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形色

  鹹陽宮之中，在始皇陛下以及扶蘇，甚至還有雖然在動手，卻不知道自己所行何事的郎衛目光之下，公子忌有條不紊地開始準備。


  排版，刷墨，鋪紙，然後用刷子，隨後黑色印染，緊接著白紙之上就出現了一行字跡。


  “父皇，請看！”


  普天之下，日照之地，皆皇帝之土！

  這是一行黑色小篆體字跡，字跡間隔均勻，文字清晰，字體大小比之竹簡之上略小，但依舊清晰可見，並無任何雜亂之處。


  始皇陛下接過公子忌手中的紙張，仔細端詳起來。


  這是一張質地良好，最為上等的白紙，之前公子忌取出之際，始皇陛下可是真真切切地看在眼中，上麵空無一物。


  但是，此時此刻，在這張白紙的最頂端所在，一行清晰字跡出現在其上，而整個過程之中，公子忌卻不曾動手寫過一字！

  如此情景，觀看了整個過程的始皇陛下，自然是知曉這一切皆是公子忌所帶來那一盒刻木質的刻字帶來的。


  而見多識廣，數十載人生閱曆的始皇陛下，此時此刻即便是第一次見到如此器物，但是看到其功用，觀看了此番經過，其瞬間就意識到了此物的大用之處。


  尤其是自從公子忌將造紙術獻給始皇陛下，不斷有紙張造出以來，為將大秦律令推廣到山東六國之地一事提供了極大便利。


  但是隨著時間推移，此時紙張雖然依舊被視為珍貴之物，但是對於謄寫大秦律令的眾多官吏而言卻早已經大量積壓，紙張積壓在倉庫之中，等待被裁剪，謄寫上秦律。


  是以，尋求一個快速將大秦律令謄寫在紙張之上，從而在最短時間之內將其推廣傳播出去方法成了近日以來始皇陛下心中最為頭疼的問題。


  可是，此時此刻，見到公子忌所獻上的，所謂用來印刷的刻版，始皇陛下多日以來頭疼的問題頓時得到了解決，心情更是變得極為晴朗起來。


  隻是······

  看到神色之中極為平淡的公子忌，與其此時十五歲的年齡完全不符的表現，始皇陛下心中生出諸多想法。


  不過，其心中種種想法皆是一閃而逝，並未言明，更未表現出來，即便此時多日以來困擾的問題得到解決，心情極為喜悅，但始皇陛下亦並未表現出來。


  正所謂喜怒不形於色，身為千古一帝，始皇陛下自然將此種情緒控製修行到了極高的境界。


  看到公子忌身影，始皇陛下心中喜悅之餘，更是深深地看了公子忌一眼，聯想到公子忌前有造紙術，緊接著又改進了農具，尤其是曲轅犁，始皇陛下甚至親自操作過，相比於之前的耒耜，其中節省的勞力以及提升的工作效率不知道提升多少倍。


  而近日一來，從探子口中聽聞關於公子忌所作所為，尤其是諸多以往不曾出現諸物，始皇陛下早已懷疑公子忌之不正常。


  不過，公子忌雖然所行諸事甚多，但是所作所為皆在秦律之內，並未有任何逾越之舉，況且皆在始皇陛下掌控之中，是以雖心生懷疑，但是並未有任何過激舉動。


  而今日公子忌所獻印刷刻版，據之前得到的消息，始皇陛下自然知曉其府中大致情況，似乎早有準備，不過公子忌府中工坊之中乃是禁地，除卻工匠以及公子忌寥寥數人之外，其他人不得靠近，是以具體情況，始皇陛下並未知曉。


  不過，聯係公子忌所行之事，想必造紙術出現之際，這所謂印刷刻版即便沒有，想來不久之後，其亦是有了此方麵設想，卻不曾向自己諫言，實在可惡。


  念及此處，始皇陛下突然意識到，似乎之前公子忌並無參與議事之權，想到此處，始皇陛下頓時打消了心中某種念頭。


  “此物甚好，你且準備妥當，明日廷議詳細言明。”


  看到印刷術的好處，始皇陛下雖然喜悅，但並未失態，而是淡淡地如此言到，畢竟事情需要一步一步來，並不能急於求成。


  “十二，除此之外，還有何等新奇之物，亦讓我與你伯兄品評一番，可好？”


  “稟父皇，兒臣此處倒的確有幾件新奇之物！”


  麵對始皇陛下之言，尤其是已經提前報備的情況下，公子忌自是不敢不從，頓時如此言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