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發現血跡
銀杏點頭,只得向內稟了進去。
裡邊寂了片刻,才聽秦氏道,「請大小姐進來罷!」
阮雲歡勾了勾唇,挑簾進去,先向秦氏見禮,說道,「今日在宮裡多逗留了些時,回來晚些!」說著又見過秦大夫人,問道,「舅母這時辰來,可是有事?」
秦大夫人臉色微變,咬牙道,「睿敏郡主如今是宮裡幾位貴人跟前兒的紅人,這『舅母』二字可不敢當!」
阮雲歡微詫,問道,「舅母何出此言?」
秦氏冷哼一聲,說道,「今日大小姐進宮,想來是去見柳貴人柳凡罷?」自然是秦裕龍長子,秦家的三公子秦彬在宮門前見到阮雲歡的馬車。
阮雲歡眨了眨眼,淡笑道,「不過是和柳貴人在祥雲公主處坐了坐!」
秦大夫人聽到「祥雲公主」四字,立時臉色大變,呼的一下站起,指著阮雲歡,顫聲道,「你……你……珊兒死在那賤人手裡,你……竟和……竟和她……和她勾結……」
阮雲歡揚眉,奇道,「端雲公主是自盡,怎麼說是死在祥雲公主手裡?何況祥雲公主容貌被毀,似乎是端雲公主所害!」將話說完,才像省起什麼,以帕子掩了掩唇,說道,「哦,我倒忘了,如今她被廢去封號,懸屍示眾,也不能喚『端雲公主』了!」
秦大夫人氣的渾身發抖,咬牙道,「珊兒性子魯莽,或是會得罪人,卻斷斷沒有那等心機。她……她又哪裡懂得什麼……什麼七傷粉?」那一天,她就坐在下方的席上,眼睜睜瞧著女兒被押,想要出來辯駁,卻被秦二夫人死死的拉住,原想著等御宴散后再想法子,哪裡知道短短片刻,便聞到女兒的死訊。
阮雲歡挑了挑眉,臉上神情似笑非笑,說道,「她不懂不要緊,只是不知那藥粉是誰給她配的,牽扯出來,怕又是一條人命!」
秦大夫人臉色大變,咬牙道,「阮雲歡,你……你莫要胡說!」
阮雲歡垂眉,說道,「二表姐人既已去,若是再多糾纏,怕是於貴府不利,雲歡忠言逆耳,舅母不聽,也由得舅母!」說著施了一禮,說道,「雲歡告辭!」翩然轉身,施施然出門,於門內的怒聲喝罵充耳不聞。
剛行到院子門口,但見阮一鳴一臉不耐,大步邁了進來。阮雲歡停住,便行下禮去,說道,「爹爹回來了!」
阮一鳴停步,瞧她那一身打扮,知道也是剛剛回府,皺眉道,「可曾去給祖母請安?」
阮雲歡道,「女兒正要去見祖母!」
阮一鳴點頭,說道,「天色不早,早些過去,免你祖母等著!」
阮雲歡點頭答應,側身讓他先行,眼見他進了正房的門,才轉身向院門去。剛剛跨出院門,但聞正房內突然傳出一陣撕心裂肺的大哭,「浩兒……我的浩兒……」
果然!
阮雲歡挑了挑眉,再不多停,徑直出門向園子里去。
踏入園子,白芍忍不住抿唇笑道,「今兒小姐是怎麼了,偏要去那婦人面前晃這一遭?」依阮雲歡的性子,不管這些事是否與她無關,她均是「事後拂手去,深藏功與名」,今日偏去刺激秦大夫人,倒是反常。
阮雲歡淡淡一笑,說道,「她若不怒,又如何惹怒爹爹?」
進了淇水悠悠,老夫人正向羅媽媽抱怨,一時說果子酸,一時又說身上涼,捂上層毯子,又說燥得很。阮雲歡門外聽到,不覺好笑,挑簾進去,笑道,「祖母今兒是怎麼了?敢情是羅媽媽做錯了事,祖母尋釁發落?」
老夫人見了她,倒靜了下來,待她見了禮,喚到身邊兒坐下,嘆道,「我也不知為何,這一整日心緒不寧的!」抓著阮雲歡的手不放,臉上皆是擔心,說道,「雲歡,你說,邢姨娘那肚子里的孩子要怎樣才保得住?若不然,我接了她出園子,住到我的紫竹苑去?那裡有小廚房!」
阮雲歡身子向她偎了偎,柔聲勸道,「祖母這是被袁姨娘驚著了,太醫不是查過,邢姨娘腹中胎兒無恙嗎?」
老夫人點了點頭,又嘆道,「也不知她肚子里是個男孩兒女孩兒?我原想,兩個姨娘有了身孕,總能有一個男孩兒,如今……如今……」想到袁姨娘失去的那個男胎,不禁又落下淚來。
阮雲歡勸道,「如今府中有六位姨娘,都還年輕,此次縱不得,日後祖母總不愁幾個孫兒,只怕到時祖母不知道疼哪個才好!雲歡只擔心,到時祖母得了孫兒,便不再疼孫女,雲歡又不知道向誰哭去。」巧言戲語,說的老夫人破涕為笑。
阮雲歡見她不再為邢姨娘的肚子挂念,微咬了咬牙,輕聲道,「姨娘們有孕容易,縱這幾個不行,再納便是,只是這胎兒總有人惦著,總不安穩。」
老夫人眸中精芒一閃,當即命屋子裡旁的丫鬟退去,只留了杜鵑和羅媽媽服侍,喜鵲守在門外。阮雲歡待人退去,這才輕聲將禁軍隊長的話和方才正房裡的事說了一回,說道,「不知道秦大公子出了何事,秦大夫人非要等到爹爹回府,想來是有事相求。」
老夫人咬牙,恨恨道,「任他何事,與我阮府何干?」
阮雲歡搖頭,說道,「有母親在,爹爹豈能不管?何況秦家那裡也說不過去。」
老夫人垂頭想了一瞬,咬牙道,「她毒害老身的孫兒,我們阮府豈能助她?你放心,此事總不能讓她如願!」
阮雲歡剛一點頭,便聞門外喜鵲聲音回道,「老夫人,老爺來了!」
阮雲歡立時噤聲,伸手在老夫人肩頭輕按,含笑道,「祖母瞧這樣可好一些?」
「嗯,好!」老夫人剛應了一句,便見阮一鳴挑簾進來,便將阮雲歡手拉下,問道,「今日你們父女忙什麼,都這麼晚回來!」
阮一鳴上前見了禮,說道,「朝中有事,皇上又將兒子喚進宮去,故而回來遲了!」說著抬頭向阮雲歡一望。
阮雲歡起身見禮,說道,「雲歡見過爹爹!」
阮一鳴點頭,向她上下瞧了幾眼,才道,「你今日進宮了?」
阮雲歡點頭,應道,「是!」
阮一鳴皺了皺眉,嘆道,「你們小姐妹的事,原不該我過問,只是如今柳家女兒是宮裡的貴人,又和秦貴人水火不容的,你也該避忌。」
阮雲歡淡淡一笑,說道,「女兒成日出入皇宮,宮中豈能沒有個親厚?況如今五殿下去了軍營,宮裡更該有人替他照應,柳貴人與女兒親近,女兒便多些走動罷了。秦貴人和柳貴人不和,難不成便要女兒冷了柳貴人與她一處?」
也不等阮一鳴應,便又冷笑一聲,說道,「縱女兒願意,怕那秦貴人眼高於頂,未必容得下女兒,難不成女兒凡事只能替秦府著想,便不能為了自個兒謀划?」
阮一鳴被她噎的說不出話來,默了片刻,才嘆道,「我知你對秦家不滿,只是……只是……凡事避避,也無不可!」
阮雲歡淡淡一笑,說道,「爹爹倒是凡事相避,只怕再如此避下去,總有一日避無可避!」
阮一鳴結舌,問道,「此話何意?」
一旁老夫人冷笑一聲,指著他道,「你到如今尚分不清親厚,也難怪……難怪你無後!」
阮一鳴吃了一驚,說道,「母親何出此言?」
老夫人搖頭道,「袁姨娘的胎雖拿不到實據,但你想想罷,這府里除了她,誰還會如此?縱幾位姨娘之間爭寵,那點心是府里大廚房備下的,又豈是姨娘們動得了手腳的?」
一番話說的阮一鳴臉色大變,結舌道,「母親是說……是說眉兒的胎,是……是她所害?」
老夫人冷笑道,「這不過隔了幾個月,你便將樊姨娘的事忘了?」
阮一鳴默然,垂目沉思,目光一寸一寸冷了下去。
阮雲歡心知自己在這裡,這母子二人有些話不方便說,慢慢起身,向老夫人行下禮去,說道,「時辰不早,雲歡先請告辭!」見老夫人點頭,又向阮一鳴辭過一禮,便向門外去。
出了淇水悠悠,白芍自后隨了上來,悄聲道,「小姐,方才趙承傳進消息,說是前兒夜裡秦浩在葉城突然不知所蹤。」前天,便是中秋節。
「葉城?」阮雲歡回問。
白芍點頭,說道,「聞說是進了青樓,再也不曾出來!」
「嗯!」阮雲歡點頭,勾唇笑了笑,說道,「方才聞那秦大夫人的哭聲,怕是還有旁的事,也不用查了,直接去問甘義!」
白芍挑眉道,「難不成是甘義動的手?」
阮雲歡搖頭,說道,「沒我的話,甘義不會動手,想來應該是……秦鵬!」
白芍吃驚,問道,「秦二公子?那……那可是他的親哥哥!」
「那又如何?」阮雲歡冷笑,說道,「秦浩與苗紋通姦,秦大夫人一意護著大兒子,只舍了苗紋,秦鵬縱然對苗紋無情,終究是個七尺男兒,豈能咽得下這口氣?」
白芍點頭,說道,「那日之後,苗紋並未回靜月庵,我們的人追出帝京,便失去蹤跡!」
阮雲歡點頭,默了一瞬,說道,「程姐姐既會放她,想來也已沒有怨恨,隨她去罷,只須不再撞在我們手裡!」
白芍應下,將話傳了出去給趙承。
第二日一早,甘義那方還不曾回話,一個消息卻在朝中引起一片大嘩。
左騎都尉秦浩,在外出公幹時,暴斃在葉城知縣李超的后宅。秦大夫人得訊,跌跌撞撞的沖入刑部,瘋狂大吼,只道,「我兒只是不知所蹤,怎麼就死了?怎麼就死了?」
刑部侍郎樊士浩無奈勸道,「那日左騎都尉失蹤,樞密院的副將查看青樓,便在小桃紅的屋子裡發現血跡,如今屍身已在李知縣后宅尋到,正運回京來!」
「我不信!」秦大夫人大吼,直著眼睛,連連搖頭,說道,「血跡,誰說定是浩兒的,你們……你們為何非說是浩兒的?」
樊士浩無奈,只得喚來在刑部當值的三公子秦彬,才將秦大夫人勸回。
兩日之後,秦浩的屍身與葉城知縣李超一同被押送回京,經忤作驗屍,秦浩生前有過激烈的房事,隨後被人虐殺。屍體身上,已沒有完好的皮肉,便連舌頭、雙耳也被割去,手法極為殘忍。
葉城知縣李超大呼冤枉,聲稱於此事並不知情,卻對后宅發現秦浩的屍身無言以辯。
秦大夫人一見屍體,當即暈了過去,待到被人救醒,發了瘋一般衝上去,對著李超又抓又打,直喊他是兇手,四五個健壯婆子上前,才生生將她壓下。【 - 為您精選好看的小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