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玉羅剎(5)
陸小鳳也猜到了,眼前這個「西門無恨」就是傳說中的西方魔教的教主, 他可不相信玉羅剎看起來會這麼年輕, 陸小鳳覺得, 這個人應該有一手不亞於藍鬍子的易容術。
他看著二人,渾身緊繃, 就怕玉羅剎忽然出手。
范湍湍溫柔地笑道, 「雪兒竟然連爹爹的身份都不知道,真的是讓爹爹好傷心啊。」
西門吹雪握劍的手已經爆出了青筋。
「西門是你兒子?!」陸小鳳一副見了鬼的表情, 「魔教少教主不應該是玉天寶嗎?」
「你也說了只是少教主, 那個蠢貨可不是我兒子。」范湍湍繼續作死,「陸小鳳,見了伯父不應該問聲好嗎?」
陸小鳳看她的態度就知道範湍湍不打算為難自己了, 面對這麼錯綜複雜的人物關係, 他也是很無語的。
西門吹雪丟下了劍,冷冷地哼了一聲,消失在了濃霧裡。
陸小鳳看看還在笑著的范湍湍, 覺得她的笑十分可怕, 比花滿樓要可怕多了!
范湍湍無奈地搖搖頭,嘴上說道:「這孩子, 總是這麼不乖。」
陸小鳳忽然覺得有點冷。
他現在很害怕西門吹雪殺了他滅口!
范湍湍看著他,眯著眼睛笑道:「你先前可是答應過我,要帶我熟悉一下中原的, 之前卻留了一張紙就把我丟下了, 現在事情都解決了, 可不能反悔。」
陸小鳳生無可戀地看了她一眼,忽然疑惑道:「我什麼時候給你留了一張紙?」
范湍湍問:「難道不是你留的?」
「不是。」陸小鳳說,他已經猜到了結果,「想來是『飛天玉虎』方玉飛覺得你的身份不對勁,為了保證他計劃的萬無一失,特地想把你支走吧。」
不是「銀鷂子」方玉飛嗎,為什麼忽然變成了「飛天玉虎」?
范湍湍一肚子疑惑,卻還得裝出已經看透一切,深不可測的樣子。她點點頭:「原來如此。不知陸大俠接下來要去往何處?」
陸小鳳問她:「你不打算處理魔教的事情嗎?再過一年可就要選新的教主了。」
范湍湍也問他:「羅剎牌現在在誰手裡?」
陸小鳳恍然大悟,拍手笑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玉教主真是好謀算!不止清理了門戶,還用我之手解決了黑虎堂這個大麻煩!他們幾人拿著假的羅剎牌爭來奪去,卻不知無論最後誰拿到,都當不了教主!」
陸小鳳是很生氣的,因為他好幾次差點就死在路上了。而罪魁禍首,竟然就是在他捲入這件事情之前剛剛結交的朋友!
他從頭到尾都在看著自己被耍的團團轉!
可是這個人是玉羅剎,他惹不起!
范湍湍聽著他裝瘋賣傻的話微微一笑,她也覺得陸小鳳現在應該非常憋屈,可她也沒辦法啊,她是在遇到西門吹雪之後才猜到自己就是玉羅剎的……
范湍湍跟陸小鳳保證道:「以後不會了。」
陸小鳳當然不信,只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向黑暗勢力低頭,心裡委屈卻還得保持微笑,帶著范湍湍出了西北。
卧雲樓的肉粽,倚翠閣的女兒紅,珍味居的燒鵝,還有一條小巷子里的酸菜肉絲麵配腌制的剛好的肉乾。
陸小鳳帶著她天南海北的吃,范湍湍捏捏肚子,覺得再這麼吃下去她得胖個五六斤!
范湍湍知道這是陸小鳳對她還不放心,怕她對他的朋友不利,這一路上連個稍微有名氣的人都沒有見到過,完完全全就像是出來遊玩的富家公子。
平淡的生活總是過得很快,范湍湍也不是很安分的人。
陸小鳳收拾好東西,敲了敲范湍湍的房門:「西門兄,我們該走了!」
玉羅剎這個名字不好在外面光明正大地叫出來,范湍湍就讓陸小鳳喊她最開始瞎說的那個名字。
陸小鳳受寵若驚!
他一想到西門吹雪就是范湍湍的兒子,就覺得「西門無恨」可能就是傳說中神秘的玉羅剎真正的名字!
這一路上范湍湍都表現的性格很好,她越好相處,陸小鳳的心裡反而會越沒底,那麼大一個教派的管理者,玉羅剎又怎麼可能不是心狠手辣的人?唯一的可能就是,這個人太善於偽裝了,連陸小鳳都快要忘記他的真正身份了。
房門打開的那一剎那,陸小鳳反而放鬆了下來。
終於要搞事了!他再也不用這麼煎熬了!
一個聘聘婷婷的妹子,唇色是鮮艷的紅色,她的臉很白,不是病弱的蒼白,而是像方玉香那樣的,普通冰雪般的瑩透,只是她看上去卻沒有那麼冷,因為她身上還穿著一件大紅色的紗衣,胸口很低,隱隱約約能看到裡面的酥胸。
陸小鳳看著她晃了神,等他清醒過來之後,露出了一個不太好看的表情,好像吃了蒼蠅一般。
這樣一個美人,誰能想到她都是要當爺爺的人了?
范湍湍看著他覺得好玩,她還是像謙謙君子一樣站在那裡,臉上帶著溫潤的笑容,用同樣溫柔的男聲問他:「怎麼?不認得我了?」
「哪兒能呢!」陸小鳳連連擺手,眼神卻飄來飄去,就是不落到她身上。
范湍湍輕笑,她這次是用女人的聲音笑的,聽起來很清脆。
不對呀,她給自己艹的人設是御姐啊,這個聲音不對。范湍湍把嗓子往下壓了壓,帶上了一點氣泡音,希望這樣聽起來能夠慵懶又磁性。
「接下來要去哪兒?」范湍湍漫不經心地問道,調整了一下站姿,努力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像個良家婦女。
「苦瓜大師的素齋也是天下一絕,恰巧他就在武當山。西門你剛入中原,去武當山看一看也不錯。」
陸小鳳緊緊地盯著范湍湍,好像怕她不答應一樣。
武當山的高手很多,苦瓜大師和木道人也是江湖上數一數二的好手。
范湍湍不知道那裡有苦瓜大師和木道人,但是她記得武當山是個劇情高發的地點,無論是在哪一部武俠小說中幾乎都有提到過。
陸小鳳這麼一反常態,顯然是有什麼計劃。
她魔教教主的身份還是太敏感了,尤其是玉羅剎剛剛把陸小鳳,耍來耍去,做了一件那麼大的事情,如果說他進入中原沒有別的企圖的話,連范湍湍自己也不會相信。
范湍湍並沒有覺得緊張,她又沒有打算做什麼稱霸武林的事情,就算是去了武當山她也不會心虛的。
「好啊。還愣著做什麼?」范湍湍道。
陸小鳳的錢來的快,花的也快,用他自己的話來說,賭來的錢花出去也就沒有那麼心痛了。
陸小鳳和范湍湍去了那麼多地方,所有的花費都是他一人承擔的,身上的銀兩早就見了底。他本來是打算帶著范湍湍去賭場賭一把試試運氣,可是范湍湍忽然換了這樣一身打扮,他反而不確定到底要不要去了。
一個輕佻的年輕公子帶著一個姿容絕色的美人走在街上,難免引人注目。
陸小鳳湊到范湍湍跟前,發現她竟然還比自己矮一點,從這個角度看下去,剛好能看到她白嫩的脖頸。
陸小鳳在心底不斷的告訴自己,這個人是西門吹雪的父親,是個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老妖怪了!就算是他願意牡丹花下死也絕對不能死在這個人手底下!
「玉教主,剛剛沒有來的及問,現在我想問一下,您這副打扮是什麼意思?」他神神秘秘的湊到范湍湍跟前小聲問道。
范湍湍忽然就紅了臉,她手中抓著一條不知道從哪兒弄來的手帕,上面還有精緻的刺繡,就這麼低著頭,看著它們好像很害羞的樣子。
「總是一副樣子,你不覺得無聊嗎?」范湍湍反問道。
陸小鳳嘆了口氣,也跟著她演起戲來,他就像對待自己的女人那樣,曖昧地並肩行走,微微低頭,湊近她的耳朵,「我總算知道世人為什麼弄不清楚,西方羅剎教教主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了。我先前還在想,連男女都不清楚,他們的眼睛難道是擺設嗎?」
有個這麼樂意配合她的人,范湍湍也很高興,她跟著陸小鳳的話頭走:「哼,如果真的是擺設那魔教豈不是很快就會滅亡了?」
陸小鳳說道,「如果你不是西方魔教的教主,我們一定能做好朋友。」
范湍湍笑著說,「可惜我就是!而我們也不是好朋友,你可別忘了,我是你朋友的父親!」
陸小鳳的表情又變得很難看了。
「那現在呢?你穿成這個樣子,卻還想著讓我叫你伯父?別說是我喊不出口,就算我真的講了,你自己不覺得奇怪嗎?」
范湍湍點點頭,「的確是這樣。所以你不必叫我伯父,你可以喊我一聲無恨,把我當做你的紅顏知己,不必擔心冒犯到我,我是不會在意的。」
陸小鳳:「……」我在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