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閑暇黃昏后
柯唯面露難色,沉穩的聲音道:「可是王爺說現在最重要的是穩定局面,如果讓齊家小姐發現了異樣,只怕之前的努力便白費了。」
夜雪清冷的鳳眸斂了斂,緩緩垂下眼瞼,淡然道:「的確……可是我擔心,如果太晚,千面會有危險。」
柯唯沉穩內斂的眸子沉了沉,道:「屬下會保護好她的,請王妃放心。」
夜雪稍稍放下心來,清冷的聲音又道:「唯,能不能叫人將齊悅兒這幾天的行蹤不間斷的告訴我。」
「這個……」柯唯猶豫了一下,道:「王妃,這件事你還是不要管了,請相信王爺,定會將一切安排好。」
夜雪清冷的鳳眸緩緩垂下,靜默了一會,淡然道:「我懂了。」夜雪再沒有多問一句,只轉身向梧桐院的方向走去。
掌燈時分,梧桐院。
因為臨近中秋,府中事務略顯繁忙,夜雪在各處尋訪了一圈回來,見公冶墨在她房中,正頗有興緻的調弄著那張琴。
夜雪遣退了跟在自己身後的侍女僕婦,走到桌子旁邊,為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飲了兩口,才淡然道:「你怎麼有這種閑暇,事情都已經忙完了么?」
公冶墨撥動琴弦,仔細聽著音律是否正確,沉冷的聲音道:「那個總管什麼時候能上任,本王不想看你整日這般不得閑。」
夜雪走到公冶墨面前,清冷的鳳眸看著公冶墨細長的手指靈巧的撫弄著琴弦,淡淡道:「倒也說不上太忙,我正好借這個機會,看看你這個王爺到底有多少身家。」
公冶墨赤眸一抬,唇角勾起一抹邪魅,道:「那,愛妃對本王的身家,可還滿意?」
夜雪鳳眸微微一閃,淡淡道:「還算過得去吧,至少可以保證我們的孫子不出去工作也不會挨餓了。」
「哈哈……」公冶墨不禁笑出了聲,赤眸看著夜雪,顯出瀲灧柔光,道:「夜兒服用避子葯,並不是不想為本王孕育子嗣,而是因為怕你身上的毒會讓孩子變得跟本王一樣,是不是?」
夜雪鳳眸斂了斂,清冷的聲音道:「墨,你想知道實情么?」
「想。」公冶墨將冷寂的視線轉向琴弦,掩住眸中的情緒。
夜雪將手中的茶盞隨手放在桌上,清冷的聲音道:「你還記得我想要的男人是什麼樣么?不瞞你說,連我自己,都不相信世界上會有那樣的男人,」夜雪挑了挑唇角,又道,「即便是有,我卻也沒有那運氣能夠遇到。」
「因此,對男人,我從未有過真心與信任。」
「不過,孩子卻不同,因為孩子是完全屬於我的,不管今後發生什麼事,我與他的血緣總不會改變,所以,我一直渴望能有個自己的孩子,至於這個孩子的父親是誰,其實我並不介意。」
「錚」琴弦突然崩斷,公冶墨因為夜雪的話,氣息突然沉了下來,周身圍繞著蝕骨的蕭殺,因為光影變化,他那冷峻邪魅的面容忽明忽暗,叫人看不真切。
夜雪微微挑了挑清冷的眉梢,纖柔的素手按在公冶墨的手上,薄唇靠近公冶墨的耳畔,輕聲道:「現在,如果我還想擁有的一個孩子的話,他的父親,一定會是你。」
公冶墨身子一僵,怔愣了一會才轉向夜雪,赤眸直視著夜雪的雙眼,叫道:「夜兒……」
夜雪唇畔勾起一抹冷柔,道:「畢竟,你讓我放棄了心中所嚮往的男人,不是么?」頓了頓,又道,「看了別人的愛情,我越發不懂愛情了,我現在能做的,只有遵從自己的心,墨,你也是這樣么?」
公冶墨反手將夜雪的小手握住手心,沉冷的聲音溫柔道:「本王,也只能遵從自己的心。」
夜雪唇角的笑容有些遲疑,鳳眸轉開,看著斷了的琴弦,淡淡道:「我還想彈一首曲子給你聽,不過,現在看來,我還是去審閱賬冊好了。」
公冶墨一把將夜雪拉進懷裡,像抱孩子一樣攬著她,大手將她的臻首按在自己的胸口,沉冷的聲音輕聲道:「夜兒,陪一陪本王,好不好。」
夜雪靜默了一會,點了點頭,在公冶墨懷裡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鳳眸透過菱花窗望向天上那輪初生的上弦月,清冷的聲音輕聲道:「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嗯?」
「沒什麼。」
次日一早,因為公冶墨宿在梧桐院,小桐不敢輕易打擾,只在窗外小聲叫著:「王妃,王妃……」
夜雪睜開鳳眸,見公冶墨尚未醒來,便披了外袍跑去開門,問道:「什麼事?」
小桐福了福身,道:「擾了王妃休息。」頓了頓又道,「回稟王妃,李全公子來了。」
夜雪點了點頭,道:「帶他到廳里用茶,我這就去。」
「是。」小桐領命去了。
「什麼事?」公冶墨不知何時起身,來到夜雪身後,雙臂攬住她的纖腰,下頜抵在夜雪的頸間磨蹭著。
夜雪關上房門,轉身靠在門上,面對著公冶墨,清冷的聲音道:「李全來了。」卻又見公冶墨烏緞般的髮絲有些凌亂,一貫冷寂的赤眸難得有幾分睡眼惺忪,身上的睡袍也有些鬆了,露出健碩的胸膛,比小麥色略暗的肌膚充滿誘惑。
夜雪微微挑了挑眉梢,抬手撫摸著他胸膛,抬眸對上他冷寂的赤眸,淡然道:「你真的決定在我身上的毒未解之前,都不跟我上床了么?」
公冶墨垂眸看著她遊走在自己身上的小手,既渴望她多碰觸一些,卻又明白再任由她亂來,自己一定會忍不住,狠了狠心,抓住她不規矩的小手,放在唇畔吻了吻,輕聲道:「好了夜兒,再忍耐些日子,本王一定會好好補償你。」
夜雪挑了挑眉梢,淡淡道:「如果事情不順利,我不小心死了,你這承諾豈不是空談。」說著,便伸手環住公冶墨,踮起腳尖,用柔潤的唇親吻著他敏感的鎖骨。
公冶墨氣息一滯,不由自主的環住夜雪的纖腰,沉冷的聲音沙啞道:「夜兒,本王不會讓你死,即便真的要死,本王也不會讓你一個人赴死。」
「嗯?」夜雪沉浸在公冶墨的氣息里,一點點吻著他裸露的胸膛,含糊的問道:「你會陪我么?」
公冶墨冷寂的赤眸緩緩漫上**,因為夜雪柔軟的親吻舔舐,雙頰漸漸浮上淡淡的暗紅,沉冷的聲音卻還是道:「嗯,會。」
夜雪微微一怔,從公冶墨懷裡抬起頭,卻見公冶墨赤眸中含著滿滿的寵溺,不覺勾起唇角,柔聲道:「那就獎勵你一下吧。」
「嗯?」
夜雪說著,小手便解開了公冶墨睡袍的腰帶,又要去解公冶墨的褻褲,卻被公冶墨一把抓住,夜雪抬頭看著他,道:「不要麼?」
公冶墨深吸了一口氣,將夜雪擁進懷裡,道:「本王不知道你要做什麼,但是本王知道,任由你再繼續下去,本王一定會失去理智。」薄唇在夜雪的額角吻了吻,調整了一下氣息,自嘲道,「本王越來越不相信自己的定力了。」
傍晚時分,夜雪才回到梧桐院,見房間里那些賬冊已經被搬走,頓時便覺得清閑起來。
夜雪獨自站在菱窗前,清冷的鳳眸靜靜看著桌子上斷了弦的琴,心中驟然掠過一絲不安,纖長的素手輕輕壓在琴弦上,自言自語道:「一定還有哪裡沒有想到……」
素手扶著琴弦,指尖突然傳來尖銳的刺痛,夜雪忙收回手,只見中指的指腹被琴弦割了一道口子,鮮血滴落在琴上,更顯妖冶。
夜雪心中的不詳越發強烈,緩緩合上鳳眸,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又將這件事從頭至尾想了一遍,卻並沒有發現哪裡不對。
公冶墨的計劃甚是周詳,根本沒有留下任何可乘之機。
夜雪呼出一口氣,淡然道:「希望只是我多心。」
夜雪又看了一眼滴落在琴上的血滴,鳳眸斂了斂,便轉身叫侍女準備沐浴。
這一晚,公冶墨沒有來梧桐院。
次日一早,夜雪卯時便起了床,親自到場,看著李全點卯訓話立威,雖然是第一天上任,李全的表現卻如在王府呆了多年一般,這讓夜雪頗有幾分意外,突然覺得讓他只做個王府總管,倒是有些委屈了。
點卯后便是分派任務,夜雪心中有事,早早退了場,回到梧桐院,便命小桐為自己重新梳洗裝扮,換了一身暗紅深衣,梳瞭望仙髻,薄施粉黛,略簪釵環,收拾妥帖,命人告訴李全,自己要進宮,叫他準備車馬。
當夜雪走出王府大門的時候,便有一輛雙轅車在等著了,車子雖然算不上華麗,卻顯得雍容大氣,很有皇家風範,護車侍衛也是按照王妃的級別安排的,不多不少,剛好八人。
夜雪點了點頭,便帶著侍女登上馬車,這還是她嫁到王府中,第一次被當做王妃看待,夜雪唇角不禁勾了勾,原來,她與公冶墨的距離,已經那麼近了……
夜雪進了宮門,本想乘坐軟轎,卻因為中秋臨近,進宮來請安的皇親國戚眾多,軟轎都被派了出去,便只得步行。
先到鳳棲宮向皇后請了安,皇后見到夜雪,也沒有太為難,只說了些身為正室應有的寬容,想是崔錦心與韻姑娘的事傳了出來,夜雪便落了個容不得人的名聲,夜雪也不以為意,靜靜聽皇后說完,便告了退。
從鳳棲宮到頤景宮有一段路程,夜雪因為沒有軟轎,走了一會便覺得腰有些酸,自從上次毒發后,夜雪的身體每況日下,每每多走幾步路,便覺倦意,起初不覺得如何,後來這種狀況越發明顯。
「毒藥,終究還是傷身的。」夜雪自言自語著,走到一處臨水台閣,欲要走進去歇息,卻聽到一個糯糯的聲音不確定道:
「我……我怕……」
「悅兒,別怕,想要報仇,只有這個辦法。」夜雪微微皺了皺眉,這個聲音,清亮果脆,正是公冶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