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我懷疑你是混進來的(1)
第26章 我懷疑你是混進來的(1)
見房遺愛諷刺自己以貌取人,自覺在眾人面前失了面子的林修文惱羞成怒,「孺子,你怎敢!」
房遺愛見林修文動怒喧嘩,冷笑一聲,一臉嚴肅的反問道:「大人,你剛才說過國子監乃是國家學府,怎麼能大聲喧嘩?」
「好……好!」林修文被房遺愛懟的雙手直抖,強忍著發火罵人的念頭,找出房遺愛的試卷說道:「既然你如此能言善辯,想必文章寫得也是一流吧?」
說著,林修文對著一旁的差人招了招手,說:「將58號考生的試卷拿給眾人觀看,記住是依次觀看!」
飽讀詩書的林修文有十足的把握從房遺愛的文章中找出弊病,他想先讓眾人觀看一遍房遺愛的試卷,然後在出手找出其中的弊病藉此報復房遺愛!
得到林修文的命令,差人雙手拿起房遺愛所寫的試卷,緩步走到眾位學子面前,依次讓學子們觀看了起來。
「一個能身穿布衣參加蔭生恩科的人,能寫出來什麼樣的好文章?」
「我不想看,我怕髒了眼睛。」
「身穿布衣參加蔭生恩科,狂妄至極,這樣人寫的文章不看也罷!」
見林修文要讓自己觀看房遺愛的試卷,之前幾名向林修文行賄過的學子,紛紛說出了輕蔑、鄙視的話語。
林修文正在暗自生悶氣,聽到學子幫自己奚落房遺愛,一時間心情大好,拿起桌案上的茶杯,說道:「身著布衣參加恩科,真真豈有此理……」
「好字!」
「好書法!」
「鐵畫銀鉤,筆走龍蛇,但不知是何體?」
不過接下來,學子們所說出的話語,險些令林修文這位主考官將還沒有來得及咽下去的茶水噴出來。
見台下的學子們的表情不像是開玩笑,林修文不禁有些吃驚,「什麼?!」
就在這時,一位正在觀看房遺愛試卷的學子,突然大聲誦念道:「苟利國家生死以,豈因禍福避趨之!」
「好句,好句!」
「這才是文人該有的風骨和志向啊!」
「仁兄大才,小弟佩服!」
房遺愛「文抄……」林則徐的名句,令這些唐代學子紛紛大加讚賞,一時間許多人都向房遺愛投向了敬佩的目光。
見眾人異口同聲的誇讚房遺愛的書法、文章,林修文有些不可思議的眨了眨眼睛,接著對著差人說道:「把試卷呈上來。」
接過差人手中的試卷,林修文揉了揉眼睛,在看到試卷上的字跡后,他只覺得眼前金星環繞,身子不由微微抖了一下。
「這是什麼字體?為何如此俊秀?像是楷體卻又跟楷體有些差別,清雋不失柔美、挺拔不失筋骨……」
盯著房遺愛的試卷看了半晌,林修文咽了一口唾沫,滿臉漲紅的問道:「不知這是什麼字體?」
聽到林修文的詢問,聯想到瘦金體的創始人宋徽宗還未出世,房遺愛不由一時文抄公附體,「這是學生閑暇之時所創,我管它叫瘦金體……」
「自創?!」
「我的天,他竟然自創字體了!」
得知試卷上的字體是房遺愛自創過後,林修文老臉一紅,觀看試卷,他隨即發現了隱藏在試卷中的林則徐名句。
「苟利國家生死以,豈因禍福避趨之。」
在默念了一遍過後,林修文擊節讚歎,一連說出了三個好字,「好,好,好!」
看著站在坐在台下身著布衣的房遺愛,此刻的林修文哪還敢有絲毫輕蔑之意。
房遺愛所展現出的才華,遠遠超出了林修文的想象,就連之前被他稱讚過的李肅的文章,相比起房遺愛的試卷顯然也要失色三分。
看出房遺愛的潛力后,林修文不禁升起了拉攏之心,他此時已經年過半百考取狀元顯然已經不可能了,但教出一個狀元才郎顯然也會給他的政治生涯添上濃墨重彩的一筆,「但不知公子可有恩師?若不嫌棄林某願為公子引路。」
林修文此言一出,在場的學子齊聲發出了驚訝的讚歎,國子監祭酒、當代大儒竟然公開要收房遺愛為徒!那日後等待著房遺愛的豈不是平步青雲、官運亨通了?
在眾人艷羨的注視下,房遺愛冷笑一聲,說出了一句讓在場眾人險些驚掉下巴的話語。
「沒興趣!」
看著此時一臉正氣、負手而立的林修文,聯想到他之前向學子們索賄的行徑,房遺愛只覺心裡一陣惡寒,冷聲道:「沒興趣!」
見房遺愛毫不顧忌自己的臉面,林修文緊握雙手,恨不得將眼前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生吞活剝。
「他竟然拒絕了主考官的邀請?」
「國子監祭酒的親傳弟子,畢業后最少也得是正三品大員啊!他竟然拒絕了!」
「快來打我一下,我不是在做夢吧?天底下竟然有如此狂妄之人?!」
一眾學子驚訝的讚歎聲,令林修文臉上有些掛不住,看著房遺愛冷哼道:「沒興趣?你可知前任殿試狀元、榜眼、探花全都是出自老夫門下?」
林修文看似是在炫耀自己的功績,其實是在警告房遺愛,如果不拜在他的門下就別想中殿試前三!
聽出林修文的言下之意,房遺愛心中十分鄙夷,「軟的行不通,改來硬的了嗎?」
猜透林修文的心思,房遺愛面不改色,不卑不亢的反擊道:「俗話說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師者解惑授道也。才能固然重要,但人品卻是第一要素!」
林修文被房遺愛懟的啞口無言,站在高台上雙手微微顫抖,額頭上的青筋若隱若現,顯然已經憤怒到了極點,「你!」
「咳咳!」礙於眾位學子在場,林修文只好強壓著內心的怒火,露出一臉和藹的笑容,對著房遺愛循循善誘道:「但不知公子恩師是誰?」
聯想到自己那些身在二十一世紀的老師們,房遺愛苦笑一聲,「在下恩師乃是鄉野村夫,大人不問也罷。」
雖然心中對房遺愛無比怨恨,但聯想到自己即將多出一個狀元弟子,林修文隨即耐著性子勸解道:「國子監乃學府高堂,學期滿后可入會試、殿試,公子還是要慎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