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8章 死因酷吏
第438章 死因酷吏
高陽聽過李麗質的細細講說,意識到各方勢力對俊兒哥的態度后,這位小丫頭經過深思熟慮,最終選擇和李麗質站在了一起,畢竟她們二人全都愛著房遺愛,而房遺愛也是亦然。
馬周回到察院后,卻聽聞了長孫無忌已經將謝仲舉羈押在案的消息。
四處尋找主審大人,馬周卻只得到了一個「主審回府料理公務……」的消息。
馬周得知長孫無忌曾對謝仲舉動刑,從王有道那裡套出這位謝女官的真實身份后,他更加認定了謝瑤環是長孫皇后心腹的猜測,一番思忖,馬周徑直來到察院大牢,雖然之前長孫無忌曾經吩咐過不許任何人探監,但這句話兒對於身為副主審的馬周顯然沒什麼用處。
三言兩語支走當差衙役后,馬周打開單間牢房,推開房門,便看到了雙手滿是血漬、臉色慘白的謝仲舉。
謝仲舉坐在地上,眼見來人並非王有道,她自知此人十有八九便是奉命審理此案的官員,聯想到那個行為不端、性格浮躁的登徒子后,謝仲舉再次做好了受刑的準備。
心中打定主意,謝仲舉緩緩閉上眼睛,連看都不願再去看馬周一眼。
馬周捋髯看向謝仲舉,見她受刑上的不輕,不由眉頭攢簇,聯想到謝仲舉對外的身份是何足道的書童后,這位副主審隨即便猜到了長孫無忌嚴刑逼供的所作所為。
「謝瑤環?」對著沉默不語的謝仲舉下了一劑猛葯后,馬周將身站在門后,循循善誘的與謝仲舉交談了起來。
一番交談過後,謝仲舉見馬周手段過人,竟能憑著一張畫影圖形從王有道口中套出話兒來,不由對這位監察御史抬眼高看了三分。
話雖然不時交流,但對於房俊的化名身份,謝仲舉始終守口如瓶,凡事談到有關「何足道……」的事情上,她往往一筆帶過,更多的卻是沉默傾聽馬周的講述。
半晌過後,馬周見這位謝女官口風十分嚴密,礙於她是長孫皇后心腹一事,也不便像長孫無忌那樣動刑審問,在親自幫謝仲舉換了一間規格較高門扇完全封閉的牢房后,又差人取來熱水、金瘡葯、乾淨衣衫,並囑咐差人不能動粗后,這才滿懷心事的走出察院牢房,去到仵作那裡詢問有關蕭銳的死因去了。
長孫府中,長孫無忌坐在書房的書案前,眼看著摞成小山一般的公文,一心心只想著從謝仲舉那裡撬出話來的他,哪裡還有心思批閱屬下送來的文書。
「一個個都是吃糧不當差的飯桶嗎?這麼些個公文全都要讓我過目,尚書省又不單單我一個僕射!去找房玄齡、杜如晦啊!兩個老東西身子骨硬朗得很!」
饒是嘴上嘀咕著,長孫無忌卻沒有停下批閱公文,在看到尤俊達送來準備呈給唐太宗觀看的武舉名次后,長孫無忌眉頭瞬間皺成了川字。
「我家沖兒才得了第三,第一竟然是房俊那個廢物,倒要看看柴紹給他們二人的評語都寫的是什麼!」
展開公函,房俊、程處弼、長孫沖三人簽下的生死文書案底隨即浮現在了長孫無忌眼帘之中。
「生死文書!怪不得房俊敢對沖兒下死手……」
長孫無忌話說一半,在反倒房遺愛所簽下的那張生死文書後,一雙眸子不由閃過一道異樣的光芒,視線隨即落在了用瘦金體擬就的「房遺愛……」三個大字之上。
長孫無忌盯著用瘦金體擬就的「房遺愛……」三字看了良久,見筆跡行文爐火純青,先是一怔,后眸中忽的迸發出了一道異樣的神采。
「管家!去把之前吏部左侍郎送來的,何足道親筆所寫的陋室銘找出來!」
命管家找來「何足道……」的真跡后,長孫無忌一手拿著生死文書、一手拿著裝裱好的《陋室銘》,眯著眼睛仔細兩廂對照了起來。
沉吟半晌后,長孫無忌嘴角泛起一絲狡黠,喃喃道:「房俊和何足道的筆跡竟然一模一樣!」
一番思忖過後,長孫無忌收好生死文書和陋室銘,原原本本的將武舉名次、案底用黃蠟封號,差官人送進了大明宮中。
長孫無忌起身眼望窗外,疑惑的種子在他心中生根發芽,聯想到房俊很可能就是何足道一事,這位國舅爺的眸中滿是得意之色,「房俊你和何足道並非一人便罷,若是一人!管教房、秦二家斷送你手!」
正當長孫無忌暗自得意時,察院中的差人敲開房門,拱手道:「丞相,馬御史請您去察院一趟,說是仵作已經找到了蕭銳的死因。」
得知蕭銳的死因被查明,長孫無忌眸中升起一絲詭譎,「好啊!雙管齊下,管教房俊或是何足道有死無生!」
長孫無忌來到察院仵作房,剛一進門,便看到了坐在一旁低頭喝茶的馬周。
「馬大人,仵作怎樣說?蕭銳到底是因何而死?」
語調滿是期待的向馬周詢問,可馬周用來答覆長孫無忌的卻是一盆當頭涼水。
馬周放下手中茶盞,懷揣心事的撫了撫頜下長須,低聲道:「仵作驗過屍了,蕭銳是死於鼠疫。」
倒不是馬周對蕭銳的死因失望,此刻的他完全沉浸在謝瑤環的身份之上,一想到這位女扮男裝的謝書童是長孫皇后的心腹,身為監察御史的馬周莫名感到一絲焦慮,他隱約意識到蕭銳暴斃一案,可能會牽扯到東宮國母,或是秦瓊,不管怎麼說,這件事絕對不是單從表面看起來那樣簡單。
長孫無忌得知蕭銳的死因,滿懷期待的心緒不由十分失落,「鼠疫?他被老鼠咬了?仵作在哪兒?!」
喚來仵作后,長孫無忌抱著一絲僥倖,冷麵問道:「本官問你,蕭銳的確是死於鼠疫?」
「回主審大人的話,蕭駙馬的確死於鼠疫引發的血熱病,只不過……」仵作話說一半欲言又止,可急壞了坐在一旁的長孫無忌。
「只不過什麼!快說!」
「只不過蕭駙馬被押進大牢還不到三天,依照往常死於鼠疫的死者來看,他的發病時間要提前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