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0章 入東宮
第640章 入東宮
薛萬徹環顧戰場,見五馬道中滿是弓箭、滾木礌石,微微點頭道:「駙馬再次清點戰場,我前去助三位小將軍一臂之力!」
說完,薛萬徹翻身上馬,領兵徑直朝西方奔去,其目的顯然便是那僥倖脫逃的哈迷蚩。
「但願哈迷蚩能就此伏誅,不然任虎歸山,遺禍無窮啊!」
房遺愛從地上撿起一根突厥馬槊,返身回到秦京娘身前,在火把的照映下,仔細研究起了突厥馬槊的不同之處。
「突厥軍中所用的馬槊,要比我軍的短一些、也要窄一些……」
「是啊,突厥國地處關外,鐵礦十分稀缺,再加上他們的冶鍊技術不比我朝,所以馬槊的槍頭要略遜幾許。」
「既然如此,為何我朝對戰突厥騎兵絲毫不佔優勢呢?」
「並非不佔優勢,此番萬歲御駕親征,精銳騎兵全都分派往四路大營,供官人調遣的五千騎兵不過中等而已。」
「唔……是這樣。」
一番清點過後,勁卒報來了一個令房遺愛激動不已的數字。
突厥騎兵傷亡四千五百九十八人,戰馬受損更是猶勝幾許。
「戰馬傷亡比人還多?那豈不是說,有許多突厥騎兵光著腳丫子跑出重圍了?」
「無妨,何郎,有四弟和薛叔父等人前去追趕,突厥精騎缺了戰馬十死無生。」
聽到秦京娘的解釋,房遺愛微微點頭,接著問道:「我軍傷亡多少?」
勁卒抱拳道:「我軍陣亡以盾牌、長槍為主,總共陣亡三百零一人。受傷初步查勘約有八百六十餘人。」
「哦,三百零一人。」房遺愛眉頭微皺,揮手示意勁卒退下,眼望火把四起的戰場,輕嘆一聲,樣子顯得十分蕭索。
「何郎,我軍與突厥騎兵的戰損近乎一比二十,何郎為何悶悶不樂?」
「雖然頡利可汗奸雄狂妄,但他麾下也都是赤子兒郎。」房遺愛語調略顯哽咽,眼眶微潤的道:「此一戰多少家天塌禍降,母盼兒、妻盼夫,痛斷肝腸……」
「何郎,你……太過仁心了,此一戰若非你我設伏困哈迷蚩於五馬道,我軍左衛大營怕是要一舉覆滅了!」
「哎!我不適合領軍,去到國子監寫寫畫畫倒是擅長……」
過了半個時辰,勁卒們清理好戰場,為房遺愛夫妻前來兩匹戰馬,勸他們二人先行回長安歇息去了。
回到長安,已是清晨時分。就在房遺愛卸去甲胄準備歇息時,東宮太子的旨意便緊跟著下到了狀元府中。
「太子口諭:召后軍督府房俊,即刻入太極宮見駕。」
東宮內侍臣宣過太子口諭,眼望只著里衫的房遺愛,拱手道:「駙馬爺,請吧?」
房遺愛站起身來,與身側的高陽、謝瑤環對視一眼,眉頭微皺,喃喃道:「去到東宮見駕?」
「奴才,本宮問你。」高陽面對內侍臣自帶「公主加成……」,搬出早已放下的刁蠻勁頭兒,問道:「是哥哥的口諭?」
內侍臣依仗李承乾,並沒有將房遺愛放在眼裡,但面對高陽的詢問,卻是另外一幅模樣。
「啟稟公主,是太子爺的口諭。」內侍臣躬身答話,顫聲道。
高陽杏眸轉了幾轉,揮手道:「你等會,先讓駙馬換身衣裳。」
「公主……」內侍臣支吾說道:「太子命駙馬即刻動身。」
「滾出去!」高陽冷哼一聲,面若秋霜的道:「這是狀元府!還輪不著你這奴才插嘴!去到府門外候著!」
高陽一聲怒斥響起,內侍臣落荒而逃,就連房遺愛和謝瑤環都被嚇了一跳。
先是見識了秦京娘的臨陣沉著,又見髮妻顯現出許久不曾表露的公主威儀,房遺愛苦笑一聲,心想:「我這幾位夫人,全都不是凡人吶。」
「高陽公主許久未曾如此動氣了,看來她對房郎去往東宮頗為顧慮。」謝瑤環背地暗道一聲,接著說:「房郎,襄城公主正在正房歇息,還是去到西廂房換身衣裳吧?」
「好。」房遺愛微微點頭,看向高陽苦笑道:「漱兒,不必如此動氣,我去去就回。」
「哼!哥哥也是的,平白搬出太極宮做什麼!他代父皇監國也是在東宮辦事,眼下搬出太極宮分明就是想壓一壓俊兒哥!」
高陽不悅的呢喃一聲,接著道:「俊兒哥早去早回,若是申時不見回來,漱兒便去東宮要人!」
難怪高陽多想,李承乾自弱冠后便與長孫無忌常來常往,加上二人本就是至親舅甥,基於這兩個原因,高陽這才會對房遺愛去往東宮見駕如此敏感。
「好,漱兒在家安心等候,我去去就回。」房遺愛在西廂房換過一件淡青色雲錦長衫后,隨即走出狀元府,在內侍臣的帶領下,一路朝位於太極宮東側的東宮趕了去。
一路走來,許是被高陽罵的沒了底氣,內侍臣待房遺愛好言好語,相比之前在狀元府那副頤指氣使、有恃無恐的姿態好了不知多少。
穿過嘉福、重明、嘉德、崇教四門后,房遺愛被內侍臣領到了光天殿丹墀下,眼望氣勢巍峨的光天殿,房遺愛眉頭攢簇,心中更是激起了萬千思緒。
「駙馬稍候片刻,奴婢這就去通秉。」
內侍臣走後,房遺愛將身站在雕龍刻鳳的丹墀下,心中暗想道:「我與東宮素無往來,太子監國攝政,平白宣我這個后軍督府做什麼?」
「莫非太子想要拉攏我?」房遺愛搖頭否定猜想,繼續想道:「太子與長孫無忌交從甚密,既然想要拉攏關隴門閥,自然不會再對我以及山東士族產生興趣……」
「這倒叫人難以參詳了!」
過了片刻,內侍臣緩步走下台階,拱手道:「駙馬,太子正在批閱奏摺,請駙馬到外殿等候。」
「勞煩公公引路。」
房遺愛來到光天殿中,被內侍臣安排在了一處偏殿隔房中等待。
「駙馬,這是江南新窨的龍井,駙馬潤潤喉。」為房遺愛斟上茶水,內侍臣緩步走出隔房,留下房都督一人坐在木椅上宛若火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