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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五章 嚴厲批評

  第五百二十五章 嚴厲批評

  「這個張三娃還真的能拉下臉來!」金雀兒看著眼前的書文,忍不住的「噗嗤」一笑:「敲骨吸髓,無所不用其極,不愧是老爺的得意門生!」


  在張三娃送過來的書信當中,詳細列出了羅剎鬼的賠償方案:除了小莫洛佐夫本人的贖身費和近乎於天文數字的戰爭賠款之外,還象販賣豬樣一樣對每個戰俘進行估價,官員多少錢,侍從多少錢,騎士和士兵分別值多少錢,都計算的清清楚楚。只要能拿出足夠的金錢,就會遵守承諾立刻放人,若是拿不出來也不要緊,可以這算成為同等價值的物資。不管是糧食還是金屬,或者是皮貨、油漆什麼的,甚至連烈酒和肉乾,張三娃都會一併收下。


  若是既沒有金銀也沒有物資,那就只能老老實實的做一輩子奴隸了!

  雖然這些贖身的費用和戰場賠償費用還沒有真正到位,其實北邊的戰爭已經算是基本結束了。


  完全可以想象得到,羅剎鬼必然會派遣使者和張三娃接觸,在他支付了足夠的資材錢糧之後,就可以把自己的贖回去了。同時,羅剎國一定會和張三娃展開和平談判。當然,所謂的和平談判與和平本身沒有任何關係,和羅剎鬼談和平根本就是與虎謀皮。


  完全就是因為出於最現實的需要,雙方才會締結和平協定。


  為了應付國內此起彼伏的叛亂,為了專心進行西邊的戰爭,同時也是為了保住自己的利益,小莫洛佐夫的父親一定會非常急於穩住東方的局勢。


  不是李吳山不想在北方有進一步的行動,事實上他真的很想佔領雅庫茨克,而且張三娃他們確確實實能夠做到這一點,但卻守不住。


  對於遙遠的雅庫茨克而言,最多也就是短時間佔領或者是洗劫一番,但那毫無疑問會把羅剎鬼的戰略重心出現轉移。而且雅庫茨克的距離太過於遙遠,就算是佔領了也守不住,很快就會被羅剎鬼奪回去。與其如此還不如趁機狠狠的敲羅剎鬼一筆竹杠,在獲得實實在在的好處的同時,暫時穩住自己的北方,好騰出手來做些更重要的事情。


  這種情形,讓李吳山忍不住的想起了第三%帝5國的小鬍子和蘇%聯的大鬍子締結的和平協定。雙方都恨不得把對手一腳踹死,但是為了大局和現實利益,還不得不高喊著和平的口號……


  「太遠了,太遠了啊……」李吳山無奈的搖著頭:「也就只能這樣了!」


  因為距離太過於遙遠,在最基本的交通問題沒有解決之前,和羅剎國之間的關係,其實就是誰也不能真的把誰怎麼樣了。在新技術出現之前,充其量也就是緩慢削弱和逐步滲透而已,不大可能會出現太過於劇烈的改變。


  「老爺,朝廷要的雨林二號作戰方案……是不是給他們?」


  「給吧,另外再從軍校中抽調部分精幹學生,作為特種作戰的顧問……你明白顧問是什麼意思嗎?」


  「婢子明白。」


  「抽調兩到三百人,支援朝廷的平緬事宜。書文工作你做一下吧……」


  「雨林二號」作戰方案,不是傳統意義上的戰爭模式,而是特種作戰,朝廷的傳統老式軍隊對這種作戰方式陌生的很,必須派遣一部分精銳骨幹過去,除了充當顧問之外,還可以訓練一些特戰士兵。


  「哦,對了,義和庄那邊有消息了嗎?」


  「有了。」


  「怎麼說的?」


  金雀兒猶豫了一下,取出了一封書信。


  書信是抬頭處寫的是:大明忠勇公李者諱吳山敬啟。


  這封信的從義和庄那邊過來的,是岳家祖奶奶的親筆信。


  書信的內容並沒有任何新意,無非就是「山水相隔」「徒思春秋」之類的客套話,和實際內容有關的卻只有寥寥數語:

  「……李帥所託之事,諒不敢從,武穆一門唯保家衛國亦,而今河清海晏宇內生平,岳氏一門所期者唯耕讀二字爾……」


  這是一封拒絕信,至於信中的內容,還得從一個多月之前談起。


  但是朝廷已經決定要進行南征,打著平定緬亂的幌子把大明王的實際控制範圍伸展到東南亞一帶,具體的作戰方式則是聽從了陳茂的建議,不再如傳統戰爭那樣調動千軍萬馬耗費大量錢糧,而是僅僅只派遣少量精銳去打一場特殊形式的戰爭。


  因為岳家子弟曾經在吳山軍校受訓,當年作為特戰先遣小隊的一支深入到河南一帶,擁有豐富的敵後作戰經驗和實戰技巧,所以李吳山馬上就想到了他們,專門給岳家老祖宗去了一封書信,就是希望岳家子弟能夠為國效力,作為征緬特戰軍的一部分參戰。


  岳家祖奶奶絕對是個深明大義之人,當年為了光復江北,曾經笑著對李吳山說出了「戰至子嗣斷絕亦在所不惜」的豪言壯語,事實上,義和庄岳家的表現極其英勇,無愧無武穆後人的身份。但是,當李吳山再一次邀請他們參戰的時候,卻被拒絕了。


  無論岳家祖奶奶的書信之中言辭有多麼委婉多麼客套,其實就是用很直白的態度對李吳山提出了嚴厲的批評:你這是在進行侵略戰爭!


  岳家最講究的就是保家衛國,若有外敵入侵,自然會拋頭顱灑熱血的奮戰到底,哪怕是全家都死絕了也不會吝惜。當年作為特向先遣小隊毅然北山,在四處是敵的險惡環境中極大的牽制了清軍,這本身就是最好的證明。


  保家衛國可以,擊退外敵同樣義不容辭,但你李吳山想要我們深入到其他國家的國土上去打仗,去打一場侵略戰爭,那是萬萬不行的。


  雖然我不能阻止你李吳山繼續窮兵黷武,但我們岳家絕對不會參與這種事,而是解甲歸田

  「耕讀傳家」做普通的老百姓去了。


  捏著岳家祖奶奶的這封書信,李吳山良久不語。


  一直以來,忠勇公李大帥都是人們心目當中的軍神,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種種光環加身早已經看不清他的本來面目了。大家都知道李大帥的功勛,都知道他的貢獻,卻很少能有人真正看破他的用心。


  岳家祖奶奶的這封信,其實就是在指責李吳山,而且非常嚴厲:不要以為你李大帥頂著大明救星的光環我可以為所欲為了,我很清楚的知道你到底要做什麼:如果說打羅剎還有正義之說的話,那麼派遣前期人員不遠萬里西進到底是要做什麼?你為什麼要留下吳三桂和豪格這個尾巴?作為欽命的宣慰使,正經的欽差大臣,崔耀祖在朝鮮橫徵暴斂弄的天怒人怨,不就是為了積攢錢糧打造戰船嗎?


  在朝鮮造船,你李吳山要做什麼,這還用說嗎?肯定不是為了配合打羅剎鬼,而是要對倭國用兵了,要跨海遠征了!


  這是窮兵黷武的兆頭啊!


  「……聞漢武之功而忽漢武之窘李帥三思!」


  岳家祖奶奶的這句話其實已經說的相當重了,意思就是:你李吳山想要效仿漢武帝遠征匈奴開疆拓土的功績,卻忘記了漢武帝付出的慘痛代價。百業凋零生民無著,文景之治兩代人積攢下來的那點家底消耗一空,弄的國貧民疲,終於落下了一個窮兵黷武的名聲,你李吳山可得要好好的想想清楚啊,千萬不要逞一時的兵馬之強,免得讓老百姓們繼續受苦!

  李吳山確確實實要對外輸出戰爭了,並且一直都在圍繞這個目標進行著緊鑼密鼓的準備工作,而岳家祖奶奶的是第一個看破的人,也是第一個提出不同意見的人。


  當然,這位祖奶奶僅僅只是看到了一部分,而不是全部。


  作為李吳山的貼身之人和最靠近他的助手,金雀兒非常清楚的知道李吳山要做什麼,又何止僅僅只是緬甸、倭國兩個方向?只要是在李吳山能摸得到的地方,都已進入預定的戰爭範圍之內。


  李吳山要反動龐大的軍事行動,無論打著什麼樣的幌子,都不能改變「侵略」的真實本質。


  尤其是那個崔耀祖,已經做的非常過分了。


  跨海遠征倭國的作戰計劃早就有了,叫做「后羿方案」。作為這個方案的一部分,身為事朝鮮宣慰使的崔耀祖,不僅沒有任何宣慰的舉動,反而橫徵暴斂瘋狂壓榨當地民眾,甚至激起了一次民變,用殘酷手段血腥鎮壓之後,愈發的變本加厲,竟然同時開闢了兩個造船廠。


  在朝鮮那邊打造大型船隻,擺明了就是要對倭國用兵了!

  除了崔耀祖在朝鮮那邊大量建造船隻之外,李吳山還在大肆鑄造火炮,不停的擴充軍校規模,在大明朝已經光復的情況下依舊在瘋狂擴充軍備,他到底想做什麼已經是禿子腦袋上的虱子——明擺著的事情了。


  「岳家祖奶奶的指責的對,但有些道理她永遠都不能明白,我也沒有那麼多時間讓所有人都明白我的道理,我只能按照我自己的想法去做就是了!」


  如同金雀兒所料想的一樣,岳家祖奶奶的「當頭棒喝」並沒有讓李吳山改弦易轍,因為那是完全不可能的。


  李吳山的所作所為完全就是蓄謀已久,不可能因為任何人苦口婆心的好言相勸就會有所改變。不要說是一個岳家祖奶奶,就算是十個八個也擋不住他了。


  「宣傳方面沒有跟上啊。」李吳山有些不滿意的說道:「對於民眾的宣傳還要再加一把力,一定要做到讓全天下的人都認為戰爭是正義的,你知道應該怎麼做吧?」


  「婢子知道。」


  「不能有反對的聲音,明白嗎?」


  「明白。」


  在永王當皇帝的這段時間裡,是李吳山的黃金時段。


  北方和江南的關係極其融洽,他的很多戰略都可以得到身為皇帝的永王的極大理解,他和皇子之間的默契從來就沒有達到過這樣的高度,幾乎可以不受掣肘的調動能夠調動的所有資源。


  還有十年,永王就要退位了,必須抓緊時間,在這十年之內完成所有布置。若是錯過了這十年,以後是什麼樣子還不好說呢!


  「對於平定緬亂一事,朝廷裡邊有些個微詞,老爺需要在意一下。」金雀兒說道:「有相當一部分人認為朝廷應該先執行與民生息的方略,應重內政重民生而輕外事輕兵事……」


  朝廷里的事情就是這樣,無論做什麼都有反對的聲音,這本不足為奇。


  而且那些反對者提出的意見未必就是錯的,大戰過後就應該休養生息,現在的大明朝國力剛剛有所恢復就開始對外用兵,確實有那麼點窮兵黷武的嫌疑,御史言官們一定會在這個事情上大做文章,就算是不能阻止也必然會拖後腿兒。


  「想辦法讓他們閉嘴。」


  「是!」


  那些反對戰爭的人,其用心很有可能是正確的,但卻和李吳山的大戰略不和。


  在細節問題上,無論對錯與否,必須為李吳山的大戰略服務,這是最根本的核心。如果那些反對戰爭的人傢伙們不想閉嘴的話,李吳山有的是辦法讓他們乖乖的閉上嘴巴。


  這些工作上的事情讓李吳山身心俱疲,就好像背負著沉重的行囊走過了很遠的路程一樣,半躺半坐的癱在椅子上。


  每當這個時候,銀雀兒就會和準時的出現,幫老爺揉捏額頭按摩肩膀,雖然在很多時候都是彼此無言,卻可以極大的放鬆自己。


  「還有一事,今天韓福財和張大娃他們又來問我了。」


  「還是以前的事情?」


  「是。」


  李吳山閉上了眼睛,沉默了很久。


  張大娃和韓福財他們這一批人,全都大旗軍的高級軍官,是當年構成大旗軍的重要班底,忠誠之心當然沒得說,但卻全都有了私心。


  這次打羅剎鬼,他們沒有機會登場,朝廷「平定緬亂」的內定人員名單上也沒有他的名字,眼看著一樁樁戰功都落到了軍校生的身上,這些人自然會有所怨言。


  戰鬥經驗豐富的老骨幹不能上陣,而是窩在軍校里,整天都是沒完沒了的學習……李吳山李老爺越來越重視這些年輕的學生,也越來越輕忽當年的老兄弟們,這種說法塵囂日上。


  堂堂的高級軍官,一個個前途無量,誰也不想窩在軍校裡邊「無所事事」,當然他們還不敢對李吳山本人有什麼怨言,只能到金雀兒這個大總管處來打聽一下,打聽打聽自己的「學業」什麼時候才能結束,什麼時候才能重返戰場去為李老爺打仗,順便給自己再添加一點功勛什麼的……


  這些老弟兄們非常的抱團兒,而且一個個全都功勛卓著,全都是當年大旗軍的班底,不能不在意他們的想法啊!

  「這個……我會處理,你不必理會!」


  「是。」


  「哦,對了,你有沒有覺得楚華文這個人太過於書生意氣了?」


  金雀兒一時沒有明白這句話的意思,剛才還在說韓福財、劉春生和張大娃他們這些軍官,怎麼突然之間撤到了楚華文的身上?她覺得自己已經跟不上老爺的思路了。


  「朝廷想要平定緬亂,江南怎麼有這麼多反對的聲音?我覺得這是因為楚華文的宣講和鼓吹力度不夠……」說完這句話之後,李吳山又說了一句:「他好像已經跟不上我的腳步了!」


  這是一句非常非常嚴厲的批評。


  眾所周知,楚華文雖然是禮部尚書,正經的朝廷大員,其實他的真實身份就是大旗軍的喉舌,是專門為大旗軍張目為李吳山鼓吹的。無論是他的出身還是他的個人主張,都帶著很鮮明的大旗軍色彩。


  楚華文就是大旗軍的人,就是李吳山的舌頭,這句話一點兒都不誇張。


  無論是當年的執旗闖宮底定江南,還是後來的說服黃得功,楚華文都做的可圈可點,足見個人能力之強。但是,這兩年多以來,李吳山漸漸覺得楚華文似乎不那麼賣力氣了,他的宣講鼓吹已經沒有當年的鋒芒。更準確一點來說,楚華文的身上帶著濃重的書生意氣。


  楚華文是個傳統的儒生,無論做什麼事情都有自己的底線。用謙謙君子來形容並不算過分,但是在有些事情上,君子氣反而會誤事。


  至少,楚華文不能為了李吳山的戰略而睜著眼說瞎話,他做不到這一點。


  「必須提醒他一下,要不然的話,我擔心他已漸漸淡忘了自己的使命。」


  「是!」


  「這次打敗了羅剎鬼,肯定是要和談的,你以我的口吻給朝廷上一份摺子,舉薦楚華文為欽差大臣,代表朝廷去和羅剎國談判。」


  打仗是軍人的事情,而和談則是政客的事兒。


  楚華文是朝廷大員部堂高官,禮部的一把手,和談事宜由他去做自然最合適不過了,而且他還是大旗軍的人,這代表大明和羅剎談判的事兒,非他莫屬。


  有了李吳山李大帥的舉薦,朝廷沒有理由拒絕。


  「另外,你再代我……算了,我自己來吧。」


  李吳山依舊不習慣使用毛筆,仍然使用堅硬的炭筆,很快就寫好了一封書信。


  金雀兒看了看書信的抬頭部分,這封信是寫給錢謙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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