,可想當時她乍然看見公冶墨時,是何等的驚悚,夜雪掠了韻姑娘一眼,淡然道:「即便他變了樣子,也還是公冶墨。」


  「是,只是……」韻姑娘沉吟了一會,又道,「奴驚慌的從乾明殿跑了出去,直回到明月閣,都無法平靜下來,第二日,便病倒了,這些日子,奴深居簡出靜心養病,卻也想明白了一些事。」


  夜雪看著韻姑娘,等她繼續說下去。


  韻姑娘咬了咬唇,像是下定決定一般,續道:「奴的確傾慕王爺,但是,傾慕只是傾慕,奴私心裡,想要的只是一個安定榮華的生活罷了,可是,這些日子,奴終於明白,在這些看著風光的榮華富貴之中,是永遠都無法安定的。」


  夜雪將茶盞放在几上,撐起手肘扶住鬢角,淡淡道:「於是,你便看透了,想要離開王府,尋找屬於自己的幸福?」


  韻姑娘忙福身施禮,道:「還望王妃能夠出手相助。」


  夜雪清冷的唇角緩緩勾起,冷淡道:「你曾是第一樓的韻姑娘,坐一乘驚鴻逐香車,紅遍京城,艷名遠播,又經常遊走在京中權貴之間,頗有些背景,而你,卻在風頭正盛的時候,拋下一切進了墨王府,甘願做小小一個侍妾……」


  夜雪說著,清冷的鳳眸緩緩抬起,看著韻姑娘,續道,「我不認為你只是為了傾慕公冶墨,想找機會接近他這麼簡單。」


  「而且,你善弄權術,芍藥宴上,你一盞名酒害我中了**蝕骨香,我原不想放過你,卻有公孫夫人替你出頭,雖然公孫夫人輕視我,卻也不應該拿第一樓來承擔,而你,又跟太子妃、蕭慕魚、匯王妃串通一氣……」


  夜雪頓了頓,又道,「你耍了這麼多心機,如今功虧一簣,卻來跟我說自己看透了一切,要離開王府,呵……韻姑娘,你不覺得,這實在很可笑么?」


  「王妃……」韻姑娘水汪汪的美眸睜大,無辜的看著夜雪,道,「王妃……不是這樣的,奴只是一個青樓女子,身份低微,如何敢做這些,都是……都是他們威逼利誘,奴無從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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