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虛與委蛇
在魏蘭廷看來，華清宇肯替張曙光出頭，說明張曙光和華清宇一定有著非同尋常的關係，而自己這些年沒少給張曙光小鞋穿，張曙光對自己一定有成見，甚至說一定恨死了自己，如果張曙光把自己的行為告訴華清宇，在華清宇面前告自己的刁狀，自己豈不是死定了。
要想讓張曙光不在華清宇面前告自己的刁狀，要想保住自己頭上的烏紗帽，眼下唯一的補救措施就是想辦法緩和一下自己和張曙光之間的關係，讓張曙光不在華清宇面前告自己的刁狀。
正因為如此，得知張曙光被市裡選派下鄉掛職鍛煉后，他立即走進張曙光的辦公室向張曙光表示祝賀，以此來緩和與張曙光之間的關係。
走進張曙光的辦公室，魏蘭廷直接走到張曙光面前，臉上堆滿了比陽光還要燦爛的笑臉，極其熱情地沖張曙光道：「老弟，祝賀了。」
張曙光雖然打心眼裡不喜歡魏蘭廷，但經過多年的機關歷練，他已經成熟了不少，而且早就已經養成了他看透世事的眼光，他清楚得很，在官場上混，有時候可以講原則，有時候根本不能講原則，就像鄭智化歌曲《水手》中唱的那樣，很多時候要說著言不由衷的話，戴著偽善的面具。再說了，伸手不打笑臉人，他臉上也隨之露出燦爛的笑容，沖魏蘭廷道：「謝謝主任的關心。」
魏蘭廷接著說道：「老弟啊，說實話，我一直對你都很器重，多次在萬局長和姚局長等領導面前表揚你，說你是個年輕有為、勇挑重擔的好同志。這次調整之前，我還專門向萬局長和姚局長推薦了你，準備讓你做我的副手，沒想到局裡對你另有安排，當然了，下鄉掛職比在局裡強多了，老兄我真為你感到高興……」
看著魏蘭廷滔滔不絕的樣子，張曙光恨不能啐他一口，但場面上的話還得要說，便違心地說了一些客氣話：「謝謝魏主任的關心，我一定不辜負領導的期望。」
「也許老弟另有打算，我就不說什麼了，但不管怎麼說，招商局都是老弟的娘家，希望老弟不要忘了我們這些娘家人，以後沒事經常回娘家來看看我們這些娘家熱，另外，我已經和陳主任商量好了，明天晚上在海天大酒店為老弟送行，如果老弟明天晚上有事的話，一定要提前安排一下！」
張曙光雖然不喜歡魏蘭廷，但考慮三年掛職期滿后還得繼續回招商局工作，繼續與魏蘭廷做同事，也就沒有推辭，非常爽快地答應了下來。
接下來，又隨便聊了幾句家常，魏蘭廷就提出了告辭。
魏蘭廷離開后，王鶴亭沖張曙光道：「曙光，今天晚上有事嗎？」
張曙光道：「沒事。」
王鶴亭道：「既然今晚沒事，我和金雷，再加上老施，我們出去找地方聚聚，權當為你送行。」
張曙光道：「不用。」
李金雷道：「大家都是多年的好兄弟，你下去了，怎麼能不給你送行呢？」
聽李金雷如此說，張曙光也就沒再推辭，爽快地答應了下來，道：「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下班后，王鶴亭和李金雷兩人叫來施德才，和張曙光一起來到了啟陽美食一條街。
來到啟陽美食一條街，張曙光和王鶴亭他們走進一家名叫趙家砂鍋的砂鍋店，叫了幾樣可口的小菜和一瓶沂臨大麴，邊喝邊聊。
幾個人正喝著酒聊著天，突然從砂鍋店外面傳來陣陣爭吵聲。
張曙光等人循聲望去，只見砂鍋店門口圍著一大群人，爭吵聲就是從人群中間傳出來，聲音十分嘈雜。
張曙光還以為是兩個人走路的時候不小心撞在了一起才發生了爭吵，就沒放在心上，也就沒出去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繼續坐在那裡喝酒聊天。
他們正喝著酒，就聽從人群中傳出來一聲男子苦苦的哀求聲：「大哥，我女朋友真不是故意的，要……要不……要不我們陪你們些錢？你們就讓我們走吧！大哥，算我求你了！」
「賠錢？好啊，你們能賠多少？」接著，一聲流里流氣的聲音從人群里傳出來。
「五十怎樣？要不，一百！」男子的哀求聲再次響起？
「一百？你他媽的打發叫花子的，我這身西裝三千多元買的，你他媽的就賠我一百元，連買個紐扣都不夠，門都沒有，最起碼得賠一千，少他媽的一個子都不行……」流里流氣的聲音再次響起，而且語氣中充滿著恐嚇和戲謔。
「你們這不是訛人嗎？我又不是故意的……」這時，一個女人的聲音從人群里傳了出來，傳到張曙光他們的耳朵中。
對張曙光他們來說，女人的聲音非常的熟悉，而且直到此時他們才感覺到，先前那個男子的聲音也非常熟悉。
張曙光他們禁不住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快步走出火鍋店，來到人群邊。
透過人群的縫隙，張曙光他們看見人群里六七個衣著花哨流里流氣的年輕人正圍著一男一女兩個人。
而且在那驚鴻一瞥之間，張曙光他們認出，男的是陳衡林，女的則是秦璐。
秦璐正滿臉焦急面帶委屈四下里張望著，陳衡林則手裡拿著一沓錢，不無討好地沖著一個衣著花哨光頭男子解釋著什麼。
光頭男一臉不屑地掃了陳衡林一眼，便把目光投向陳衡林旁邊的秦璐，極盡猥瑣的看著秦璐，故作瀟洒地從包里掏出一盒煙，抽出一支，叼在嘴上，旁邊立即有人掏出打火機幫他把煙點上。
點著煙之後，光頭男用右手的拇指和中指夾住香煙用力吸了一口，然後向秦璐吐出一團煙霧。
秦璐措不及防，被嗆得劇烈咳嗽了起來。咳嗽過後，秦璐強壓住心頭的怒火，沖光頭男道：「你們到底想怎樣？」
「我說過了，賠錢，當然了，不賠錢也行，除非……」光頭男一臉邪惡地盯著秦璐。