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黃衫女(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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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湍湍向那幾個小姐姐含糊地解釋清楚前因後果——她隱瞞了自己暴力碾壓的事情, 只告訴他們艱難地點住了他們的穴道——果然收穫了她們溫柔的關心。
雖然范湍湍的臉沒有做太多粉飾,憑著裝了這麼久漢子的經驗,還有算得上出神入化的偽聲,並沒有人能把她認作妹子。
她們看范湍湍臉色煞白地坐在地上, 陽光打在上面近乎透明, 那雙顏色略淺的眼眸里也似乎盛滿了憂鬱——他肯定是被嚇到了。妹子們想。
「那位夫人離開多久了?」為首的妹子從馬上下來, 其他幾個也跟著下了馬。
范湍湍琢磨了一下, 「約有半個時辰。」
「從此處進入城裡雖說對我等習武之人來講,並不算遠, 可她一個普通人,又帶著孩子,應該不會那麼快能到。不如給這幾人解了穴道, 用繩子捆起來,諒他們也不敢逃!」
「那邊聽姑娘的吧。」
范湍湍同意她的建議, 兩個妹子向前走出, 她本來以為這倆妹子是來給這夥人解穴的, 結果她們卻向著自己走過來。范湍湍懵逼地被兩個妹子從地上扶了起來。
「這位公子可還能走?不如上馬?」
「我不會騎馬。」范湍湍說。所以她這是被當成嚇到腿軟了嗎?
「無事,只要坐穩就好。李師妹,你和周師妹去將那幾人捆起來吧。」
「是,師姐。」另外兩個女孩子站了出來。
「師姐,死的那人怎麼辦?如果報官的話, 那算不算是證據?」黃衣女子一邊麻利地捆住了他們的雙手, 一邊問道。
為首的女子也覺得帶著一具屍體上路不太好, 可就這麼任由它留在這裡也不太好。「先將他安葬吧。安葬完之後我們便進城去, 人證與兇手具在,官府自該有所定論。」
那五個劫匪被解了穴之後,開始哭慘,「幾位姑娘千萬不要信他的話!這人是個殺人不眨眼的高手!我們家老六便是被他殺死的!」
「對對對,我們兄弟幾個本以為在劫難逃,沒想到遇到了姑娘,這妖人最會惺惺作態,欺騙姑娘們心善!」
峨嵋派女俠們頓時有些拿不定注意了。
「他武功高強,姑娘們一試便知!」
「我的確會武。」坐在馬上的范湍湍慢條斯理地說道,「不過也已經跟諸位說過了。如果你們還不信,便只能等那婦人回來,一問便知。」
她們在安置了那具屍體之後,浩浩蕩蕩地牽馬上了路,也沒人提讓范湍湍從馬上下來,她就那麼尷尬地俯視著妹子們的頭頂。
在進城后不久,便遇到了滿臉淚水抱著小孩的女人。她頭髮亂亂的,身上還穿著范湍湍同款的褙子。峨嵋派姑娘們見到她身上的衣服,就已經信了范湍湍。
「恩人!那衙役不信,還將我們母子趕了出來,我真的沒有辦法了……」她懷裡的小孩看起來四五歲,乖巧地趴在娘親身上,好奇地看著這群人,安安靜靜的。
「夫人不必擔心,我們已經將賊人帶來了!看那些衙役收不收。哼,若是他們不管,自有人會管,定能給你一個公道。」妹子中有人說道。
「民婦先在此謝過女俠了。」她看了看周圍,「不知我丈夫……現在何處?」
「夫人節哀。我們姐妹幾個已經將他埋葬在密林中,若是夫人想要將他帶回家去,我們自是會幫忙的。」
「這樣也好……這樣就好。」她道。
官府衙役果然都是欺軟怕硬的,在看到剛剛被趕走的婦人領著一群英姿颯爽還都拿著劍的妹子過來后,立刻改變了態度,極為諂媚地將兇手收押。
被叫做李師妹的黃衣姑娘出來后小聲罵道:「蒙古人的走狗!」
與她看起來關係不錯的妹子拽了拽她,「師姐……」
「夫人接下來可有何打算?」
「我們夫妻二人本是逃難而來,官府徵兵,賦役又重,實在是沒了辦法。只是沒想到還沒等安置下來,便遭遇這樣的事……若不是恩人相救,我與孩子怕是都要葬身此地!賤妾願為恩人做牛做馬,求恩人收留……」說著她帶著孩子就要向范湍湍跪下。
「不可不可!」范湍湍趕緊讓她起來,「實不相瞞,我身無一技之長,亦沒有銀錢傍身,養活自己尚且艱難,你們跟著我,還不如自己去找份工作。」
峨嵋派的妹子給了他們一些錢,暫且將人勸走。
「在下峨嵋派貝錦儀,不知公子如何稱呼?」
范湍湍早就猜到這群人應該是峨嵋派的,現在聽到她這樣講也沒有驚訝。她來到這個世界之後就一直綳著臉,練捕蟬功的時候也綳著臉,把那五個人堆五角星的時候也綳著臉……大概因為這樣,所以他們才覺得她是不能惹的神經病?
現在范湍湍臉上依然沒有什麼表情,「我姓楊,沒有名字。」
「竟然有人沒有名字?我不信。」黃衣女子說道,「你肯定是騙我們的!」
「師妹不得無禮。」貝錦儀呵斥道,卻沒有半分威嚴,倒像是個和藹溫柔的大姐姐。
被她訓斥的小丫頭也不怕,笑嘻嘻地扮了個鬼臉。
「我父母早亡,被人接濟才勉強長大。據說,家人尚且在世時,一心放在武學上,對其他事物分心甚少,故而沒有名字。」范湍湍面不改色地瞎編,她越想越覺得有道理。
原主的長輩肯定也是住在古墓里的,不食人間煙火的人設都祖傳了下來,不怎麼與外界接觸,小龍女這個名字都簡單粗暴的不像正常人名……在古墓中世代隱居,早就與外面脫節了。
「楊公子真是怪人。」那位粉衣姑娘道。
「既然楊公子家人都醉心武學,那你的功夫應該也很厲害咯?」
范湍湍說,「我資質有限,未能得其真傳,不過習得一二罷了。」
她都練到這個樣子了,也不過是個小成,大成的先輩們不知道牛逼成啥樣呢。
而且據說張三丰郭襄和無色和尚都是通過學習九陽神經創立了門派,武當、峨眉、少林,九陽真經在射鵰確實很厲害,但是能跟他相提並論,相輔相成的武功也不少。乍一聽到用學九陽神功的心得體會建立門派,范湍湍就覺得當初很厲害的武功大概都湮沒在了百年時光里。
她跟著峨嵋派弟子邊走邊聊,這幾個女孩子是要回峨嵋山的。范湍湍現在作男裝打扮,也不好跟她們太親密,太黑之前跟她們道了別。
她尋思著自己是不是也該體驗一下住破廟的日子,反正早晚有一天,她會住進去的……
想歸想,范湍湍還是去了客棧。她問店小二:「你可知江湖上最近有什麼大事?」
「小的就是一平頭百姓,不曉得江湖上的恩恩怨怨。不過前兩日,好像有客人說過什麼明教……」
「小二!」有人喊道。
「哎,來了!」他沖范湍湍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跑過去招呼客人。
范湍湍見進來的是個樣貌英俊的青年,氣質也看起來不錯。青年穿著一件水藍色外衫,髮型卻像個道士。
那人要了一間房,察覺到范湍湍的目光后回頭朝她笑了一下。
「閣下可是武當派弟子?」范湍湍問道。
「正是,不是朋友是……?」
「不必想太多,我們沒有恩怨。只是看到你這身打扮,才有此一問。」范湍湍道,「若不介意,可否坐下來聊一聊?在下對貴派憧憬地很。」
青年見她氣質疏朗,不像是藏奸納垢之人,欣然同意,坐在了一邊。
「在下宋青書,請問閣下如何稱呼?」
宋青書!
范湍湍第一個想法就是,他是來找周芷若的嗎!
「我姓楊,自幼在深山裡居住,沒有名字。」
「原來是位隱士。」宋青書道,「不知兄台為何踏入江湖之中?」
倚天劍和屠龍刀的流言已經存在夠久了,難不成這位也是來摻和這件事的?他可還記得,屠龍刀的下落跟他那師弟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一個人呆久了,總會寂寞。就算在那裡心境如何高,沒有人陪伴也是很難熬的。」范湍湍淡淡道。
她雖然沒什麼表情,語氣確實十分蒼涼,宋青書已經信了大半。他也試過閉關修鍊,只是功夫進步再快,在關內卻無人可知。
「楊兄弟臉色看上去不太好,可是身體不舒服?」宋青書問道。
范湍湍覺得他這句話的意思就是,你是不是有什麼疾病?忽然有種他在罵自己的感覺……她看了一眼宋青書,發現他的目光十分真誠。
范湍湍說,「沒事,我就是有點缺鈣。」
「啊?」宋青書一臉茫然。
「不說這個了。宋少俠來的不巧,若是能早一點與在下相遇,還能遇到峨嵋派的姑娘。」
宋青書有些不自在,他微微撇開臉,「楊兄什麼意思?」
范湍湍說,「我的意思是,峨嵋派的姑娘們武功不俗,或許可以討教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