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 別想太多
第二百一十八章 別想太多
當初朝廷賞賜這座富麗堂皇的「大帥府」之時，「順便」賞了兩個一等侍女，雖說是有品級的宮中女官，其實也就是侍姬的意思。
堂堂的李大帥為國操勞，又無有妻妾家室，賞賜兩個年輕貌美的女子也不算什麼了不起的事兒。
但李吳山卻對這兩個一等侍女毫無興趣，甚至懶得看她們一眼。
最有意思的是，這兩個侍女雖然性情溫婉言辭和善，而且銀雀兒也是個天真爛漫胸無城府之人，但卻和那兩個侍女非常的合不來，動輒就吵鬧起來，而且每次都是銀雀兒首先到李吳山面前告她們的狀……
今天早晨，銀雀兒又耍了一次小心眼兒，當著李吳山的面和那兩個侍女大吵了一通。
李大帥當然沒有閑心理會這種女人之間的事情，也不想摻和其中，而是很直接的讓作為「內務大總管」的金雀兒「酌情處理」。
金雀兒的處理方式就是：把那兩個樣貌絕美性情溫婉的一等侍女打發到前廳，讓她們管理一些雞毛蒜皮的瑣碎雜務，不許她們踏入后宅一步。
知道了金雀兒的「處理方法」之後，李吳山沒有做出任何錶示，僅僅只是「嗯」了一聲：「以後這樣的事情不需報我知道，你自己看著辦就行了。」
似乎早就料到老爺會是這樣的態度，金雀兒轉過頭去，朝著妹妹微微一笑。
銀雀兒吐了吐舌頭，走出一個可愛的鬼臉，無聲的笑了。
「還有，午後收到浙江的來信，是潞王的親筆信。」
「潞王說了些什麼？」
潞王和李吳山之間的信件，肯定是絕密內容，但李吳山卻早就知道金雀兒一定會拆開來看，而且似乎對此毫不在意。
更加要緊的是，金雀兒似乎也不覺得在李吳山看信之前自己先拆開來看有什麼不妥，而是很直接的說道：「潞王在信中推薦了幾個人，但他不方便出面，希望老爺能夠幫忙安排幾個實在官職……」
大明朝的宗室藩王，尤其是潞王這樣的老牌子藩王，雖然在地方上擁有很大的影響力，但卻沒有實權，更不能摻和軍政要事，至少不能直接摻和進來。
最嚴重的是，象潞王這樣，竟然和李吳山「相互勾結」，本就是犯了大明朝的忌諱，絕對屬於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秘事，但李吳山卻一點都不在乎被金雀兒知道。
這絕不僅僅只是一種莫大的信任，而是因為李吳山深深的知道金雀兒是什麼樣的人。
「回頭你用我的口氣給潞王回信吧，就說我會儘力相助，話不要說的太死，留些迴旋的餘地，言辭上客套一些……我估計這些已不用我專門囑咐了吧？」
「婢子知道應該怎麼做。只是……」
「只是什麼？」
「潞王還在書信中提到另外一件事兒……」
「說。」
「潞王說，有一宗室女，年方十六，人品樣貌俱佳……」
「潞王想給我做媒？要我娶那宗室女做老婆？」
聽了這話，正在開心偷笑的銀雀兒頓時就變得緊張起來。
「是，潞王就是這麼說的。」
李吳山哈哈大笑道：「政治聯姻？還是宗室女子？你幫我拒了吧。」
「拒了？那是宗室女呀，還是近支宗親，皇親國戚……」
「哈哈，老爺做事憑的是真本事，不屑於藉助聯姻。」
如此直接的拒絕了潞王的政治聯姻，銀雀兒臉上的緊張表情頓時消散的無影無蹤。
「那……婢子應該怎麼說才好？」
「你就說……就說皇室還沒有成親呢，作為臣子的不好佔先。反正就是君臣大義或者是匈奴未滅何以家為的那一套……」
「婢子明白了。」
說完了正經的事情，享受著金雀兒的盡心服侍，早已身心疲憊的李吳山已完全放鬆下來，漸漸的已有了幾分惺忪之態。
「老爺……」
「嗯？」李吳山已經昏昏欲睡了，隨口應了一聲。
金雀兒稍微猶豫了一下，完全就是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態，過了片刻才終於鼓足勇氣說道：「有個事兒啊，憋在婢子心中很久了，一直想問個清楚。」
「什麼事兒啊？」
「就是老爺派大紅狼援助闖軍之事。」
「援助闖軍怎麼了？是不是有什麼地方我做的不夠仔細？」
「老爺做事，從來就是滴水不漏。」金雀兒的心思轉的飛快，言辭也更加含蓄，語氣愈發輕柔：「這一次援助闖軍殘部，老爺不只是調了大紅狼部，還有劉春生部，是這樣吧？」
「是啊，怎麼了？」
「婢子記得的很清楚，上個月十六，老爺就把劉春生部調到了潁州，現在看來，這分明就是為增援豫南、贛西而做的事先準備。而李闖身死的消息是這個月上旬在傳過來的。老爺似乎早就知道李闖已死，或者說老爺早就料到李闖會死。」金雀兒的語氣依舊十分輕柔：「老爺又是怎麼提前一個多月就知道李闖會死的呢？」
作為李吳山的貼身「秘書」，金雀兒幾乎知道他所有的安排部署。早在一個多月之前就把劉春生部西調，以金雀兒的冰雪聰明，結合現在的局勢，一眼就能看出李吳山早就有了支援闖軍的打算。但奇怪的是，李吳山又怎麼會提前知道李闖身死的消息呢？
從時間上推算，那個時候的李闖應該還沒有死。或者說就算是已經死了，身在江南的李吳山也不可能這麼快就得到消息。
除非他真的擁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作為李吳山最親近的身邊人，金雀兒很清楚的知道自家老爺絕對是血肉豐滿的凡人，而不是如外界傳說的那樣是無所不知的戰神。
既然不是神仙，又怎麼可能未卜先知？又怎麼會提前知道李闖一定會死這樣的意外之事呢？
這一次，李吳山沒有回答。
但金雀兒還是很敏銳的感覺到李老爺全身的肌肉頓時收緊，瞬間就從完全放鬆昏昏欲睡的狀態變得緊張起來。雖然李吳山還是保持著臉朝下的俯卧姿勢，但身體卻是一瞬間蓄滿了力量，全身的肌肉都在一瞬間收縮起來，就好像是一張拉滿了的弓。
這種來自身體的變化是最本能最直接的反應，本就做不得假，而且李吳山根本就沒有必要在金雀兒面前虛張聲勢。
李吳山的這個反應，立刻就把金雀兒嚇壞了，知道自己問了不該問的問題，而這個問題恰恰就是李吳山李老爺最核心的秘密。
「婢子該死，婢子該死！」剛才還有說有笑的金雀兒早已臉色大變，誠惶誠恐的跪在床邊：「婢子不該胡亂猜疑……」
這幅情形把銀雀兒嚇住了，她甚至不知道姐姐到底犯了什麼錯，竟然會嚇成這個樣子
李吳山沒有起身，依舊保持著原本的姿勢，因為俯卧的緣故，根本就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你又胡亂猜疑什麼了？是不是懷疑老爺我的這一身本事從何而來？」
跪在地上的金雀兒始終不敢抬頭，就好像是頂著一座沉重的大山，不知不覺之間已是汗流浹背。冷汗出了一層又一層，被淋漓的汗水打濕的頭髮緊緊的貼在額頭上，卻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過了好半天，李吳山才重新坐了起來，看了看滿頭大汗的金雀兒，雙眸中閃過一抹鋒銳的目光卻又轉瞬即逝，瞬間就又恢復到平日里的和藹模樣，用一種玩笑的口吻說道：「老爺我這一身本事與生俱來，有時候哦，連我自己都覺得，或許我真是天上的神仙轉世……」
「肯定是這樣，肯定是這樣！」天真爛漫的銀雀兒很認真的說道：「我聽別人說，宋時的包拯包青天，就是文曲星君轉世來扶保大宋朝的，所以才有一身浩然正氣。想來老爺就是武曲星君轉世到了人間，專門來扶危定難拯救黎民百姓的呢……」
「好了，好了，前世今生的事兒誰又能說的准？時辰不早了，我要睡覺了，你們倆也下去休息吧。」李吳山又看了看神態惶恐的金雀兒，不動聲色的說道：「別想的太多，要不然會睡不好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