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龍燈會(6)
第253章 龍燈會(6)
見蕭呈乾再次譏諷房玄齡,房遺愛雙拳緊握,恨不能衝出席間將這位言語尖鑽刻薄的銀青光祿大夫亂拳暴揍一頓!
房玄齡坐在木椅上,眼望蕭呈乾,顫顫巍巍的問道:「蕭大夫,你適才間所說突厥犯境此話當真?可有依據。」
蕭呈乾見房玄齡關心親子安危,冷笑一聲,回答道:「我之前也是聽右武威大將軍尤俊達所說,想來尤將軍乃是當朝大將,所言應該不是虛假。」
得知突厥果然兵犯雁門關,房玄齡心繫親子安慰,再次心血上涌,眼前一片朦朧,隨時都有可能心病複發。
察覺到房玄齡的異樣后,杜翁冷哼一聲,手指蕭呈乾道:「還不退下,你若是將房丞相氣出好歹,別說一個區區的銀青光祿大夫,就是宋國公老夫也敢上朝參本!」
杜如晦以決斷成名,他認定的事情旁人無法輕易更改,此刻見杜翁面色鐵青陰沉,蕭呈乾饒是有意慪氣「老好人……」房玄齡,卻還是被杜翁嚇了一跳。
遭受到杜翁的呵斥,蕭呈乾強忍著尷尬連連陪笑,接著踱步退回到了長孫津兄弟二人身旁。
待等蕭呈乾退回,長孫津望向坐在木椅上神色恍惚的房玄齡,嘴角微微上揚,心中橫生奸計。
察覺到長孫津的神態變化后,房遺愛有心父親安危,哪裡還有心思遮蓋化名,奮力掙脫謝仲舉、秦京娘的阻攔,將身從席間站了起來。
長孫津來到房玄齡面前,佯裝做一副關切的模樣,拱手道:「伯父不必如此,想來房二哥吉人自有天相,此番一定能夠殺退突厥賊子建立功勛,當日也好將高陽公主從宮中接回,只不過萬萬不可叫她再去金城坊會昌寺了!」
明眼人一眼便看出,長孫津哪裡實在勸慰房玄齡,分明就是綿里藏針,借「高陽私通辯機……」的傳聞來慪氣房玄齡。
看破長孫津的心思后,杜翁想要出言呵斥,但聯想到他父親乃是當朝國舅的身份,加上自身患病恐怕不久人世,出於對子孫後代著想,無奈下也只能佯裝不知。
聽到長孫津的「勸慰……」房玄齡急促咳嗽幾聲,接著長嘆一口氣,癱坐在木椅上雙手微微顫抖,內心羞憤到了極點。
見房玄齡面色慘白,一副被氣的半死的模樣,長孫津暗自發笑,可就在他暗自得意之時,突然感覺肩膀一沉,接著身軀猛地向旁傾斜,猝不及防下竟被人推倒在了地上。
倒地后,長孫津只覺右腿酸麻難忍,怒極下,竟自叫罵出聲來。
「是那個不長眼的推搡你家少公爺,滾出來!」
叫罵聲落下,房遺愛隨即將身站立在房玄齡身旁,對著長孫津冷聲言道:「學生國子監生員何足道,一時大意未曾看到長孫公子,還望公子不要見怪!」
見「何足道……」答話,棋館中眾人紛紛暗自發了一口悶氣,心中盡都是「何榜首為恩師出氣……」的想法。
長孫津沒想到仇人也在爛柯棋館中,又惱又氣下恨聲呢喃,「何足道?!」
「不錯,正是學生。」應答過後,房遺愛抬眼看了一眼蕭呈乾,眸中凜然殺意展露無遺。
蕭呈乾知曉「何足道……」與房玄齡乃是師生,又因為前幾日何足道策馬賓士鬧市對其有了更加深刻的認識,此時面對房遺愛的怒視,這位銀青光祿大夫竟自沒了脾氣。
見房遺愛到來,杜翁大喜過望,出言催促道:「何小哥來得正好,快些為你家老師調整病症吧!」
「好,待學生為恩師把脈。」說完,房遺愛強忍著內心忐忑緩緩將父親的手腕抬了起來,手掌放在房玄齡手腕處,佯裝出了一副號脈的架勢。
得知自己未曾謀面的高足前來,房玄齡心中大為好奇,掙扎的扭頭說道:「足道,近來可好?」
話音落下,眼見父親即將看清楚自己的容貌,房遺愛大驚失色,情急之下將真氣運送到指尖,輕輕點在了房玄齡的後頸處。
被點中昏睡穴后,房玄齡輕哼一聲,接著失去知覺坐在木椅上昏睡過去。
點昏父親后,房遺愛將真氣輸送到父親體內,藉此為父親溫養身體,同時化解了其胸中擊散的怨氣。
就在房遺愛專心為父親診病時,長孫津被長孫潤、蕭呈乾扶起,三人並肩來到房遺愛面前,朝著這位「布衣榜首……」細細打量了起來。
蕭呈乾之前被房遺愛凜然的目光看到,自覺有些失態后,仗著膽子問道:「你就是何足道?」
「正是學生!」房遺愛專心為父親療傷,面對蕭呈乾的詢問,愛搭不理的搪塞了一聲。
長孫潤一直在旁觀看,此刻見仇人盡在眼前,不由搬出蕭呈乾的官職,威脅起了房遺愛,「大膽何足道,見了銀青光祿大夫為何不行禮?!」
短暫沉默,房遺愛收回手掌,朝著昏睡中的父親望了一眼,心中百感交集,彷彿被利刃剜割一般。
「行禮?」走到長孫潤面前,房遺愛心中怒火一時不能自已,激憤下哪裡還顧得上什麼品級身份,竟自揚手狠狠抽在了長孫潤的臉頰之上。
「啪!」
一聲清脆的耳光聲響起,連同杜翁在內中的眾人面露吃驚之色,望向房遺愛,不由暗自稱讚起了他是個有血性的漢子!
「你怎地敢毆打重臣子嗣!」見長孫潤被打,蕭呈乾大吃一驚,情急下出言對房遺愛呵斥道。
話音落下,房遺愛再次揚起手掌,照貓畫虎抽打在了這位連番慪氣自己父親的銀青光祿大夫臉上!
「何足道……」接連掌摑出言不遜的長孫潤、蕭呈乾,引得棋館內眾人熱血沸騰,紛紛為昏睡不醒的房玄齡出了口怨氣。
見「何足道……」為恩師出頭,不明就裡的杜翁頷首微笑,歷經朝代興亡、生死榮辱的他,心中早已沉浸下的熱血,竟暗暗涌動了起來。
長孫津不似長孫潤、長孫澹那般不識大體,眼見兄弟被當眾掌摑,饒是胸膛升起怨氣,但表情舉止卻與平時無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