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火葬還是土葬
跳進水裏之後我開始奮力的下潛，大概下去了4，5米之後，我看到了腳下的汽車。
不知道為什麽，我感覺汽車旁邊有一些亂流，越往下走流速越大，我的身體也偶爾不受控製的衝向一邊，我努力調整著姿勢，保持自己的身體垂直在水中。
雖然亂流很大，但河水倒還非常的清澈，能見度也有一兩米左右，我又往下遊了遊，看到了駕駛室的玻璃。
駕駛室裏一片黑暗，幾乎看不到任何東西，我並也沒有冒險遊進去，而是繞到了汽車後麵。
在翻車的時候，我隱約記的車廂的側後方被摔開了一個口子，朦朧間人在翻轉的時候，從後視鏡裏看到了那個破洞正在往外甩著包裹。
可能是因為汽車沉沒的時間太長了，原本光滑的鋁合金製車廂表麵附著了一層水生植物，雖然隔著安全套，但我還能摸到車廂不像以前那麽冰冷堅硬，反倒是無比柔軟。
太陽光無法照射到我現在的深度，而且又加上車廂折射的緣故，我眼睛裏看到的一切幾乎都是一個顏色，我隻能用手一點一點的去觸碰，嚐試能不能摸到那個破開的大洞。
好在我的手感不錯，在摸了第三圈之後，總算是找到了破洞的具體位置，但同時也發現了一個問題，那就是破洞上卡著一個巨大的木頭架子。
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這應該是一個大物件兒的包裝箱。
而我也才想明白，為什麽我們接連翻了這麽多跟頭，車廂裏竟然還保存著這麽多包裹，原來都是這個架子的功勞。
我嚐試往裏推，往外拽，但這個東西實在是太重了，基本紋絲未動。
我隻能把手從架子和洞的縫隙裏伸進去，上下左右移動了一番之後，我感覺入手及軟，應該是摸到了一個包裹。
這讓我大感興奮，而且按照老七的理論來說，像我現在已經是曆盡千辛萬苦了，甚至可以和唐僧取經相媲美，九九八十一難之後肯定是要有收獲的，我心裏也是非常的驚喜，想著這一次上天會不會給我帶來什麽重要的禮物。
但是當我抓住這個包裹往回抽的時候，它卡在了縫隙中間，任憑我如何旋轉手都無法將它順利掏出。
然而正當我感覺，這是不是人生中最悲催的時刻時，更悲催的事情又發生了，我因為用力過猛，整個人的身體抖動了一下，而銜在嘴裏的氧氣管因為沒有了我手的束縛，一下彈了出去。
此刻它還在不停的往外冒著空氣，而在空氣反正用力的作用下，塑料軟管像一個沒有頭的蒼蠅一般到處亂竄。
而我此刻徹底慌掉了，我肺裏的氧氣並不是太多了，所以我現在有兩個選擇，第一個是馬上浮到水麵上去，而第二個則是追上空氣管，然後把它抓住。
慌亂之間，我竟然把手裏的包裹拽了出來，此刻我也顧不上去抓空氣管了，快速的擺正身子，朝著水麵浮上去。
但人在倒黴的時候，會發生一連串詭異的事情，我往上走了不到1米，在水中旋轉跳舞的空氣管突然砸向了我的眼睛，我避之不及被重重地砸了一下，而在空氣管接觸我眼睛的一瞬間，我沒能控製住自己，用鼻子吸了一下氣。
河水瞬間湧進了我的肺裏，我感覺自己的喉部一陣痙攣，胸部則劇烈的疼痛，我掙紮著往上遊，但身體已經不受我自己的控製了。
眼睛，耳朵還有鼻腔突然出現了黏膜被撕裂的感覺，就好像是那裏長滿了肉刺，然後被人一起撕扯下。
我已經感覺不到我的四肢了，我奮力向上掙紮，但是根本無濟於事，我的大腦開始變的沉重，緊接著突然像電視沒有了信號，一片雪花……
就好像做了一個很長時間的夢，從我出生一直到我跳進水裏，這20多年發生的事情，像電影膠片一般在我眼前忽閃而過，難道這就是死亡前的精神重啟嗎？
“小李，小李，小李，你不能死呀！你可不能死呀！”耳朵旁突然傳來了小敏溫柔的呼喊聲，但我把頭轉過去，卻是一片黑暗。
“小李，答應我，隻要你活過來，我就嫁給你！”小敏的聲音中多了一絲羞怯。
這句話的誘惑力非常大，我本來三分之二的身體已經交給了閻王爺，但這句話讓我硬生生的又把身體給拽了回來。
漸漸有了意識，但我的眼皮還特別的沉，根本睜不開，我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喊了一聲，“七，七哥，”
我的聽力也逐漸恢複了，但似乎僅剩的一隻耳朵可以聽到東西，而首先傳到鼓膜裏的是老七頹廢又略帶悲愴的聲音，“乖乖，埋了吧，救不回來了。”
小敏的抽泣聲也隨即傳來，緊接著是瘸子的嚎啕大哭，“都怪我呀！都怪我呀！”
我感到有些好笑，這幫人肯定以為我死了，不過更好笑的是，瘸子怎麽會把這件事情怪到他身上。
我的四肢也開始逐漸恢複，眼睛也能模糊的看些東西，他們三個此刻正在我不遠處的地方，雖然看不清表情，但至少從他們的語氣中聽起來還是很悲傷的，我至少比老劉死得有尊嚴一些。
吸氣的時候，全身都跟著痛起來，尤其是喉部的氣管還有胸部的肺，那感覺就好像是油淋娃娃菜一般，吱吱啦啦跳躍般的疼。
我先是簡短的呼吸了幾次，然後又做了兩個深呼吸，血液中應該充滿了氧氣，我感覺自己也有了活力。
用手撐著地，我慢慢的坐了起來，眼睛也能夠看清楚三個人的表情，他們好像是在討論這是要對我進行火葬還是直接土葬，我又休息了一下，踉踉蹌蹌的站了起來。
我回來感覺到自己手裏多了一個東西，我低頭一看，原來是我從水裏拿上來的包裹，因為在水中浸泡的時間太長，包裝箱已經完全變形鬆散，又加上我身體的重壓，它也發生了維度的改變，由三維長方體，變成了二維的長方形。
三個人還在激烈的討論著，我也無暇去關注他們，身體暫時不能支撐我長時間站著，我又重新臥倒，兩隻手則奮力的去拆解那件已經壓扁了的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